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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乐园”的血与泪
这篇文章饱经中国友谊出书公司的“……（略——编者）”，我不知道有什么是值的略的，是不能说的。又不是攻击我们政府，就是一些有关性的文字和一些实话，我把略的地方凭证云南人民出书社的版本也打了出来，可是我不知道云南人民出书社的版本有没有“……略"了一些,这一点值得注意.各人可以对比一下。我一直以为李敖在台湾，是他的不幸（李敖说因为台湾太小，他也随着小起来了，说得很有原理），也是他的幸运。
这篇文章的题目，是我早在二十六年前就制定了的。二十六年前是一九五九年。那年九月九日，我到凤山陆军步兵学校受预备军官第八期入伍训练，就发愿视察听说多年的“军中乐园”，作为关切磨难中国人民的一个专题。一九六0年三月三日，我被分发到十七师四十九团四二炮连（师长汪敬煦，其时是上校。团长江百禄，上校。连长张桐凤，少校。我，少尉），驻军所在在高雄县凤山北边的仁武乡。营区酷热，苍蝇之多，生平仅见。在不外八席大的一问房里，我用五张苍蝇纸去黏苍蝇，一抓就是一两百只。用水也极不利便，用老黎民的井水，又远、又不清洁。臭虫多，蚊子多，茅厕远，用饭要蹲着……穷乡僻壤的风土人情，全套而来。我很兴奋有时机远离学院、面临纵贯线外的中国民间，所以就随时留心，漆黑把巨细事件存下纪录。
到十七师后的第四天（三月七日），我就第一次视察了“军中乐园”。
“军中乐园”
所谓“军中乐园”，就是军中妓院，也就是营妓。营妓在中外历史上虽然问或泛起，但像国民党这样统一妓院了的，却是古今所无。国民党在大陆溃败之时，裹胁几十万中国壮丁，这些壮丁在战场上幸未成为炮灰，却倒霉的在台湾、澎湖、金门。马祖等岛，成了国民党祸国殃民的筹码。国民党扣住这些人，说要抨击抨击抨击大陆去，禁绝退伍，他们白昼只好打野外；禁绝立室，他们晚上只好打野炮。打野炮就是解决大兵的**问题，大兵们太穷，逛普通民间的窑子是逛不起的，而且军民不分，也易滋骚动〔注一〕。于是国民党的败军之将，获得败军之首蒋介石的颔首，就搞起败军之兵专用的妓院来。令下之日，举凡国民党驻军之地，就有“军中乐园”随侍在侧，我在十七师初任排长时视察的这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这家“军中乐园”全名叫“仁武特约茶室”，大兵们戏称“动物园”。乍听之下，实在不舒服，可是会见事后，发现这种戏称，实在也有他们的凭证。“军中乐园”是一座简陋的平房，门在中央，进门后左右都是弹子房，全是阿兵哥们在打弹子，烟雾弥漫，人声嘈杂，空气十分污浊，但更糟的还在后头。弹子房正面墙上挂了一排放大照片（一般是六英寸的），每张照片都单独装框，框上有号码，供人仰望。放大照片中一个个都是有号码没名字的女人，面目有的尚姣好，但妆扮却不无土气，照相时虽然也多作态。她们多数来自乡间和山地（也偶有外省籍的），格于情况，化妆水平自然不外如此。照片编号约有一二十个，有的框下加条，上写“请假”〔注二〕，体现该号女人正在月经期间，暂停接客。
在挂照片的墙上，有一道门，门旁有规则须知、有售票处，阿兵哥购票时选定照片上号码，缴了钱，就可买到该号女人的票。国民党为了给带兵的军官留点“身价”，“军中乐园”都粗分两部门，就是“军官部”（也叫“官长部”）和“战士部”（也叫“士兵部”）〔注三〕。其时“军官部”每张票二十五元、“战士部”每张票十元。有的分得较细：例如金门的“军中乐园”，就分三部门，“军官部”每张票二十五元、“士官部”每张票二十元、“战士部”每张票十元。虽然票价有崎岖，可是官兵聚麀的事实，总未能掩也。
男方要求勿摇，女方不愿
凭证墙上挂的“特约茶室官兵入室娱乐法式表”，全部法式是这样的：
阅读游室规则——购票（娱乐票）（茶票）——验票入内——选择侍应生——阅读娱乐须知一一一娱乐——洗涤一一整容一一离室
验票入内是第三法式，也就是进门法式。走进这道门以后，左边有所谓“保健室”，是形式上的医疗室。右边就是“大茶壶席”，即所谓龟公者也。龟公都不外是流氓之类，虽然是看住妓女以防逃跑的。再往里走，就是赫然两排对称的编号小房间，每排五间，一共十间。止境左转，越过“老鸨席”后，又是十间同样的小房。
小房的部署大同小异，一张简陋的床，铺着花床单。床边有小化妆台，灯光昏暗。阿兵哥进门后，门就关起，门一关起，门边就有红灯亮起来，体现“营业中”。凭证“仁武特约茶室游慈娱乐规则”第十四条：
每人只限娱乐一次，每次不得凌驾四十分钟，逾时侍应生可以拒绝之。
意思是说，四十分钟〔注四〕，实在包罗“娱乐法式表”中“娱乐”、“洗涤”、“整容”、“离室”四法式。……（略——编者略去:所谓"娱乐"，包罗脱衣和限she精一次的**，可是常起纠纷。）纠纷的尺度名堂是：妓女个愿阿兵哥在她身上过久，通常在阿兵哥一插入，她就大摇特摇，她们都是行家，三摇两摇之下，于是就大功告成。剩下时间，妓女往往要偷时间、卖黑市。按妓女与老鸨等关系，是按每四十分钟一次抽成的，既然妓女肯多接，自然皆大次喜，只是阿兵呀不欢喜耳！盖阿兵哥花十块钱，钱赚得不容易……（略——编者略去：总想主动多收支几下，以为享受，如今主动不成，反在妓女大摇特摇之下，被动狼狈she精，虽然不快。）往往男方要求勿摇，女方不愿，于是争执起焉。有的兵油子心有未甘，下次来时，买来“广嗣露”等春药〔注五〕，使妓女无法偷时间、卖黑市，岂论身心都深以为苦〔注六〕。尚有的兵油子，甚至偷怀红豆冰棒一根，趁妓女不备，蓦然插入以为抨击者。总之，种种纠纷，经常层出不穷就是了。可见法式表中，以“娱乐”这段法式，最为贫困。
老兵雏妓相互残
……（略——编者略去：“娱乐”历程中，阿兵哥戏以军中术语为“切口”。如称**曰：“打炮”；“军中乐园”曰“炮阵地”；床曰“炮台”；未触即she精者曰“空炸”；早泄者曰“瞬发”；可持久者曰“延期”。“娱乐”法式中的纠纷，都在“瞬发”或“延期”上面，写来令人不胜叹息。）
“娱乐”完毕后，就是“洗涤”。小房内是没有水的，总是房门开处，妓女只戴胸罩、穿内裤而出，手执旧铝制脸盆，出来盛水。在门口排队的阿兵哥，连忙咆哮不停，有的毛手毛脚；有的妓女也打情骂俏随之，横竖已是残花败柳，一切也就无所谓了。至于她们不把衣服穿好再出来的原因，是由于连番接客，无暇穿穿脱脱了。由此看来，妓女们的处境实与在“动物园”中无异，甚至还不如“动物园”，基础是“人肉市场”也！我曾有诗记“军中乐园”说：“人肉市场真可怜，老兵雏妓相互残。买卖双方皆弱者，如此军中一乐园！”就是形貌这些怪现象的。
由于军中生活单调，人又无知乏味，有关“军中乐园”的种种，也就自然成为谈话重心。我在《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中记有一位周排附，他就最好此道，整天所谈，不出下体规模。他经常背诵什么地方的“军中乐园”哪几号女人皮肉如何如何……如数家珍。他说妓女有的为怕生病，每在其中装有暗套〔注七〕。他会突然打压妓女小腹，暗套就会脱出。他说他每月的军饷都花在妓女身上，并在大陆投军时强奸过女人。这种兵油子，听他们讲话，真令人又惊心、又厌恶。尚有一位周排长，他也酷好此道，一切单元都以打炮次数计之。军饷加薪后，他笑着说：“这回又加了六‘炮’！”然后顾“有鳏在下”而乐之。
诸如此类的谈话重心，甚至还见诸高阶级军官之口。由于“军中乐园”房舍简陋，阿兵哥们不光在排队时喧哗，甚至设法争相从门缝中看活春宫。这事被团长江百禄知道了，在朝会中破口痛骂，说你们看了活春宫，未来在战场上不得好死，甚至不久要被汽车压死云云。江百禄那时四十二岁、军校十六期、步校高级班十期、参校七期结业，湖北人，长得矮黑，令人讨厌，出口水平，原来如此！国民党之军官也！
大腿上面，赫然几条紫痕
虽然同属残花败柳，但在残败之中，也有姿色上下可分。女人们的年岁有十五六七八岁的，也有三十多岁的，老大而姿色大差者，有时门庭也间或清淡。我看到一位，在阿兵哥在别房门口排队喧哗中，她半裸身体，独倚房门，面无心情地在枯立着。
因为天天接客次数有下限划定，接客太少的妓女便要遭到责罚。我在做“军中乐园”视察时候，一夭在一家“军中乐园”誊录规则，一位雏妓走过来，偷偷拉我的袖子，低声说：“排长，无论如何请买一张票，帮资助。”我从来是只做视察不搞女人的，我拒绝了。她问：“排长为什么不买票？”我为了省事，遇到这种情形，例行的应付要领是笑笑说：“排长的卵叫坏了。”可是这回不灵了。这位雏妓继续纠缠不愿脱离。她说：“排长，我给你看一样工具。”说着就撩起裙子，露出大腿，大腿上面赫然几条紫痕。她说：“我接的客人不够，要挨打。排长，无论如何请买一张票，帮资助。”怵目惊心之下，我很是不忍，就买了一张票送给她。她接过了票，眼泪流了下来。我转身走的时候，她又拉住我，低声说：“排长照旧到屋里坐一下。否则他们看到了，会以为我冒犯了客人。”我同意了。遂在小房间里和她聊了一阵，才冒充整容而出〔注八〕。
“军中乐园”的妓女，最令人有“人肉市场”之感的，是在接客次数的有下限而无上限。在军中发饷日子或划定沐日日子，每位妓女天天卖三四十次，是很普遍的事。三四十次还不算本事，如果卖到五十次以上，便有奖励。那〔草字头，不会打，对不起。〕拔林“军中乐园”甚至举行过大角逐，卖得又快又多者（虽然都是五六十次以上的），甚至放鞭炮庆祝，听来真不知人间何世！我真不能想象：一小我私家，天天洗五六十次手都吃不用，况且五六十次**？可是台湾在国民党德政下的“人肉市场”，竟然如此！
