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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的时候,白马踏着轻快碎步,缓缓驰进一处小镇。

    这小镇虽不算太大,但因濒临大江,商船往来,市面极为繁盛。

    此时,正当夜市,街上行人如织,白马已很醒目,再加上这一双人儿,男的神采飘逸,女的娇俏妩媚,以至引得许多人驻足而观,注目相送,没有谁不喷喷称羡的。

    然,他们哪里知道,这对金童玉女,表面上依偎顾盼,柔情万种,骨子里却是生死冤家……

    宁无缺任由马随意游行,穿越两条大街,先寻了一座酒楼,和苏君墨举杯畅饮,饱餐了一顿,然后在一家规模颇大的“悦来客栈”要了两间紧邻的天字号上房。

    经过几昼夜不眠不休,他虽有一身超人武功,这时心情一懈,也感到困意朦胧起来,盥洗已毕,苏君墨在宁无缺房里略谈了一会,便起身回房,各自回去安歇。

    夜,像一池无波死水,嚣尘喧哗渐渐静敛以后,一家家灯火,逐次熄灭,整个大地,又沉入了无边死寂之中。

    宁无缺宽衣解带,很快躺在床上,手臂交叉,枕着后脑勺,凝神眺望着窗外的繁星,刹时间,脑海里又呈现出一幕幕难忘的回忆、一他仿佛又见到死去的父母,阴森的坟墓,太行山的松涛,棠湖山岭的积雪,以及君山悬崖间惊心动魄的一瞬,湖滨茅屋里,诸葛珂儿姐弟亲切感人的笑靥……

    许许多多往事、际遇,就像那天空闪耀明灭的繁星,一件隐去,另一件又显现出来,渐渐地,倦意爬上他的眼帘,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步入了沉沉梦乡。

    朦朦胧胧,长夜在无声无息间消逝。

    蓦然间,他好像听到一声轻响,一惊之下,狼一般的警觉使他本能地从床上翻身跳了起来。

    房中燃亮的烛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宁无缺的目光掠过窗口,仿佛觉得有一条飞快无比的黑影,在窗外一晃而逝。

    宁无缺身负绝学,反应何等敏捷,右手轻轻一按床缘,身形已如脱弦箭矢般穿窗而出,但当他双掌交错,脚落实地,庭院空空荡荡,却看不出任何人踪或异样。

    他暗暗纳闷,暗忖道:“刚才分明有人在窗外窥探,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

    他轻轻掩到隔壁窗外,弯指轻弹两声,低声唤道:“襄铃表妹!襄铃表妹!”

    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

    宁无缺摇摇头,暗叹道:“一定是掌伤尚未复原,不然的话,一个练武的人,是不应该睡得这样沉的。”

    于是,宁无缺也就不忍心惊扰她,独自闪身上屋,在附近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异状,使悄悄摸黑回去睡觉了。

    这一夜,竟再没有发现第二次响动。

    次日一早,宁无缺起身正准备开门梳洗,忽见自己枕下,现出一角纸头。

    他好奇地抽出来,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那纸条上写着:“此时此地,取汝性命,何异于探囊取物,惟念汝年事犹轻,姑存一命,倘能幡然悔悟归顺本殿,本殿主虚位以待,否则,飞柬二次临榻,恐再无今夜之侥幸也,存亡祸福亟盼三思,洗心殿主苏君墨敬上。”

    宁无缺看完字条内容,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匆匆奔到隔壁门外,举手急敲,叫道:“襄铃表妹,起来了没有?”

    “嗯!”房里应了一声,好一会,才见“秦璎珞”睡眼惺松地开了房门,兀自罗带松垂,彩裙半掩,揉着眼睛问道:“无缺表哥,什么事这样气急败坏的?”

    宁无缺进房来,反手关上了门栓,把那张纸条取出,递给她看,自己则一语不发,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苏君墨细细看了一会,假作吃惊不已,忙问道:“呀!这…你在哪里见到的?”

