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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祺恩倒不是讨厌这种感觉,怕就怕自己晚上的睡相不老实扰到了姑母安眠,毕竟自重生以来,前世那些事情经常浮现在脑海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时半夜月正当空之时猛得从噩梦中惊醒。

    不过,既然是姑母要求,就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和衣而眠后,段祺恩就发现,姑母不睡客房反而来找自己不仅是因为和父王别着来,很有可能饭桌上那一幕不出现自己今夜也会被拉着一起睡。

    这分明是白天在街上晃悠的劲儿还没过,夜晚来找自己就月夜话来了。

    多数都是姑母在说话,从平时的琐事说到自己年幼时的事。段祺恩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姑母提到父王小时候又来了精神,向来只有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被父王拿来说事的份,这次总算是可以反过来了。

    听姑母的描述,自己小时候爬山上树掏鸟蛋野得没边的性子完全是从父王那里继承来的,不过跟父王小时候那顽劣比起来,自己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候我可没空管你父王,忙着学琴棋书画呢。”段瑾妍这声音带着点无奈,段祺恩窃笑一声,没逃过她的耳朵,隔着被子轻掐了段祺恩一下,“你这丫头,长大了啊,都敢笑话姑母了!”

    “不敢不敢……”段祺恩笑着讨饶,但一想到小时候姑母哄自己画的画了,如果自己还保存着的话,那一定是惊世骇俗的,想想祖父母当初教导姑母琴棋书画的时候是花了多大的功夫。

    段瑾妍也不再和段祺恩计较,接着说道:“你父王是六个孩子中最让人头疼的,不仅难管束,还喜欢忽悠老四和老五……”

    “那……小叔呢?”段祺恩试探着问道,父王对此忌讳莫深,不知姑母又会如何。

    “他糊弄不住老六。”段瑾妍毫不在意地回答道,“虽然老三从小就是只狐狸,贼精贼精的,但是到了老六出生就吃瘪了,因为老六更能作妖。”

    额……段祺恩心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上次从策威侯口中大概就已经知道了父王以以前是这样的,但是从姑母口中听到这话还是感觉有些怪异,不过父王尤其如此,那么小叔岂不是更可怕。

    “那为什么说父王是最难管束的?”段祺恩实在找不到究竟该说什么,只能钻牛角尖,姑母却嗤了一声:“老六那么能作妖,凡事先保全自己再说,当然好管束。”

    原来好管束就是这个意思,段祺恩伸手抚额,祖父母还真是不容易。

    “你父王最喜欢舞刀弄枪,老六饱读诗书,当年你祖父母让他跟老六学学,可惜不听,为此还糟了好几顿打,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挺好的,当上了王爷,手握重兵,老六就……”

    说着段瑾妍就停下了,段祺恩一听就知道下文才是最重要的,忙问道:“小叔怎么了?”

    “……被你父王逐出父族,再也不是段家人。”

    虽然姑母风风火火的,看起来心粗,对很多事都是看了就忘,但提到这些事心里怕也不是滋味,虽然知道继续问可能是揭伤疤,但段祺恩还是有些好奇,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

    “通敌,叛军。”段瑾妍说了冷冰冰的四个字,段祺恩心里一怔。她与小叔从未谋面,原因是在自己出生之前,小叔就被逐出了家族,确切来说,是在父王随着先帝南征北战时,当时前朝还未覆灭。

    通敌,叛军,这可是大罪。段祺恩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时小叔被认定通敌后,先帝惜才,交给已经身为族长的父亲处置,为了保全段氏一族,父王只能将其逐出家族,再行发落。

    “究竟为什么通敌?”段祺恩皱眉问道。

    “这些我这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

    “那小叔最后怎么样了,死了吗?”