我经常想：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沦落到天天接客五六十次，什么他妈的“三民主义”、“国家民族”……对她都全无意义！……（略——编者略去：如果我是她，如果不能逃脱老鸨龟公的魔掌，如果不能免于接客的运气，但求能少结频频，也是好的。所以，如果我是她，如果**统治，能使我少接十个客人，我就接待**；如果日本人统治，能使我少接二十个客人，我就接待日本人，我就接待日本人，宁愿做亡国奴。这些都是实话，所以被略去了。）什么主义、首脑、国家、责任、荣誉，都他妈的是骗人的、都是太遥远的，对磨难的弱者说来，都是狗屁、狗屁、臭狗屁！鬼才要相信它们呢！
妓女“流放”
可是，“人肉市场”中的可怜女人，她们整天任人摧残，如果所得相当于所失，也就另成一说。事实上，却又满不是那么回事。她们被弄到“军中乐园”来，每次接客抽成，是很有限的。以其时金门“军中乐园”为例，因在前线，待遇较好。金门“军中乐园”由政工人员掌管，由政治部主管民运的单元认真督导，在“军中乐园”服务的侍应生称为军中特约雇员，这种雇员在金门共有二百五十人，流动散布在金门、山外、小径、陈坑、烈屿……等地。但在最前线大二担及工具旋，则没有牢靠的园地，只好定期派遣女人出差，完成任务后再返防〔注九〕！这许多雇员，多来自台湾，有十八岁的，也有三十出头的，平均年岁二十三岁。双方行的是合约制，签定招聘合约，每期半年，双方同意可以续约。服务期间伙食与服装由军中供应，营业收入女方实得七成，每星期事情六天，逢星期一休假，天天事情时间自上午八时至中午十一一时，下午二时至九时。票价分为三等，“军官部”二十五元（侍应生在金门本岛者可得十六元，小金门等外岛可得十七元）；“士官部”二十元（侍应生得十四元或十五元）；“战士部”十元（侍应生得八元或九元）。虽然形式上是合约制，两厢情愿，可是，妓女这边，再被老鸨龟公等一勒索，也就所得无几了。而且，外岛“军中乐园”中的妓女，许多都是台湾本岛抓到的私娼，被强制“流放”送到前线的，这种身份的妓女，所得就更没保障了（台北华西街私娼被一连抓到三次者，即“流放”前线）。在台湾本岛，实在也是一样，本岛“军中乐园”中的妓女，我看不到是自愿来的，绝大多数是被掳来、卖来的。我在《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一九六0年三月三十日条下，曾写流氓“强一女写卖身契，一万六卖两年，否则不放行，一宪兵救出之，在此军中乐园”。可见这女人脱离了私娼运气，却也脱离不了“军中乐园”。在同年七月二十六日条下，我又写：“一十九岁女孩子，先被卖一千九，再被卖二千六，三被卖二千三，四被卖六千六，效果是一身恶疮，此何等社会。何等人身保障乎尸试问在这种全无人身自由、被买来卖去的处境下，妓女们还想可以按规则抽成，其谁能信乎？她们岂敢言钱，能少接频频客，就算造化了！周排附说得露骨：“妓女好122像园锹，人可休息，事情器具不能休息。”妓女只是人们眼中的“事情器具”，沦为“事情器具”了，还想按规则抽成吗？
“被卖到特约茶室”
我现举两则剪报，看看这种“军中乐园”中全无人身自由的实例。一九六0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团结报》登：
女儿偕情郎逃命
父亲带镖客劫人
先押为养女·再卖入烟花
由南追到北·软骗兼硬拿
〔本报讯〕圣诞节前夕，本市牯岭街省妇女会门前，发生不明身份之歹徒多人，使用计程车架走一对情侣案，因被害情侣当街高喊“救命”，四周的警七分局刑事组连忙出动，连忙将一对情侣带局掩护，并将涉嫌妨害自由的李知高一名捕捉，其余歹徒均已驾车逃逸。据譬方起源侦查，这是一件亲生父亲骗不满十五岁之亲生女儿到特约茶室卖淫，另一青年协助其女逃离苦海，到台北向省妇女会申请调整完婚，其父却与歹徒多人欲劫走女及其情郎案。譬方以案情甚为曲折，现正继续侦查，并与屏东警局联络捉拿在逃之歹徒中。
本案女主角李金莲，于一九四六年五月二十日出生，照旧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女人，家住屏东市灰窑巷八号。
据她在警局哭诉：她是李知高的亲生女儿，尚有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因父亲嗜赌如命，致倾家荡产。一九五八年，被其父卖到屏东市香蕉巷十号给林月钗做养女，三个月前被养母以一眼失明为由，迫她在屏东春喜公共茶室当茶女，今年十月间，其父又以新台币七千五百元把她赎回。其父到养母家接女说是“回家吃拜拜”，谁知是带到屏东开国路某特约茶室四周姓庄的家中，她在庄家住了几天，庄某骗她是到茶室当伙计，李女去后，其父给她买了一只皮箱和四钱重金项链一条，姓庄的给她买了一只手表和一件衣料。到特约茶室后，姓庄的欺压她卖淫，如不接受就要把她关起来。
李女又说：她在该茶室的编号是“十一号”，是今年十月二十五日被卖进的，有开房间的钥匙，同房尚有十七号小姐。因她不堪摧残，于本月四日破晓三时乘机逃出，在男友郭石城家住了十多天，男友愿救她脱离苦海，她遂以终身相许，但因身份证等都被扣在茶室，本月十六日乃向省妇女会申请调整，前日接妇女会通知相偕来台北，昨日下午四时许，经妇女会调整出门后，其父李知高同不明身分的男子五六人，将李女及男友郭某一起拖上金山计程汽车，李女就拼命地喊“救人”，旋为七分局援救掩护。歹徒们乃驾车逃逸，内有一人就是姓庄的，她父亲因被郭某扭住，致为警七分局捕捉。
本案男主角郭石城，二十五岁，屏东人，业木匠，住屏东市公勇路九十一号。据他在警局说：他家在春喜公共茶室四周，今年十月初他在春喜茶室结识李金莲，李女年岁虽轻，但长得亭亭玉立，是个温柔漂亮的好女人，两人情感很好。不意，李女被卖到特约茶室，据他听李女的叔叔说：李女被押入茶室，押期一年半，新台币一万三千五百元，后又增加半年为两年，加几多钱则不知道。李女因不堪风尘痛苦，于本月四日破晓逃出，先跑多。他家住了几天，本月十六日向省妇女会请求调整，省妇女会通知双方于本月二十四日下午举行调整，两人相偕于前天赶来台北，昨日下午四时许，经妇女会调整，该会要他付新台币三千元给李知高，双方并同意择期完婚。讵料，当他俩走出妇女会大门，就被李知高与歹徒多人乘计程车赶来，欲将他们硬拖上计程车劫走，他俩就高喊救命，四周的警七分局迅速出动，把他俩带局掩护。
“进入该茶室后即失去了自由”
另一个实例是一九六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征信新闻报》登的：
茶室设私刑老板成魔王
可怜少女不堪荼毒
敝衫光脚逃来台北
〔本报讯〕一位不甘操皮肉生涯的少女，经由数日的餐风宿露后，在二十四日黄昏穿着一袭薄衫、一条短裤，光着双脚抵达台北，现已由某妇女机关予以掩护中。
据冒险逃出火坑的游阿娣昨日告诉记者：她为了积贮出嫁时用度，于去年十二月在左营经养母的朋侪先容至屏东某特约茶室为娼，她本想只做三个月，可是没推测进入该茶室后，即失去了自由。
游女又说，该茶室的老板一共雇了六名保缥，可是从来不掩护她们，相反的，是专司鞭打她们的职务。
游女说：老板天天限定她们必须接客在二十名以上，如果在打烊后结账时，哪一名姊妹没有到达老板的要求，六名保缥即人手一根棒球棍在妓女身上轮替毒打，每晚受罚的时候，她们必得自动将衣裤脱光，挨打的当儿并不得声张哭喊，否则更受苦头。
游女说茶室内的每名姊妹为免遭皮肉之苦，纵然是生病的时候，也委曲撑着身体接客，她又说：她们接客的要领是不择手段的，只要有客人经由茶室门前，她们即想尽措施将客人拖入房内。因此许多四周住民入夜以后，均不敢从茶室门前走过。
游女说，她们1天天拼命为老板赚钱，可是她们每餐却以稀粥果腹，在此种挨打受饿的情况下，已有两名姊妹精神失常。
本月十八日晚，游女实已无法忍耐，趁着接客的时机，翻越围墙逃出茶室，她曾向一位路人求援，对方因见她可怜，曾给了她一些钱，游女惟恐被茶室老板捉回，即来火车，又徒步数日，终于来到台北。
当她抵达台北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一条短裤，独自在陌头流离，后被一位盛情大太发现，给了她一些衣物，并送至妇女机关请求掩护。游女昨日午后对记者说：她希望治安机关能够对屏东该特约茶室的非法行为予以取缔，以免更多的女孩遭受不幸。看了这两则血泪交织的“军中乐园”大特写，我们还会相信她们不是“事情器具”吗？
大特写——娟娟
一九六○年九月十七日，《新闻天地》第十六年第三十八号登有贾燕《“军中乐园”探秘》，曾对一个被“流放”到金门的私娼，有一大特写：
每位女婢应生有巨细似乎、陈设各异的专用香闺一间，房首装有编号之绿灯，亮时体现正在上班，房门一定紧闭，我们走过军官部时，进了一间没有亮灯的十调号香闺。
十x号那位娟娟小姐正斜靠在床头看小说，看到总做事带着客人进来，连忙衣衫不整地起床相迎。趁她忙着张罗茶水的时机，我审察这间小小洞房的部署——最显目的是一张庞大的双人床，险些占去了房间的三分之一，铺着精致的大甲草席，床头并排放着两只鸳鸯戏水的绣花枕头，那本没有看完的《情感的债》也放在一旁，折出花式的锦被则斜置在床当中，皎洁的麻纱蚊帐吊在银质的挂钩上，床头有衣柜一个，衣柜上零星地堆着两个皮箱和鞋盒，紧靠着衣柜有一张新的茶几，上面堆着好些小说和杂志。正播着爵士音乐的收音机也放在那上面；茶几的扑面有一张小圆桌，桌旁散放着几张椅子。工具对开的窗子被厚厚的蓝色窗帏掩盖着，四壁墙上张挂了一些中外明星彩色的照片，在那些照片中惟一配上镜框的，是一位着高中制服带着“x中”符号和领章的女学生。