    宁无缺便把昨夜的诡异动静,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道:“我一闻声响,使惊醒追了出去,想不到她竟然早已潜进房里,放下这张纸条,难道说咱们行踪,已落在他们监视之下了。”

    苏君墨沉吟半晌,皱眉说道:“她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偷进你的卧房,在枕边留下这张字条,要是存心想害你,岂不是已经。唉!这太可怕了。”

    宁无缺冷笑道:“假如凭武功对敌,我自信尚不惧她,这几句恐吓言辞,固然不必放在心上,但是,洗心殿专门善用毒物,要是被他们偷偷下毒暗害,却有些防不胜防。”

    苏君墨连忙拉住他的手,颤声道:“无缺表哥,咱们宁可回避他们一些,你父仇未报,肩上责任正重,要是不明不白被他们害死了,啊!我真不敢想下去。”

    宁无缺愤然道:“洗心殿都在君山大会上,陷害了中原武林六大门派,阴谋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我既然忝为武林一份子,岂能被他们几句话就吓倒了。”

    苏君墨道:“他们不是说说而已,万一……”

    宁无缺拍拍她的香肩,柔声道:“找已发誓和他们周旋到底,决不畏缩,但是,襄铃表妹,我却担心会连累了你,从今天起,你不要跟我一路同行了……”

    苏君墨急道:“不,我也不怕,不管是福是祸,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她这话既像对宁无缺说的,又像对自己而说的。

    宁无缺深受感动,慰藉地笑道:“要是这样被他们一撮毒药,一齐毒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苏君墨娇羞地道:“不能同生,但愿同死,又有什么不好……”语声低回,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楚。

    宁无缺一阵热血沸腾,紧紧握着她的柔荑玉手,叫道:“襄铃妹妹……”

    苏君墨情不自禁,张臂投怀,低声道:“啊!无缺哥哥,无缺哥哥……”

    这一刹那间,两人各自都忘了目前的艰险和立场,只凭一股纯真之情,相依相偎,蜜爱轻怜,一同沉醉于无限温馨柔情之中。

    过了半晌,宁无缺才轻叹一声,低声道;“你一定不肯离开,要依我一件事。”

    苏君墨道:“你说吧!无论什么,我都依你就是。”

    宁无缺道:“咱们从现在起,彼此佯作不识,日间分批上路,饮食也要分桌,途中或相距数十丈,或相距三数里,夜间投宿,最好也像现在这样隔邻而居,既可遥遥呼应,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可以互相救援……”

    苏君墨闭目倾听,不住颔首,听到这里,忽然岔口问道:“万一临时发生事故,大家失去了联系呢?”

    宁无缺想了想。道:“我们可以约定几种记号,万一失散,或者另有发现,就在路旁醒目之处,留下暗记,不难按图索骥。”

    苏君墨欣喜道:“这敢情有趣,肯定很好玩,咱们现在就开始商量记号。好不好?”

    宁无缺点点头,两人低声商议,约定几种特别的暗记,什么代表方向?什么代表距离?发现敌踪时,应该留什么图案?紧急求援时,又应该怎样表示出来?

    在谈得兴高采烈,忽然被一阵喧哗之声打断了话头,宁无缺侧耳倾听片刻,突觉那熙攘人声中,有一个十分熟识的嗓音,于是低声对苏君墨嘱咐道:“你在房中别出来,待我去看看!”

    他移步到门边,迅速拉开房门,闪身而出,循那人的声音直奔前厅,远远听见一个洪亮的嗓音在暴喝道:“格老子的,快说!他们到底去了多久?”

    另一个声音哀求道:“小老儿不敢撒谎,他们姐弟才在小店住了一夜,昨天上午,便被吕家少爷亲自接了去,算起来不过一日一夜……”

    宁无缺听得心神一震,脚下加快速度,如飞一般奔过了前厅,正好瞥见约有十余名劲装大汉,正围着客店店东,厉声叱喝,叫嚷不休,为首的那个虬髯大汉,竟然就是陈琨。

    他跟陈琨在君山会上相识,虽仅一面之缘,彼此却甚觉投契,此时此刻,忽见他声势汹汹地逼问掌柜的,不知因何缘故,连忙高声招呼道:“陈兄,别来无恙啊?”

    陈琨闻声回过头来,冷冷向他扫了一眼,脸上竟漠不动容,也不回答,径自指着那掌柜的叱道:“姓吕的在什么地方?快说!”