    段瑾妍语气又轻松起来:“当时肯定没有,那小子贼,被发现了自然就溜了,当时去捉拿他的士兵都扑了个空,好在先帝并未追究段家的责任。”

    “看来先帝倒是真的惜才。”段祺恩感慨道,换做是安明肃的话,不知道已经加上多少条罪名了。

    段瑾妍也附议般嗯了一声“不过现在可就不知道老六是否安在,多少年都没见过他了,不过以他那么足的心眼,只要不是阎王催命,一定能好好的,没准在哪里快活呢。”

    “姑母说的极是。”段祺恩应道,虽然语气云淡风轻,但是她能看出来,姑母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她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满足段祺恩的好奇,而是为了自我安慰。

    自己是不是不该向姑母问起这段旧事?段祺恩这样想到。

    她正这么想着,谁料姑母话锋一转,颇为不忿地念叨道:“段家到了我们这一辈都是怎么回事?留下两个男丁,一个不知所踪,一个就恩恩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真是,香火不旺……”

    段祺恩只能堆笑。

    “我听说老三上次纳的那房姨娘,是叫秦颐莲是吧,送进宫的侄女居然自戕,这也就算了,怀孕后竟然染上重病,真是……”段瑾妍一副不可理喻的语气,“我看那姓秦的姨娘也是能作怪得很,老三多精明的人居然看中这样的女人,也不知道长相如何。”

    知道真相的段祺恩心里默默附议,姑母真是厉害,没见过秦颐莲就能说的这么准确,她的确能作怪,那段时间简直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不过她们犯不着和死人过不去,忙说道:

    “姑母不必与她们置气,毕竟已经离世。”

    段瑾妍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没好气道:“恩恩,姑母看你们江南那秦家也不是什么好家族,回江南后别和他们牵扯了,王府仁至义尽,秦颐莲那是自己没福分。”

    段祺恩连连说是,其实这也是段祺恩心里所想,况且秦家因为秦颐莲和秦怜儿一事获罪,估计这笔账恐怕是记在了他们镇南王府的头上。

    “你们这下一辈该怎么办啊,段家总不能后继无人吧。”段瑾妍说着说着又扯回原题,无比惆怅地叹道,“若是有人甘愿入赘就好了。”

    段祺恩一梗,慌忙说道:“姑母,今天白日有些累了,早些睡吧。”

    说完就把被子一捞蒙住脑袋,装睡去了,段瑾妍唤她几声她都没敢吱声,因为她敢断定,自己若是吱声,姑母絮叨得更厉害了。

    不过话说回来,姑母还真是敢想,入赘?若是天佑入赘,老侯爷不得气得跳起来和父王好一番理论……毕竟策威侯府也就天佑一个嫡孙。

    想着想着,抵不住困意,便沉沉睡去,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整洁的小院,院中的草木结上一层薄薄的寒霜,这样的夜晚格外静谧,也格外安然。

    渐入子夜,是劳碌一天之人休息的时刻,却也是有些人作乐之时,上京城,除了风月馆这样的勾栏夜夜笙歌,还有南府。

    风月馆与南府戏院合称上京双绝,而并称南楚北胡的楚姬和胡姬各择其一栖身,更是将两处名声抬高了不少。

    楚姬身为第一乐姬,为人处世又很有一套,与胡姬不同,她在南府戏院处得很好,就是那些眼红的人也没好意思上门挑衅,那些名角对楚姬也是以礼相待,例如现在,即使是半夜,楚姬有客人,南府还是有伙计送夜宵进去。

    南府传出一阵悠扬的笛声,轻柔辗转,在宁静的夜晚倒不让人觉得喧扰,反倒让人更加平静,犹如仙乐入耳,细水长流,缓缓弥漫在人心上,厨房里的两个小厮听到乐声,不禁赞叹道

    “好美妙的乐声啊,多少年没听到过了。”

    “说的好像你以前听到过一样。”另外一个虽然也沉醉在笛声中,但还是习惯性哂笑,那小厮听了这话,满脸的不乐意

    “怎么,不信?我跟你说,我也是从南方来的,在那里给戏院打杂的时候听到楚姬姑娘练习。”

    “南方好好的不待,怎么跑到上京来了?”