许是我端祥那帧女学生的相片出了神，娟娟客套地端来香片茶我也不知道接。于是她找话说：“那张相片像我么？”
“是不是你妹妹？很像你，不外比你……”
“比我年轻是吗？两年前的我虽然比现在的我年轻了。”她不在乎的谈吐，似乎谈别人的事。
“噢，那你为什么不念书呢？”一位读过高中的女学生会来干这行，怎能不使人惊讶？
“对不起记者先生，我这儿没有新闻，也无可见告，除非你希望听一位女孩子对现实的控诉！我十七岁时死了父亲，母亲忧伤太过病倒了，弟弟妹妹年岁都小，首先我辍学做事养家，每个月三百的薪水不够付母亲的药钱，亲戚朋侪也疏远我们，弟妹们吃不饱饭上学也没有精神，于是我蒙骗母亲，偷偷的以怙恃给我的资本去挣钱为母亲治病，由于年岁轻，履历不够，被警员抓到了，以‘私娼’罪名移送金门来，但大多数姊妹多是自愿签约的。
“每当我被客人支配属于上帝的灵肉，我就想该如何支配属于妖怪的款子，所以每当我痛苦时，我就以忍受了片晌的痛苦能获得大把钞票来慰藉自己。记者先生，你别笑我是个拜金的人，可是款子能医治我母亲的病，能供应弟弟妹妹的学费，更主要的是我不能像这样容易的做另外的事而获得这么多的钱。
“每个月我要汇两千块钱回家，为了到达这个数目，我只管使客人满足，于是我的票售出就较量多和容易。初来时夜深人静我也曾偷偷的仗位，厥后习惯了.也许是麻木了，我就不常哭了；再说到军中乐园来的人，都是找快乐来的，寻常出操、做工、作战紧张的身心，希望到这儿获得暂时的松弛和舒适，我怎么盛情思让他们熏染我运气的哀怨呢？
“到军中乐园来的人，种种阶级和兵种都有，战士划定到战士部去，士官也有士官部，到我们军官部来的以尉级军官较多。
“并不是校官就不能来，我隔邻房间的十x号，就有位上校组长每晚肯定来报到的。校官以上的军官要娱乐可以进‘高级班’，那是耸立在金门模范县新市实践新洋的一座洋捧，因为屋子高，同时去的也多为高级主座，于是就有了‘高级班’的雅号。”
进“高级班”的军官，纷歧定要买“娱乐券”，还可以打茶围，那就是召小姐来谈情**一番，泡一杯清茶十块钱，就可以**十五分钟，正式**的价钱是新台币三十元，缠头之资多多益善，听说几位官拜将级的高级军官。也常往“高级班”行走，其中以上校前去消遣的最多，更不乏家有妻子子女成行者。
一位从事文化事情、官拜上校的主座说：“只要不外忘对家庭责任，偶然游戏人间，是我去‘高级班’所持的态度。”
年岁方面：三十岁左右犹未婚配者去的最多，二十明年的台籍官员去的较少，四十左右的军官和士官多为军中乐园的常客。有的开明队伍长，更勉励部下到这方面去正常解决“性”的激动，听说到军中乐园也是请假照准的理由之一。
我专心听这位历尽沦桑一奇女的倾诉，没注意总做事何时买了热腾腾的小笼包子，又捧来一大盆卤菜，早有小厮部署下四副碗筷，却不外他们殷勤的挽留，权且与总做事划分就了宾主之位，娟娟和民事官分坐两旁。娟娟更从茶几中取出一瓶金门高粱来说道：“佳肴配上好酒。我希望记者先生和民事官不醉无归！”
娟娟替我挟了块白切鸡放在我碟子中：“你喜欢这鸡腿么？”一直保持默然沉静的民事官也启齿道：“别再想如何写那篇文章了.现在有酒现在醉！干杯！”
这位高中女生娟娟，可真是最有名的人物，我没到过金门，没有见过她。可是十六师的军官们告诉我，每当金门“军中乐园”开门时候，各人都要抢购娟娟的票，为的是要“调高中水平的女人”！这个现象，十足显示了自卑的大兵们的许多心态，自然值得特别注意。
“现役在营期间禁绝完婚”
“军中乐园”制度建设在一九五0年，其时国民党的目的，是限制武士完婚，以利祸国殃民。这种目的，在一九五二年一月五日蒋介石宣布的“勘乱时期陆海空军武士婚姻条例”上，便可看出眉目。条例中第二条明定：
本条例所称陆海空军武士指下列各款而言：
一、现职军官佐准尉及学生。
二、现职军用文官及陆海空军技术军士。
第六条明定。
陆海空军武士有下列情形之一者禁绝完婚：
一、直接参战或担任紧迫防务者。
二、学生在受训期间者。
三、各军事学校受养成教育结业后分发服务未满二
年者。
四、年岁未满二十八岁者，但女性不在此限。
第八条明定：
陆海空军士兵除第二条划定者外，现役在营期间禁绝完婚。
由此看来，一般”陆海空军士兵”之“禁绝完婚”，已立法甚明。况且以他们微薄的军饷，要完婚也基础结不起〔注十〕。既然完婚悬为厉禁，所以设立“军中乐园”，以便解决大兵的**问题。国民党是很妙的、大脑是很直线的，官坚持只有**问题，没有此外，也禁绝有此外。试看“仁武特约茶室”墙上十七师政战官的布告，便可明确：
陆军第一六零一队伍仁武特约茶室娱乐划定：
（八）不得同官兵照相。
（十）不得与官兵谈情说爱。
为什么禁绝照相也禁绝谈情说爱呢？原因无他，只是国民党一厢情愿的要仅限于解决**问题耳！除此之外，国民党禁绝尚有此外。
“血溅茶室·死作一案”
可是，国民党的禁绝，并不就是大兵们的遵行。“军中乐园，，除了，‘娱乐，’以外，照旧不停的传出“谈情说爱”事件〔注十一〕和因“谈情说爱”而发生的种种暴行〔注十二〕。我再举两个实例。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团结报》登：
凶汉横刀莺花下连杀二女又自杀
迷恋妓女·竟图独占
血溅茶室·死作一案
〔台南讯］台南市友爱街一一九号特约茶室，二十一日上午七时四十分，发生嫖客持刀杀死妓女，又刺死治理员之妻，然后又以汽油纵火欲图焚屋，复自戕死亡的惊人血案。被纵火燃起的衡宇，迅速扑熄，未酿成灾。
行凶的嫖客郭凤祥，四十八岁，山东人，原在台南某医院事情。一年多以前，他在友爱街特约茶室结识妓女吴秋香，吴女二十一岁，高雄市人，凶手郭凤祥对她甚为迷恋，每周肯定去一次特约茶室，均找吴秋香陪宿，年余时间，郭在吴女身上支付了所有的积贮，借以换取吴女的欢心。听说，在这不算太短的时间里，郭曾有意娶吴女为妻，而吴女则是一个风月场中的女人，基础无意许以终身。
约在四五月前，郭与吴女约定在一个星期六晚上再与吴女同宿，但凑巧吴女的家中有了丧事，回家摒挡，那天晚上郭未能与吴女相遇，疑是吴女居心躲避他，心中十分不乐。之后待吴女归来，郭即与吴女翻脸，扭住吴女痛殴，打得她体无完肤，郭于返回医院后，即吞服农药自杀，幸被同事觉察，挽回了他的性命。
以后郭凤祥恼羞成怒，将吴女恨之切骨，时常跑到特约茶室去喧华，并扬言欲杀吴女泄恨，另一方面，则仍经常与吴女共宿，重温旧梦。
特约茶室的治理员葛树楷，惟恐发生不测，每当郭去该茶室时，即向治安机关报案，致使治安机关亦感贫困，终于设法将郭调到台中某医院去，以图相安无事，但郭到了台中后，仍时常来台南找吴女。
郭凤祥每次返回台南时该茶室极为紧张，都向治安机关陈诉，但治安人员对一个并不滋事的嫖客无可怎样。二十一日下午三时许，郭又从台中来，与往常一样，要找吴女陪宿，该茶室的人告诉他吴女已不在了，郭凤祥听说吴女不在，即自己选择了十七号的妓女杨美玉要她陪宿，并交付了四十元的夜度资，言明晚上回来度夜。
当晚九时，郭回到该茶室之后，邀妓女杨美玉同入十七号房间，清静地渡过一夜。据茶室治理员葛树楷说：郭凤祥这次来，显得很和善，并未看出有杀人的迹象，因此就未报案。与郭同宿的妓女杨美玉亦说：并未看出郭有杀人的样子，郭来的时候，仅携带一只否司脱衬衫的纸袋，并未见他带刀。二十二日早上七点钟，郭就起身，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重又回到住宿的十七号房间，拿着纸包就走，但没有几分钟，听见有人喊叫杀人了。
被杀死的妓女吴秋香，住在二十八号房间，早上起来到扑面楼上的厨房去洗脸，据三十一号的妓女在窗子里望见的情形，郭凤祥发现吴秋香之后，紧跟上楼，先以双手扼住吴女的脖子，随后即持刀行凶，被刺杀的吴女，开始喊了两声，接着就倒下去，这时候所有的妓女及嫖客。或奔逃、或紧闭门户不敢外出，只见郭刺杀吴女之后，手提利刃，全身血淋淋地自楼梯上走下来，进入该茶室的办公室，此时治理员葛树楷之妻郭碧玉（二十四岁，屏东人）正在办公室里吃稀饭，郭进入办公室之后，拔刀就杀，葛郭碧玉就在毫无挣扎下，死在郭的刀下。
郭于第二次行凶之后，又进入该茶室司理的卧室，所幸室内无人，郭即将一些书刊堆放在司理的沙发床上，摸身世上预藏的一瓶汽油，泼在床褥上，开始焚烧，企图焚屋，幸火势刚燃起时，警四分局康乐派出所的两个警员据报后赶抵现场，喝令郭凤祥把刀放下，惟此时郭似已疯狂，持刀向两警员迫近，两警随手拿起了凳子，准备反抗他的袭击，就在此紧张之际，郭突然举刀向自己的胸部及腹部猛刺两刀，就地毙命。
在同一时间，消防车亦赶抵现场，将火势迅速扑灭。
南部地域某单元人员及台南地检处检察官黄昭熙事后均赶到现场，由法医林日详验尸，经磨练：妓女吴秋香，身中十六刀，喉管切断，两乳部刀创均深达内脏；治理员之妻葛碧玉，被刺六刀，喉管亦断；凶手郭凤祥自戕三刀，均告死亡。
据治安单元研判，郭凤祥行凶，似为预谋。他于二十一日下午三时许到该茶室投宿，经告吴女不在，即另寻工具挂号陪宿后离去，似即外出寻借凶刀及汽油，翌晨在发现吴女之后，认为吴女及该茶室都在诱骗他，以致刺杀吴女之后，再杀治理员之妻，然后纵火焚屋，如果在郭凤祥寻吴女陪宿如愿，获一宵温存，或翌晨不发现吴女，或可免掉这一场凶案的发生。
“女服务生被勒毙”
另一个实例是一九六四年三月一日《自立晚报》登的：
特约茶室演血案·女服务生被勒毙
蔡月娥娇美个个留情
难独享风骚引动杀机
凶手为谁·尚待追缉