    掌柜的战栗着道:“吕家堡就在本镇东北方,出城,大约十里左右……”

    陈琨叱道:“你说的可是实话吗?”

    掌柜的连连叩头,道:“小老儿不敢说谎。”

    陈琨冷哼一声,道:“老贼,你若敢不说实话,看老子不烧了你这间鸟店,你等着瞧吧。”

    说着,便大步跨出店门,跟一个身形瘦削的黑衣人低声交谈起来,看那情形,仿佛对那黑衣人十分恭顺。

    宁无缺看得大惑不解,不觉跟出门外,暗地打量着那黑衣人,似觉十分面善。

    这时候,那黑衣人点点头,冷冷地道:“好吧!咱们就到吕家堡去一趟吧!”

    陈琨带头,向其余劲装大汉叫道:“走!随我到吕家堡去!”

    那些劲装大汉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一齐潮水一般涌出了店门。

    宁无缺忽然心中一动,猛地记起那黑衣人正是自己在君山赴会,在船中曾见过的洗心殿众徒之一,不觉大吃一惊,连忙横身挡住陈琨,沉声道:“陈兄,可还记得小弟吗?”

    陈琨白眼连翻,眼中却充满迷茫之色,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你是谁?老子不认得你。”

    宁无缺心知,他的神志已失,心头暗叹,大声又道:“小弟宁无缺,咱们曾经同舟往君山赴洗心殿之会,陈兄可还记得?”

    陈琨冷漠地摇着头,口里喃喃道:“君山?宁无缺?不,没有这回事……”

    宁无缺沉声喝道:“你忘了,你是衡山派掌门人的首徒,洗心殿要挟着中原六大门派,要你们喝下那杯毒酒,陈兄,你想想衡山派,再想想你师父萧敬钰,有这些事吗?”

    他在话音之中,暗注内家功力,声如洪钟,一字一句都深深贯入陈琨耳中,陈琨听得混身一震,讶然四顾,好像已有些明白的样子。

    这时,那黑衣人忽然在人丛中冷冷接口道:“陈琨,你是洗心殿门下,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陈琨听了这句话,目光中登时又呈现一片木然,喃喃说道:“是的,我是洗心殿门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黑衣人紧跟着又道:“既然如此,娃宁的沾辱本教,应该怎么办?”

    陈琨怒目一瞪,厉吼道:“杀!”

    黑衣人冷笑道:“对!那么,你怎么还不快快不动手?”

    陈琨一闻此言,如奉圣旨,呼地一掌,向宁无缺当胸劈了过来。

    宁无缺翻腕一拨,脚下横移数尺,朗声叫道:“陈兄,你乃衡山一派高手,怎么竟甘心屈从一个洗心殿爪牙的吩咐!”

    黑衣人接口又道:“陈琨,限你十招之内,毙此小辈。”

    陈琨突然大喝一声,果然双掌如风车轮转,一口气连劈了十掌,每掌莫不贯注全力,直如舍身拼命,狂飙暗劲,排空横流,威猛无比,宁无缺被迫向后直退,转眼已退到了六七丈以外。

    黑衣人厉声高叫道:“陈琨,怎不使用你身边的火筒?”

    陈琨嘿地一声,掌势立止,探手入怀,取出了乌黑发亮的“衡山火筒”。

    宁无缺见他心志迷失已深,仓促之间,决难醒悟,要是再不离开,火筒一发,附近民房店家,难免同遭浩劫。

    想到这里,他暗暗叹息一声,一顿足,连客店也不回,赶紧转身向南如飞而去。

    身后,遥遥传来那黑衣人得意骄狂的怪笑,然,却听不到陈琨追来的脚步声。

    宁无缺转过两处街角,才缓缓停住脚步,怅惘伫立了半晌,连声喟叹不已。

    他不仅是为了陈琨的不幸而惋惜,主要的却是愧恨自己竟无力从迷失之中,将他解救出来!

    一个陈琨尚且如此,参与君山之会的六大门派,想必也难过同一命运,洗心殿如今轻而易举掌握了这许多武功深湛的人物,肆意指使,茶毒江湖,天下无人可御,武林浩劫,已经迫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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