    “举家搬迁呗。”

    两人闲扯几句又开始专注地听笛声了,他们在南府戏院都有一段时间,旦角们练习时都能听到一些,但是像楚姬这样能让人如痴如醉的,可真是不多,不愧是能让太后钦点进宫的艺人。

    “南楚北胡,名不虚传啊。”其中一个赞叹,接着好奇道,“都这么晚了,她还不休息?”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中一个摆出得意且高深的样子,“楚姬这么晚不睡自然是因为有客人啊,我刚才进去送的夜宵呢。”

    “客人?”一听这个词对方就一个激灵,脸上写满了惊奇,“真的?快说是谁,男的女的!”

    他啧了一声,得意洋洋地说道:“蠢,想也应该想到是男的啊,至于是谁,说出来你可别吓到,就是咱们上京城有名的怪诞学士——上官世谦”

    此时,上官世谦手中端着盛满状元红的骨瓷杯,斜倚在窗边,楚姬坐在他对面,面前也摆着一只翡翠杯,她正专心地吹着一支翡翠玉笛,月光映照进了屋内,在佳酿表面洒下一层洁净的光芒。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借着酒意,上官世谦缓缓吟来,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对,摇头改口道,“不对不对,朱颜未改,朱颜未改……”

    闻言,笛声戛然而止,楚姬放下手中的翡翠玉笛,垂眸道:“大人醉了,此为亡国之音,不宜吟诵。”

    “亡国之音……”上官世谦似乎真醉了,用迷茫的眼神看了看杯中的酒酿,可只有自己局部的倒影和涣散的月色,“些许本官是真的醉了。”

    “醉了就请大人回去吧,若是再耽误公事,民女怕是担当不了这个罪责了。”楚姬话里意有所指,上官世谦却苦笑道:

    “本官哪里知道中秋之夜喝了那么多酒,本想着仅此一次应该无事,却不料就这么一次,甲邺御状一事就闹得满城风雨。”

    楚姬轻笑:“大人果然不愧为朝中的中流砥柱,少了大人,上京城真的会乱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取笑本官。”上官世谦说罢,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楚姬却皮笑肉不笑道:“也许不是大人的误解,民女本来就是讽刺呢?”

    “意料之内。”

    “呵。”

    诡异的气氛在大堂内蔓延开来,暧昧不清,却又针锋相对,良久,是楚姬从上官世谦手中接过酒杯再倒一杯时瓷器间清脆的碰撞声。

    对坐甚久,她脸上一直挂着雕刻一样的笑容,上官世谦也沉默着,骨瓷杯再也没有动了,一只不知何时飞来的小虫一个不小心掉落到了杯里,上官世谦看着那只挣扎在杯中的小虫,眉头微微一动。

    “这杯酒不能喝了,民女再给大人斟一杯吧。”楚姬说着就要端过酒杯,可是上官世谦却制止了她的动作,捻起窗台上干枯的木枝轻轻探入酒水中,像是要把小虫挑起的样子。

    楚姬见状,了无痕迹地收回手,看着上官世谦的动作,沉默不语,等到他将木枝放到窗边,她才开口道:“已经死了,大人酒也是白救,这下,不仅酒要换,酒杯也要换。”

    “来不及吗?”上官世谦盯着一动不动个的小虫,喃喃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另有所指,楚姬的动作顿了顿,终是将骨瓷杯端了起来,起身走到门外倒掉,重新取了一只酒杯。

    “刚才本官若是直接将酒水倒出去,可能还能活一命吧。”身后传来上官世谦的声音,楚姬回头,便看见一身常服的大学士正紧盯着自己,那话自然是问自己的。

    楚姬莞尔:“生死有命,谁能猜得透呢,大人不轻视微薄的生命,便是仁慈,结果如何,都是天道造化,这小东西跌进酒水里,是它自己的命。”

    “命?故人何时开始信命?”上官世谦皱眉开口,“你若是信命……”

    “大人,”楚姬打断他,“蜉蝣撼树,螳臂当车,这本就是命,显而易见,没有什么好说道的。”

    “经年不见,你还是如此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民女露拙了,只是多年再见后,上官大人怪诞学士的称号依然名满上京。”楚姬机巧地回应,上官世谦端过她递过来的新酒杯,握在手里,缓慢地把玩着,他转而看向窗外的夜景,默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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