〔本报讯〕北市信义路四段三张犁派出所扑面特约茶室，于昨晚十时三十分许，发生服务生被人用麻绳勒毙藏于床下的行刺案件一起，北市警六分局及宪兵队会同有关单元，都赶到现场视察，并将行刺现场之房间关闭，期待地检处及军方的检察官加入启封验尸。至于凶手为何人？办案人员已获有线索，相信即可缴获。
被行刺的女服务生名叫蔡月娥，十七岁，北市人，住在抚远街，在三张犁军中特约茶室充当女服务生，她的编号是十四号，这个茶室普通的身份是不得进入。
据悉：蔡月娥是于昨日晚上接了一个客人入室后，至十时三十分许尚未见蔡女走出房门，治理的人很是怀疑，当启门入内时，发现蔡女已被人用麻绳勒毙藏于她自己房间的床下。该茶室除了向警六分局报案外，并向其治理单元陈诉，复将蔡女被杀之房间关闭。
今日上午，记者赶至现场时，该茶室的两个大门关闭，克制任何人等收支，茶娘们亦都关在自己的房间，禁绝外出，在现场的人是宪警单元的治安人员及有关单元的认真人。他们都拒绝记者的采访，所以真正被杀之内幕不详。读者仅知被行刺的蔡女长得很美而且生动，爱她的人许多，被杀之原因，可能是蔡女频频无常，对任何人都留下了情种，因而偏偏遇上了一个“情圣”，这位男子因为不能占有，故设法行刺。全案之侦破事情，现正举行中，料凶手不久即可逮捕到案。
像上面这两则刀光血影的“军中乐园”大特写，是很是普遍的。大陆来台的武士们，离乡背井，情感没有寄托〔注十三〕，惹出情感纠纷，经常走极端，强迫同归于尽。自“军中乐园”建设以来，这样子“殉职”的老小妓女，可真大有人在呢！一九五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新闻天地》第十一年第四十八号登有陈文清“军中春色”，文中“px和军乐园”一节中说：“对于只身武士的生理需要，军事政府早已做了适当的措置。军营四周的地域，现都设有‘军乐园’，园里蓄有受医生照料的年轻女人，做只身官兵排遣寥寂的暂时朋侪，支付低廉的用度，就可获得一次清静而兴奋的满足，而且官兵一视同仁，绝无争风嫉妒的情事发生。已往在大陆那种军民间的男女纠纷，也因之完全消除”云云，是报导得不正确的，事实上，“争风嫉妒的情事”不光发生，而且还大发生特发生呢！
“励我士气”
“军中乐园”在体例上，实际是军方指点、民间承包性质。虽然是沿军方派治理员、民间担任做事的架构，但在军民之间，谁大谁小、谁主谁宾，事涉内幕与红包，也就实未易言。我在那拔林“军中乐园”看到这么一个镜框：
郭拨林特约茶室开业留念
励我士气
陆军八四四二队伍敬赠
究其说话，实在耐人寻味。可是，我又搜集到陆军五六五二队伍的一张（49）威克字第二四六八下令文（一九六0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由队伍长发出，受文者是“第三科”，内文是：
一、查仁武特约茶室因违背划定，经审定于十二月二十九日停业一天以示惩戒，在该日严禁本部官兵前往娱乐。
二、希遵照并饬属遵照。
三、副本送仁武特约茶室治理员。
究其说话，却又官样十足。总之，主持“军中乐园”的军方政工人员与民间承包商之间，经常有可疑弊情存在，形成原因，和国民党对“军中乐园”讳莫如深不无关系。我是博学多闻的人，但在台湾出书的书刊里，直接提出有“军乐园”字样的，我只在一九六一年一月一日《军事杂志》第二十九卷第四期楼雄飞“岗上琐闻”中，见过一次，原文如下：
基地康乐中心、戏院与福利社的修建工程已近尾声，不久前，队伍长心血来潮，指示增建“军官沙龙”（军乐园）一所，同时像维纳斯一样漂亮尺度的侍应生，也正在物色中，向来有“山龙困水”之称的光杆们，稍待时日，均可大快身心了。
到了十一年后（一九七二年六月），谢康《卖淫制度与台湾娼妓问题》出书，只在注里提到“关于‘营妓’，即所谓‘军中乐园’或‘特约茶室’之类，其措施较量特殊，亦不归属各县市警员局治理，本文虽间亦涉及，但因属军方统领不在我们正式研究之列”。自也语焉不详，而且资料阙如，也无从详起。正因为如此文献无征，我当年的一番视察，也就成了稀世之珍。现在，我把当年视察所得的一些纪录，一齐宣布如下：
千奇百怪的规则
从“军中乐园”墙上挂的规则里，最可循线以得真相。现以“那拔林特约茶室”为例：
服务规则
2.按选择号数接待娱乐官兵不得无故拒绝
12.不接待拒用卫生套及涂用消毒药膏官兵
14.不向娱乐官兵需索馈赠
15.不得在室内赌钱或饮酒出局
娱乐须知
1.先磨练侍应生的康健检查证
2.不要忘记带卫生套搽消毒药膏
3；生殖器要逐步插入yin道以免擦破
4.娱乐后如发现性病征状，速请医生诊视切勿隐瞒
7.娱乐时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
……（略——编者略去：
性病知识：
三、**前应注意的事项：
1.事先yin茎之消毒檫洗
2.涂落神汞剂油膏
3.**前勿粗暴用力否则容易破碎招致细菌侵入
4.加上保险套预防则较为起劲
5.**前勿使用春药或饮酒以免招致暴毙等危险
四、**后应注意的事项
1.she精后迅速拔出切勿贪恋
2.连忙解小便速用消毒药水洗涤檫干再涂汞药膏
3.事后内服消炎片二－六片或注射（射盘尼西林）
陆军第四六六八队伍通告
1.禁绝凌辱侍应生及服务员
2.酗酒者禁绝购置娱乐
在规则以外，又有口号甚多，政工人员之杰作也：
性情温和莫要粗暴
保持尊严注重人格
娱乐时勿忘训练
春景无限好保密最重要
娱乐春花秋月奠忘国耻家仇
“恣意娱乐勿忘军誉”
再以“台南市特约茶室”的“游室规则”为例：
“台南市特约茶室”游室规则
一、入空娱乐者以现役**官兵为原则
二、入室须先购置娱乐票或茶票〔注十四〕后不得要求退票
三、娱乐时间每次不得凌驾四十分钟逾时侍应生应予拒绝
四、须遵守官兵脱离之划定
五、不得谈论军情以重保密
七、穿着便衣者应出示身份补给证
八、酗酒或患有性病者不得入室娱乐
九、不行使用性药或其他有害人体之物品
十、维持室内秩序保持静肃以免故障他人娱乐
十二、不托故滋事并须接受纠察人员之查询
十二、遇有接待不周情事应向治理人员说明革新意见
在规则以外，又有口号甚多，口号都是黑底白字，政工人员之杰作也：
娱乐要有控制，不要误时误事
勿谈风月，勿论军情
调剂身心是为了增进事情的活力
敬重茶空军民一家
永葆生机
恣意娱乐匆忘军誉
随处尽是春天人人皆有欢喜
沐日高歌须纵乐胜利结伴好回籍
陶冶身心
遵守划定保持风度
台南“军中乐园”的茅厕，是男女不分的。尚有“消毒室”、“检诊室”等。
嘉义特约茶室
亡友李善培为我抄来“嘉义特约茶室”的：
一、不得对外营业。
二、各部门应有专人治理，营业情形应记入划定之簿内并当日呈治理员核阅。
四、每次四十分内，宿夜每次八小时（二十三一七）。
五、每次官长不凌驾十六元，士兵十元，不退票（外岛有加减），夜宿五十元，其他价钱比照市价六一八折。
六、凡愿至特约茶室娱乐之官兵，治理单元应事先就所属单元排定人数与时间，并可能（予〕以交通工具与时间之便利，以免形成平时清淡，例假拥挤现象。
七、侍应生接待时间每月以二十四天天天以六次（为度〕。
八、康健检查证挂于显着处以便查考。
九、有眷在台、有性病者不接待（不含士兵）。这规则是一九五七年三月一日订出的，言明“奉国防部二月十三日（46）昂是字第0四三二下令”。
朱广诚的信
关于嘉义地域的“军中乐园”，老同学朱广诚代我视察了“林园”和“嘉义中庄”两处，算做外两章。一九六○年十二月十五日，广诚信上说：
上次你让我代抄一点军乐园规则口号，经我旅行后以为并没什么特殊可记的，现在把我所见及所知的告诉你一，戈这也许都是你早已知道的了！”
我看过两处军乐国（一处是林园的，一处是现住嘉义中庄的），大致没甚差异，仅设备上有的完善些有的差点。
就林园的来说，每个“女人”有一问牢靠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两席多的“榻榻米”床，另在地下有一个小茶几两把椅子并有风扇一台，房门虽然是可以在内里锁上了。一幢大屋子里，相对有这么两排鸽笼似的二十来间小屋子算是她们生意业务的地方。
对了，一进“乐园”先看到的是“女人”们的照片，每人一张装框挂起来下面并注有号码（各人房门上亦挂有号码），另在较低处有号码板，板上有“正在接客”、“休息”、“请假”等栏，号码在哪栏即可知她“芳”踪那里。
来客进门先买票（有些人如有牢靠户头，则先看看号码板再购票），军官（十六元）、士兵（十一元）价钱差异，但货色一样，票购妥后即选择工具，如一定要某人则势必等一等，若某人为“红星”则就更要多等了（而且生意业务时间也很短），有空了，即进入阵地，生意业务时间划定不得凌驾四十分钟，一般时间都很短即行退却，如欲多温存一会儿若得她同意则可，否则你不走她就走了，因为时间的不协调常有争执发生。
听说有的“女人”一天曾接过七十多个客人，这确很令人难以想象。
她们与老板分账法各人差异，有的是自愿来的、有的是租来的、有的是卖来的……所以几多就差异了。
关于卫生方面，每周有军医检查一次，如发现不正常即迫令歇业。
虽然本省人是最多了，不外我也曾看到一个外省人，这些人很少有外表吸引人的（简直我就没发现“好人才”），看样子大多数都很对她们的职业无所谓似的，虽然了她们可能都各有一篇很令人同情的履历，也许是因为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了！
一般老兵，最少有一半人是经常去的，他们的薪怕或许有一半要送进乐园去。
以上是就我知道的零庞杂乱的写给你，希望对你的论文有些参考资助。
台中特约茶室
“台中特约茶室”军官部是先进入一通道，通道前有通告牌“非现役军官请勿进入”字样，并有通告“军官穿便服时请凭身份补给证购票”。规则如下：
台中南军官俱乐部治理规则（一九五九年六月二日）
壹总则
一、为调剂军官生活，促进其身心康健，特设置台中市军官俱乐部并遵照国防部（46）昂是字第0四三二下令颁实施措施拟订本规则。
二、本俱乐部门茶室接待两部。
四、本俱乐部营业时间为逐日上午十时起，至下午十一时止，并每逢星期一上午休假半天，并借以检查体格。
贰茶室部
一、凡进入茶室部者，请先购茶券凭券入室。
二、茶券每张定（订）为新台币贰元。
三、茶室部服务生谨（仅）供应客人茶水，不得与客人有侣做或亵荡陪茶等行为。
叁接待部
一、凡进入接待部者请先购票。
二、接待票每张定（订）为新台币拾陆元。
三、进入接待部前，自行物色侍应生，对号入室。
四、接待时间每次以四十分钟并以一次为限，到时请自动离室。
五、接待时如觉察有使用任何伤害身体之药物者，侍应生得拒绝或停止接待，并不得退票。
七、宿夜票每张定（订）为新台币五十元正。
八、宿夜时间自其时（日）下午十一时起至次晨七时止。
肆附则
二、凡进入本俱乐部者，不得携带任何武器或有妨民众清静之危险物品，如经察觉，应由宪兵收缴并依法追究。
六、凡进入本俱乐部者，认为服务态度欠周时，请通知治理员以便处置惩罚，不得直接与服务（侍应）生发生争吵情事。
台中“军中乐园”中娱乐室有铁栏杆，这点倒真像“动物园”。新女人来时，照片下加红条墨字注明，也是一特色〔注十五〕。
屏东的最嚣张
连长俞克勤代抄“屏东特约茶室”规则如下：
士兵部
一、游室官兵须注意卫生与保健，凡有配偶患有性病、熏染病、酗酒或神智昏厥不清以至（及）疲劳太过者，不得入室娱乐。
二、逾时侍应生予以拒绝。
三、须保持武士风度，不得托故与员工及待应生发生纠纷。
四、遇有接待不周，应即向治理员说明革新意见。
五、入室后须掩护静肃，以免故障他人娱乐。
六、游室官兵须遵守官兵脱离。
官长夜宿规则
一、夜宿时间逐日下午十一时至翌晨上午七时止。
二、夜宿时除须遵守官长游乐规则外，不得高声欢笑妨害他人睡眠。
三、未至夜宿时间不得先行进入娱乐部。
四、夜宿官长（士官）自行认定侍应生号数，不得任意更换。
治理
侍应生患有性病者，除在相片上注明“休息”字样外，并收缴康健证。
屏东“军中乐园”听说设备最好。一九六0年十二月五日新楼开张，楼上是“官长部”，共有衡宇七间。“士兵部”有女人三十四位，门口有“凭票入场！！谢绝旅行！！”等大标示，并有布告说“奉国防部令，士兵部严禁官长购票”。女人“休息”牌子为白色，体现生病。屏东“军中乐园”是全台湾最嚣张的，在明星街甚至有半裸广告以为招待，其势可想也！
凤山有六十五人
“凤山特约茶室”规则如下：
游室规则（一九五七年三月一日）
一、入室娱乐者以现役**官兵各厂含有武士身份
之员工为原则。
三、乙、患有性病及皮肤病而未痊愈（愈）者，不得入
室娱乐。
尚有“作息时间表”，划定星期一星期四康健检查及防治。是日也，七点半起床。八点点名及上课。课目有“保防知识”、“生活指导”、“卫生教育”、“服务规则”、“礼仪指导”、“国语会话”。西席是医官、司理、做事、治理员。十二点诊断。其他接
三、各部门之部署应力争雅洁，服务人员应并然有序，以期“增进”官兵舒适恬静和愉快之气氛。客时间为八点半到十二点，十二点到十六点，晚饭后到二十四点就寝。凤山“军中乐园”是一座灰楼，楼下为“战士部”、楼上为“官长部”。每层左面是茶座、右面是弹子房。女人共六十五人。编入“战士部”的是一到五十号，编入“官长部”的是五十一到六十五号。事实上是通用的。每个房间都很矮小，空气很坏。墙上挂有“员工值日牌”、“侍应生动态牌”和黑底白字的“购票入内，自由选择”大牌子。另挂有一张聘书，上写“李景星，福成医院，花柳专科特约医生”云云，真是设想周到也！口号有“多谈风月，勿论军情”等，政工人员之妙文也！
划分杂记
在视察“军中乐园”的时候，有些资料得自会见或听说，较无系统，可是也可从差异角度闻一知十，以见大同小异。现在划分杂记如下：
高雄的“军中乐园”在治理上，最为严格，对妓女甚至有变相的早晚点名。接客不足的，一律挨打。妓女挨了打，也不敢托阿兵哥报警，因为没用，反倒更找苦吃。有的是为了养家、为了孝顺，一切认命。
左营的“军中乐园”有两家：“水师第一特约茶室”和“水师第二特约茶室”，虽然名义上是水师，可是其他军种也可以去。“官长部”设在闹街，“士兵部”设在僻区。“水师第一特约茶室”的妓女多为老妓，“水师第二特约茶室”多为乡下女人。这一“军中乐园”可以买到开苞货，是它的特色。体例较大，光老鸨就有四名。茶票一元，由倒茶的小鬼与女人对分。其中第二十五号由养父带来，每过年就哭。又有一位已嫁，丈夫来看她时候，如无客人留宿，就与丈夫同住旅馆。
潮州的“军中乐园”有房二十多问，原名“军中乐园”，一九五八年起改叫“特约茶室”。一九五六年来一女人，美艳感人，架子也大，她只肯接她看中的客人，客人须获得她同意才气买她的票。治理员也任她如此。
新营的“军中乐园”不分“官长部”与“士兵部”。四周乌树林也有“军中乐园”，乌树林有炮兵基地，“军中乐园”设在营区内，似乎福利社一样，真名副实在的营妓也。
中庄所在在嘉义与白河中间，离水上很近，有“军中乐园”，不分“官长部”与“士兵部”，这家“军中乐园”很怪，在新女人来时，要放鞭炮志庆。
新竹的“军中乐园”有两家，都不分“官长部”与“士兵部”，地方很大，有三十多位女人。
淡水的“军中乐园”有一家，分“官长部”与“士兵部”。四周的“关渡”也有“军中乐园”，但建设得较晚。我托老同学杨尔琳代为视察，一九六0年十一月三十日尔琳来信，说：“此地（关渡）屠宰场的规则只有四条：这或许是全省最简朴的了！‘营业时间：上午八点至十一点半，中午一点至五点，晚上六点至九点半，宿夜十一点至七点。’咱对这些屠宰场实在无雅兴旅行。”
基隆的“军中乐园”分“官长部”与“士兵部”，距离甚远，园地很大，有上下楼，设备很尺度。有一关于第二十三号女人的对话。或问二十三号说：“你的爱人来了。”她说：“我只有‘爱钱’，没有爱人。”
澎湖的“军中乐园”有一家，不分“官长部”与“士兵部”。园地不大，但挂牌的女人却有七十多位。
王又曾是“军中乐园”的大王八
台北的“军中乐园”，一九八四年九月三十日，老友姬周在“万岁评论”第九期揭晓《国民党统治下“有钱的王八大三辈！”》，曾有追忆如下：“二十多年前，王又曾是承办‘台北军中乐园’（军中妓女户）的人物，‘乐园’就设在延平北路大桥已往，现在‘仙乐斯舞厅’的现址，做一两年，似乎生意不怎么好，乃改营‘仙乐斯舞厅’。”两个月后（十一月三十日），姬周在第十一期再揭晓《国民党有个“王八中常委”！》回复今天已是“商业总会”理事长的王又曾。姬周说：
听人传来的讯息：“有钱的王八大三辈”的王又曾，对于他如何做王八的历程，尚有一套自我辩解的大原理，简陋是说：一九六三年那时，“台北军中乐园”（军中妓女户）是在没有人肯办的情形下，他和他“志同道合”的朋侪，以“敬军爱国”的精神，来从事“跳火坑”的事业，因为，内行人都知道，办“军中乐园”成败之机，最主要是营业的情况，最好的营业情况，自无过于金门引那里有数万主顾，绝大部门都是“投军三年，老母猪看做貂蝉”的男子汉，只要是女人，都是“降火”的仙丹，各人买票排队，没有人敢去挑肥拣瘦，因此，把台湾褪时的货色送往金门军乐园，都具有极高的营业价值，甚至有过一名妓女创下一天接客七十多次的纪录，承办人和查某都发了大财。可是，在台北，一、没有驻军；二、担任卫戍的宪兵队伍人数少、眼界高；三、原已不多的宪兵又疏散驻扎，诱引不易。因此，原构想是“军爱民、民敬军”，把“乐园”设在大桥头闹市的边缘，兼做民间生意“军民同乐”，借以截长补短，以资抱注。没想到，台北的老黎民也眼界奇高，对到军乐园寻找廉价娱乐，胃口缺缺，而致偷鸡不着蚀把米，赔得不亦乐乎！在他而言，可说是：以“敬军爱国”始，至“牺牲奉献”终。不光没有赚到“女人裤裆下肮脏钱”，还在“女人裤档下赔了血汗钱”，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膻，真是不值得！……
至于以后开设“仙乐斯舞厅”，那可说是“好人”自有“好报”的因果报应：一九六三年底，建设了旅行局，提倡“无烟囱工业”，开放舞厅的设立，王又曾就以他军乐园的“园址”改变装演而为舞厅，若干军乐园的查某，给她们妆扮化妆一下，都摇身一变而成为舞小姐，以配合旅行政策，舞厅是依法挂号的正当公司组织，认真人的身份也是归类到“董事长”的一级，至于以后为什么把争取外汇的旅行事业，列入“特种营业”的规模？而且又在正项税捐之外，再课以最高额的许可年费，就不是他之所知了。况且，他在赚了钱之后，也曾花了大钱娶名歌星金晶女士为妻，投资其他“福国利民”工商业，甚至在美国弄了一个“博士”的头衔，才以王“博士”的身份交官结吏，以致如阎奉璋之流也宁愿为他所用，进而进军登上了“商业总会”理事长的宝座，做了绩领全国百行百业的总首脑。钞票赚多了，他仍“饮水思源”——由女人身上赚来的，也馈债一些于女人：像影戏界的某“影后”某“亚后”等等名女人，都曾有过报效。甚至连美国小姐梅仙丽来台，他也不忘报效二千美元，换得果真一吻，泛起电视新闻作秀，这些。这些，都在在可以证明他是“力争上游”的！
“陈诉蒋主任，你穿袜子洗脚吗？”
由姬周文中所提王又曾“力争上游”的一段心路历程，使我想起，整个“军中乐园”带给人们的心路，实在也都各有历程的。十六师的老兵告诉我，一九五一年，宜兰东南员山四周的下深沟“军中乐园”开办时，阿兵哥们都怯于果真上门，效果入场券要存在指导员手里，要去的人，偷偷找指导员索票，其时“民智未开”，恐怕也是“军中乐园”的逆境之一（虽然，王又曾所遇到的局势，可能是“民智过开”的效果，别有逆境也）。十七师中流传一个笑话，老主座尹俊〔注十六〕（厥后做到警各司令，蒋介石去世之夜，正陪姨太太睡觉，蒋经国暂时找不到他，以后被黜）一天晚上私行查哨，正好遇到一个哨兵在打手铳（**在军中叫打手铳），被抓到后，哨兵吓得半死。尹俊说，明天开朝会时我叫你名字，你就给我站出来。第二天开朝会，尹俊喊哨兵名字，哨兵硬着头皮，应声而出，以为必受严罚。不期尹俊当众揭晓奖金给哨兵，说：“这哨兵不逛‘军中乐园’，而以打手铳取代，这样才卫生、卫生、卫生，应该夸奖！”马上台上台下哄成一片，咸谓大老粗尹俊真是快人快语、妙人妙事。
国民党设立“军中乐园”的自我宣传德政之一是，他们可以防止性病，但事实上却成效不彰，此所以有尹俊的卫生论泛起也。“军中乐园”虽然要求阿兵哥要戴卫生套，可是很少有人愿意。有一次，蒋经国（其时身份是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问一个得了性病的老兵：“你为什么不戴保险套？”老兵夷然答曰：“陈诉蒋主任，你穿袜子洗脚吗？”蒋经国闻之语塞。
至于说在妓女身上下功夫，什么每周康健检查一次或两次等等，实在也近形式和具文。妓女在那种**频率、工具、设备等等之下，得性病是大容易太容易的事。
军方为防止性病，也偶然来次惊心动魄的大宣传。一九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就见过一次。司令台前展出大量性病模子，从“脓漏眼后之角膜葡萄肿”（blennorrhoichormhoustaphyloma，一女一目盲、一目突出黑肿烂白脓）、“扁平湿疣”（condylomatalata，男腿间及辜九烂出如半腊肠，或成点，或成片）、下疳性横痃（chancrousbubo，男鱼口烂开，内黄红点）、“鼠蹊淋巴肉芽肿（lymphogranulomatosislnguinalis，男腿间及睾丸红肿成片）、“硬性下疳（hardchancre，女阴粉红烂，一yin唇红紫肿大似阴口）、“淋毒性睾丸炎”（gonorrhealorchitis，男睾丸下红粉肿）、“丘疹性脓疱性霉毒疹（papularpustuloussyphilis，男满身红点，点上有黄脓）、“软性下疳（softchancre，包皮下烂红中有黄脓破）等重要性病，一应俱全。其时施河年迈也看了这展览，他说：“这些模子要是摆在‘军中乐园’门口，效果才大。”我看他太乐观了一点。人们总是“如饥似渴，只顾眼下”的，欲火中烧之时.有几小我私家能管那么多呀！
也是“游园惊梦”
一般说来，逛“军中乐园”的大兵们，对女人可分四式。第一是“熟客式”，就是认定一名女人，对她偏幸，总是买她的票，不买别人的票。第二是“选择式”，就是从许多女人们，择其优者，一一买票。第三是“点名式”，就是不分老小妍媸，要把所有的女人全部裔过，所谓“泛爱众而**人”者也。这种兵油子颇多心病，并以**人之多自豪。第四是“干逛式”，就是或是因病或是没钱，只到“军中乐园”去看看而已，虽然也趁妓女出来盛水时或空档时，就便毛手毛脚，“揩油”一下。
上面四种中，第一种“熟客式”最贫困，经常日久生情，惹出纠纷。虽然也有戏剧性的归宿发生的。那就是妓女老大以后，最后嫁给了“熟客”。也有武士并非熟客，误恋上“军中乐园”的女人的。“仁武特约茶室”第十六号女人，从来不笑，曾与前线一军医官相恋，军医一直不知道她是干那行的。此类浊世情鸯，也是“军中乐园”的“游园惊梦”吧？
在“军中乐园”的口号中，这种“游园惊梦”的心态，往往流露得很是“有趣”。十七师四二炮连射击军官萧镜昌告诉我，他在马祖，看到“军中乐园”两副对联。
痛惜枕边红粉
记着祖国尤物
掌握欢喜高氵朝
莫惹终身遗憾
字里行间，官方的心态已经溢于言表。
浊世情鸯的例子极多。马祖有一女人，以八万元赎身从良，嫁给了卫生连的一个阿兵哥，可是不愿出家门，怕见到人，因为谁人地域，每个战士都搞过她。这种故事，我想只有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天堂”，才会发生吧？
“君在前哨，妓也在前哨！”
我是一九六一年二月六日纵澎湖退伍的，退伍以后，一直想把视察“军中乐园”的专题完成，可是为了要搜集更多的资料，始终未能如愿。一年已往了，二年五年已往了，十二年十五年也已往了，今年已是退伍二十五年了。今年年头，我的朋侪张子文从马祖归来，到台北看我，我说，我脱离军队已久，二十五年来，“军中乐园”已经沧海桑田，你是当今的预备军官，为“万岁评论”写篇最新的陈诉吧！张子文允许了。一月二十五日文章写好，揭晓在二月二十八日的“万岁评论”第二十八期。他的全文，颇可增补我在“军中乐园”视察上的不足和落伍，我把它酌加附注，附在这里，算是这篇拉杂视察的收尾吧！
君在前哨.妓也在前哨！——外岛“外岛军中乐园”剪影
“军中乐园”一词，顾名思义是为“服务三军”而设置配备的玩意儿。横竖当武士苦闷嘛，除了在各自的事情岗位辛苦、操劳、疲劳之外，公余之暇，总是需要找乐子，跟那些女人们玩玩“老花招”，以发泄过剩的精神，促进阴阳和谐，提高“**战力”！
自国民党政府“转进”以来，我们发现至少有两种妓女是“正当”的，一种是挂号有案、有牌照、搞明的妓女户，如万华宝斗里、台北山河楼……等绿灯户属之；另一种“正当”的妓女即是“军妓”，也是搞明的，已往岂论是在岛内岛外、营里营外，只要是加盟“军中乐园”的女人，就不需像国民党口中的“阴谋分子”一样一一“以正当掩饰非法”，横竖是做阿兵哥、“老芋仔”的生意，一点都不用担忧会有“戴帽子”的登门造访！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军中乐园”又名“八三一”，“八三一”是一种代号，也是军队里的一种通称。为什么称“军中乐园”是“八三一”呢？凭证某些行家的说法，电报中的密码代号“八三一一”即指女人的生殖器，是耶？非耶？有兴趣的人自己可以跑到电信局去问！听说新北投也有一家叫“八三一”的，但千万别误会了，此“八三一”非彼“八三一”，它既不是新北投的色情场所，也不是什么“军中乐园”，而是坐落在该处的一家军方神经病院！
凭证笔者的影象所及，“军中乐园”差不多在十年前就已逐渐在台湾销声匿迹了，可是在外岛前线如“金门、马祖列岛”则仍生存其遗风及特色至今。“军中乐园”又不是什么“违章修建”，为什么会在漂亮岛上“撤军”呢？这种在台湾至少已存在二十多年历史的军中“特殊单元”，其价值曾广受各方肯定（至少宽大退休的老士官长及后备武士认为如此），为什么会横遭无情的“淘汰”呢？其真正原因，笔者认为除了跟层峰军方的政策、禁令有关之外，另一个主要的症结，就是十年前台湾的种种色情行业已逐渐蓬勃生长，花街柳巷触目皆是，实已对军妓的生存组成严重的威胁；不要说开“军中乐园”的老鸨不想干，连那些妓女都一一想转业，甚至在他处重操旧业！至于原本习惯于到“八三一”找乐子的阿兵哥同志，亦逐渐把“炮口”转移到军队外面的十丈软红，相较之下，究竟是比“八三一”好玩多、新鲜多了！
台湾的“军中乐园”，或许就是这样消失的。然而“军中乐园”至今却仍依然故我地在金门、马祖列岛存在，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外岛的武士比台湾的武士苦闷！“八三一”虽然已在台湾绝迹，只能在台湾的社会档案里寻找、回味。然而笔者何其有幸，竟有时机在两年前〔注十七〕至外岛前线服役“旅行”，对外岛的“八三一”能做个抽样，做一番“临床”式的切身考察，以下所提及的、所描绘的，就是我的“外岛军妓考察陈诉”：
我服役的外岛单元，就落脚在大陆沿海的一个小岛上。这个小岛的周遭，环山抱海，景致迷人，气象相当雄伟，四周尚有若干个小岛遮盖着。
只管我们生活在这个小岛上，山是山，水是水，但缺少着的，就是台北、高雄那种“十丈软红”！我刚到此地时，不敢时刻或忘脚下踩着的，就是“第一线”，是前线中的前线呵！触目所及，尽是一片绿色的世界，树是绿的，山是绿的，草是绿的，连头上戴着的帽子，也多数是绿的，离乡背井，此情此景，直令我这个乡愁浓得化不开的异乡游子脸都“绿”了！
绿是绿，绿叶总也要有红花相配，万绿丛中总也要有那么一点红，苦命人生才不至于太单调呵！
我第一次到“八三一”旅行，并不是一小我私家横冲直撞、搞，‘单干户”去的，因为当初刚来到此种“鸟不生蛋”之地，人生地不熟的，怕偶一不慎误闯“禁地”，那才贫困！于是我就共邀几个“炮友”（“打炮”的朋侪）前往，他们多数是其中内行，老马识途，更况且我们是志同道合，玩起来较量过瘾！
这个小岛上的“军中乐园”，就坐落在险峻的半山腰上，“半山腰”与“八三一”谐音，也算一种巧合。从远处看，它的外观相当迷人，类似大陆上的深宅大院，也类似阳明山上富豪住的私人别墅，是一幢宽阔的长方形修建，四周绿树掩映，生意盎然。但走到近处，感受又大大差异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八三一”门口、墙角那一簇簇、一朵朵的野玫瑰，所谓“暮春三月，江南草长，莺花乱飞”，我虽未登堂人室，可是在门口看到那些个争芳斗艳的野玫瑰，此种象征、此种意象，真的，已经感受到内里的“莺花”群舞乱飞！
在众多军营林立、碉堡随处的外岛前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八三一”虽然显得特殊！它也有“客厅”，岂论是远客、近客、恩客、嫖客，都一概照单全收，“吞吐量”相当大〔注十八〕。
“八三一”的客厅跟台湾正式的妓女户没有两样，都是供奉着“福德正神”（土地公），“炮友”小许对我说：“实在他们更应该拜的，是像台北华西街、板桥长江路的老鸨一般，拜猪八戒才是！”我听了不禁莞尔，以为很有原理。
“八三一”厅堂的正面墙上，也跟台湾的妓女户相仿。满挂着的是那些妓女的玉照，并个体编有号码。客厅后面左右两排房间是女人们的卧房，也是她们接客用的“接待室”。说巧不巧，我一数，这家妓女的照片计有十二张、房间十二间，正好可以凑足《红楼梦》中所说的“十二金钗”，我在想，也许内里潜伏着的，也有潘金莲、鱼玄机型的女人呢！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妓院里头挂着的对联，上头写着的是“服务三军”四个大字，左右对联更是有趣了，右边是“大丈失效命战场”，左边是“小女子献身报国”，对仗工致，读起来很顺。另外吸引我注意的是“八三一”挂在墙上的木牌子“游戏规则”；妓院领的营业执照原来不是什么“妓女户”，而是叫做“xxxx调特约茶室”，每玩一节以七分钟计〔注十九〕，尉级以下的士官兵一节一百五，尉级军官两百，校级以上军官两百五，外加“零零”保险套一个，十块钱〔注二十〕。不外，这只是军妓“服务三军”的价钱，当地的小老黎民或者公务员如欲来此寻找“粉味”，打一炮七分钟一律是四百元，一点都不能打折，横竖它已经摆明晰：这是武士的乐园，你们小老黎民、公务员最好不要涉足这种风月场所！
这里也有“营业时间”的划定：差不多早上八点开始做生意〔注二十一〕，晚上八点半全面“清场”，任何“客人”不得在内里停留。划定是划定，这种典型“有钱八字开，无钱莫进来”的“查某间”，我们这些“火爆浪子”在台湾早就见识多了，并不太相信这一套！我就曾问内里的一位老鸨：是否“营业时间”外就不接客人？她回覆得很妙：“哪有啦！讲是这样讲，我们也只是只管遵守而已；像有些阿兵哥七早八早，使用采买的空档，六点多就来敲门，我们能不开吗？都是老客人啦！”我也听许多人说，外岛的“八三一”晚上“清场”后，妓女们也有做“留宿”的，一夜风骚价钱是两千元，不外那只限于是“老客人”或者“外宿”没有大问题的“八三一”的生意，一般是在星期三、星期天最好，因为这两天是阿兵哥的例沐日，所谓“蝗虫过境”，放沐日大伙儿蜂拥而至，杀个片甲不留是很正常的事！
自从我飘洋过海到这个小岛上，因为军种轻松、百无聊赖，在外岛一年有余的军旅生活中，却也认识不少“八三一”的“炮友”，虽然啦，因为是常客，那“十二金钗”更是一一接过招，都可以称之为“爱人同志”、“老汉老妻”了。
例沐日的“八三一”，人生百态，闹哄哄的，什么画面都有。阿兵哥内里，有跑单帮的、有三五成群（也可称之为“狼虎成群”）的，也有从山下背着“公差袋”气喘呼呼、汗流决背前来“朝圣”的……“男与女”之间从事着的.不外就是那种最原始的发泄、最直接的买卖！
笔者未到外岛之前，早就风闻“八三一”的种种趣闻逸事，说什么阿兵哥都是把铜盔放着、前后排队啦，什么在房间外头等不及、大叫“卡紧！卡紧”啦……我倒从没有看过这些滑稽、“猴急”的镜头，真有点惋惜！不外客人多的时候，在外面“期待”’是免不了的。
……（略一一编者
略去：
前面提及，一般尉级以下的“大头兵”一节是七分钟一百五十块，然而进“洞房”东风一度之前，都必须付现买票，看你要“做几节”，一次付清，然后再持票进“洞”。诸位可以想象：如果只做一节，短短的七分钟，从进房脱鞋、脱制服、亵服裤，或许就要两分钟时间，再加上办完那一码子事穿亵服裤、制服、鞋子，又是两分钟去了，剩下“**”的时间只剩三分钟，够急遽了！因此，一般的阿兵哥宁愿做个两三节，较量可以“游刃有余”；像有些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才进去“打炮’的宝物蛋，酒醉**麻木，硬是搞不出来，怎么办呢？外面卖票员的电铃又猛按，（意思是：时间到了！你再不加节的话，就赶忙滚开吧！”经常搅得心里很不爽，在这种“紧迫状况”时，只有两种选择：要不就继续加节，要不就“夹卵蛋”走路！最“爽”的或许就数女人跟老鸨了，“阿兵哥，钱多多”，莎哟娜拉再见，有钱卡搁来哦！
有一位“炮友”小苏，虽然年岁轻轻，但却一副令郎哥儿、色迷迷的容貌，说来好玩，他竟然“打炮”打不出心得，跟内里一位红牌小姐谈起“情感”来了。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未必正确，但人家是“一妻当关，万夫莫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我这位小兄弟经常两三下就被“清洁溜溜”，说来也真泄气，泄气是泄气，他却又屡败屡战，不光每月钞票大把大把的丢，而且视“八三一”为温柔乡，月下花前留连忘返，自我陶醉在那温柔乡里……。无怪乎那位售票的“老芋仔”要对他诙谐他说：“老弟呵，你爽性把整本票子买去，也省得贫困呀！”
这家“八三一”的小姐身分，说来也很庞大。她们有的是以前混帮派、涉及重大刑案后被送过来“作用”的，也有的是“志愿军”，至于自甘堕入妓院的，虽然更不在话下。我就碰过两个女人，亵服一脱，上半身都是刺龙又刺凤的，似乎陆一婵演的《疯狂女杀手》一般，心田实在怕怕，不外坦白说一句，她们的“技术”都还不错，十八般武艺样样醒目，一点都不逊色于西洋a片中的女脱星。）
那“十二金钗”内里、有两三个女人算是跟我较量“深交”，险些无话不谈。从她们中口获知，她们每小我私家都是跟老鸨订了“卖身契”，借的钱三十万、五十万不等，要赚到借的数目，还清了，才气还其“自油”之身。至于每张票赚的钱，与老鸨是六四分账，够辛苦的。有一次我听到女人们在客厅谈天，有一位小姐向另一位说：“你今天做了几支？”对方答说：“二十支左右吧！”刚开始我没有听懂，厥后一想，才名顿开！
一样是做生意，一样是赚阿兵哥的钱，就难免发生矛盾与冲突。漂亮、温柔的红牌小姐人人爱，至于既不漂亮又不温柔、“技术”不怎么样的老小姐，经常不是独守空闺，要不就在客厅坐冷板凳，看别个小姐恩客那么多，虽然会眼红！我在外岛的那一段青春时光里，女人为了抢客人，争风嫉妒而大打脱手的事时有所闻，有时甚至打群架，四五个女人打成一团，我想没有鼻青、或许也是脸肿吧！
有一位小姐带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身边，仍照样接客，想来真是可怜！但她的生意较清淡，因为阿兵哥们再怎么好色，亦不至于“饥不择食”，果真玩起别人的妻子！
尚有一个女人更悲痛了，她是莫名其妙地怀了孕，恩客多如过江之鲫，恐怕她自己都永远搞不清楚肚子里小孩的爸爸是谁？老鸨叫她拿掉，姊妹淘劝她不要留下“孽种”，她硬是不听，硬是坚持要把小孩子生下来，其效果虽然只有被遣送回台，黯然脱离这个伤心之地了！
须要一提的是，这个小岛上的“八三一”，并没有对小姐实行“分级制”，如有些小姐军官才气玩之类的，它是一个大染缸，也是一个大熔炉，套句前一阵子盛行的话，就是“有兴趣，各人一起来”！
就因为是“各人一起来”，在每周四晚间（周四是军中的“莒光日”），岛上军医院的军医都要四五小我私家坐着一辆吉普车，威风凛凛地到“八三一”对女人们逐一做性病检查。说是“例行检查”，实在也可借执行“公务”之便，顺便大饱眼福，谁曰不宜？
女人们一般都很讨厌那些军医的检查，有说月事来的、有说身体不舒服的，能制止受检查就只管制止，她们最怕的就是自己得了性病被检查出来。果真如此，那还得了？生意就很难再做下去。因为军部会马上通告岛上陆海空各单元，“x号、x号有性病，不能去”！除非那些“中标”的女人的把病治好，否则只有独自吟唱“往事只能回味”了！
简直是“往事只能回味”。虽说我脱离这个又可爱又寥寂的小岛已经两年多了，“满纸荒唐言，心中泪一把”，回忆外岛“八三一”的此时，胸中的血依然是沸腾的！
……（略一一编者略去：“军中乐园”再怎么貌寝、肮脏，我仍肯定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人说“女子半边天”，一点都不错，我见到的、熟识的那些女人，一年到头、一天到晚在外岛“献身报国”、“服务三军”，这是何等神圣、何等伟大呵！她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真正属于她们的日子，除了月事来临“公休”外，或许就只有“三八妇女节”了，因为只有这一天她们可以拒绝接客，可以完全清静地休养疲劳的身心！像什么端午节、中秋节、种种划定纪念日，别人是在团聚、在放假、在狂欢，那她们呢？却要特别“增强战备”，卖笑卖面又卖身，尤其是在“九三武士节”这一天！
一九八六年四月三日午——
〔注一〕虽然建设“军中乐园”也有治安上的思量，有防止大兵们对良家妇女暴行的使命。妓女既来做替罪羊和泄欲器，良家妇女就相对清静了。
〔注二〕有的写“休息”。
〔注三〕有时限于设备，官兵也不分。仁武、那拔林、凤山、水寮（水底寮）、苦苓林、大湖（大岗）、林口等“军中乐园”、都不分“官长部”和“战士部”。有的地域兼有两者，就是一家分、一家不分，如“桃园特约茶室”是也。有的官兵不分，但价钱却分，如工兵基地指挥官主办的“燕巢特约茶室”是也。
〔注四〕有的“军中乐园”为广招徕，时间不予限制。嘉义四周北石子营房内的“军中乐园”，以待客周到闻名，就是不限制时间的。白河四周步兵岗也如此。有的虽划定四十分钟，可是为免纠纷，也有从宽者。左营“军中乐园”第二部第二十五号妓女，十六岁起接客，每届四十分钟，就不支而泣。金门“军中乐园”一妓女奶上刺有”忍”字。其凄凉可想。
〔注五〕”广嗣露”以外.尚有一种叫“蝉酥”。尚有一种小片药，施用后可一连一小时不泄，并传说久用可使妓女阴部腐烂。
〔注六〕一家“军中乐园”口号写：“惟本色英雄，方能至此；是可怜子女，何须苛求。”就是意含劝勉的。
〔注七〕当是子宫帽的一种，据黄治“曾淑芳流下了雏妓泪”（《时报周刊》，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五日），记曾淑芳“天天平均接六十客人，至少则接二十个，客人少时.还得上街去拖客拉客，有时，被整得模模糊糊，仍得一边瞌睡一边纳客；她也有过内阴部出血一个月，塞棉花后照样接客的不堪纪录。”周排附所谓的生殖器中暗套，也许基础就是塞棉花之类。
〔注八〕虽然，也别有粗拙的拉客方式的。我写《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一九六一年一月十二日条下：“下午与镜昌、尔昭、周、江去凤山，我抄特约茶室作息表时，一穿红衣小女人（长相及身材尚可）要我来，我说我不能来，众哄笑之时，她突抓我生殖器，紧捏gui头一把，有点痛。”连长俞克勤告诉我，有一次，他途经一家“军中乐园”门口，一妓女突然从他背后，抢了他的帽子就往里跑，他赶去追，妓女进房即反扣房门，压在他身上，乱动一气，大叫：“连长，你的ji巴硬了！”不外，一般的拉客方式，多是拉住你，口说“官长啊，不要走，来亲热亲热”之类。
〔注九〕金门的外岛大担、二担没有，只有灵活派出，可谓之”运动军中乐园”。妓女八人一组，一月去一次，每次十天。东旋、西旋岛每三个月去一次，每次二人。
〔注十〕参看我的“为老兵李师科喊话”（“千秋评论”第十期，一九八二年六月一日）中这一段：“他们老了，也需要亲情。大陆上的家，对他们已恍如隔世。在台湾成个家吧，那又谈何容易！只好‘买’个残障女人、高年未亡人或山地女人。有人真的‘买’到了，那是靠他们多年累积的储蓄和不行思义的财源。有一次我看一位老兵摊出他的储蓄——一捆捆钞票——在数，数完一捆，朝床上一丢，说：‘这捆可买条大腿！’又数一一捆，又一丢，说：‘这捆可买只胳臂！’有朝一日，整个的妻子、就在这样剖析团结中凑成了。在他数钱的时候，面露自得之色；在旁围观的老兵们，面露羡慕之色，那种对比的神情，我至今感应心寒。”
〔注十一〕老兵罗文虎对我说：“女朋侪，随处都有，花十块钱随处都有。”这话有深意，可以参看。
〔注十二〕约在一九七0年左右，金门发生士兵以枪击x事件，一度停办“军中乐园”。“军中乐园”有因队伍调动或内部原因停办的。例如龙泉营区边一百公尺有简陋草房的“军中乐园”，厥后停办了。旗山的也停办了。
〔注十三〕金门“军中乐园”曾有过完婚式名堂，以加菜、红被单、进洞房等方式，让士兵与妓女同住一天，算做干过新郎的瘾，这种名堂，显然是以慰“谈情说爱”的需要。
〔注十四〕茶票二元。关于娱乐票和茶票的情形，多数因园而异。例如台中和凤山，都要先买茶票才气入场，台南则买任何一种票都可入场。而且票无时间性，多买了，下次仍可使用。湖口则买茶可以摸，不能搞。虎头埤则可以不买茶票。
〔注十五〕一九六0年十二月二日.我在视察台中“军中乐园”时，曾有日记如下：“下午浴后逛街，赴特约茶室抄质料，众人围观此长袍怪人怪行，一小妓女从旁倚我良久，治理员来问，抄我名及步校信箱去，我语以欲修改我们营区规则，故抄之以为借镜也。彼一面解释茶票多要二元乃单行规则定，盖疑我为视察人员也。”
〔注十六〕尹俊字杰夫，湖南邵阳人。幼读私塾，继转高小而初中高中，一九二九年人军校七期，卒业后，所谓剿匪、抗日、戡乱，无役不从，由排连长累升军长，后任警备总司令。
〔注十七〕张子文是现役预官，但为了制止贫困，他在文中，居心使时光快流。写做“两年前”。
〔注十八〕在我做预备军官时候，马祖“军中乐园”官长票二十元、士兵票十二元。在南竿有两家、北竿一家、西犬一家、白犬一家。高登海边有运动衡宇，是“运动军中乐园”，妓女来时，三周即回。平均每连一天，均由指导员权充龟公认真。是包底式，阿兵哥不打炮也要缴钱。其时多丑女人，因为再丑也不怕卖不掉。去时给老鸨押金五千元，女人自己分八千元。
〔注十九〕比照我做预备军官时的每次四十分钟单元，如今“每玩一节以七分钟计”，可见国民党的妓院已与时并进到什么水平了！贾燕《军中乐园”探秘》说金门“军中乐园””原则上每张娱乐券可以娱乐四十五分钟”，现在恐怕也是“每玩一节以七分钟计”了。
〔注二十〕到一九六七年，金门“军中乐园”的市价是官长票三十元、士兵票十六元。马祖亦相当此价。现在涨到两百五到一百五，旦以每七分钟计，真是昔非今比了。
〔注二十一〕排长华士恒告诉我：马祖“军中乐园”八时开门，四时黄牛即去买票。当年划定每次四十分钟，但四十分钟内，女人摇出来的多余时间，可以自卖黄牛票给另一嫖客，每张二十元，这二十元为女人独得。而且还可以挑人卖，她有选择权。金门在一九六七年时候，妓女天天卖过三十次者，每多卖一次，多得一元。
——“军中乐园”的血与泪
这篇文章饱经中国友谊出书公司的“……（略——编者）”，我不知道有什么是值的略的，是不能说的。又不是攻击我们政府，就是一些有关性的文字和一些实话，我把略的地方凭证云南人民出书社的版本也打了出来，可是我不知道云南人民出书社的版本有没有“……略"了一些,这一点值得注意.各人可以对比一下。我一直以为李敖在台湾，是他的不幸（李敖说因为台湾太小，他也随着小起来了，说得很有原理），也是他的幸运。
这篇文章的题目，是我早在二十六年前就制定了的。二十六年前是一九五九年。那年九月九日，我到凤山陆军步兵学校受预备军官第八期入伍训练，就发愿视察听说多年的“军中乐园”，作为关切磨难中国人民的一个专题。一九六0年三月三日，我被分发到十七师四十九团四二炮连（师长汪敬煦，其时是上校。团长江百禄，上校。连长张桐凤，少校。我，少尉），驻军所在在高雄县凤山北边的仁武乡。营区酷热，苍蝇之多，生平仅见。在不外八席大的一问房里，我用五张苍蝇纸去黏苍蝇，一抓就是一两百只。用水也极不利便，用老黎民的井水，又远、又不清洁。臭虫多，蚊子多，茅厕远，用饭要蹲着……穷乡僻壤的风土人情，全套而来。我很兴奋有时机远离学院、面临纵贯线外的中国民间，所以就随时留心，漆黑把巨细事件存下纪录。
到十七师后的第四天（三月七日），我就第一次视察了“军中乐园”。
“军中乐园”
所谓“军中乐园”，就是军中妓院，也就是营妓。营妓在中外历史上虽然问或泛起，但像国民党这样统一妓院了的，却是古今所无。国民党在大陆溃败之时，裹胁几十万中国壮丁，这些壮丁在战场上幸未成为炮灰，却倒霉的在台湾、澎湖、金门。马祖等岛，成了国民党祸国殃民的筹码。国民党扣住这些人，说要抨击抨击抨击大陆去，禁绝退伍，他们白昼只好打野外；禁绝立室，他们晚上只好打野炮。打野炮就是解决大兵的**问题，大兵们太穷，逛普通民间的窑子是逛不起的，而且军民不分，也易滋骚动〔注一〕。于是国民党的败军之将，获得败军之首蒋介石的颔首，就搞起败军之兵专用的妓院来。令下之日，举凡国民党驻军之地，就有“军中乐园”随侍在侧，我在十七师初任排长时视察的这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这家“军中乐园”全名叫“仁武特约茶室”，大兵们戏称“动物园”。乍听之下，实在不舒服，可是会见事后，发现这种戏称，实在也有他们的凭证。“军中乐园”是一座简陋的平房，门在中央，进门后左右都是弹子房，全是阿兵哥们在打弹子，烟雾弥漫，人声嘈杂，空气十分污浊，但更糟的还在后头。弹子房正面墙上挂了一排放大照片（一般是六英寸的），每张照片都单独装框，框上有号码，供人仰望。放大照片中一个个都是有号码没名字的女人，面目有的尚姣好，但妆扮却不无土气，照相时虽然也多作态。她们多数来自乡间和山地（也偶有外省籍的），格于情况，化妆水平自然不外如此。照片编号约有一二十个，有的框下加条，上写“请假”〔注二〕，体现该号女人正在月经期间，暂停接客。
在挂照片的墙上，有一道门，门旁有规则须知、有售票处，阿兵哥购票时选定照片上号码，缴了钱，就可买到该号女人的票。国民党为了给带兵的军官留点“身价”，“军中乐园”都粗分两部门，就是“军官部”（也叫“官长部”）和“战士部”（也叫“士兵部”）〔注三〕。其时“军官部”每张票二十五元、“战士部”每张票十元。有的分得较细：例如金门的“军中乐园”，就分三部门，“军官部”每张票二十五元、“士官部”每张票二十元、“战士部”每张票十元。虽然票价有崎岖，可是官兵聚麀的事实，总未能掩也。
男方要求勿摇，女方不愿
凭证墙上挂的“特约茶室官兵入室娱乐法式表”，全部法式是这样的：
阅读游室规则——购票（娱乐票）（茶票）——验票入内——选择侍应生——阅读娱乐须知一一一娱乐——洗涤一一整容一一离室
验票入内是第三法式，也就是进门法式。走进这道门以后，左边有所谓“保健室”，是形式上的医疗室。右边就是“大茶壶席”，即所谓龟公者也。龟公都不外是流氓之类，虽然是看住妓女以防逃跑的。再往里走，就是赫然两排对称的编号小房间，每排五间，一共十间。止境左转，越过“老鸨席”后，又是十间同样的小房。
小房的部署大同小异，一张简陋的床，铺着花床单。床边有小化妆台，灯光昏暗。阿兵哥进门后，门就关起，门一关起，门边就有红灯亮起来，体现“营业中”。凭证“仁武特约茶室游慈娱乐规则”第十四条：
每人只限娱乐一次，每次不得凌驾四十分钟，逾时侍应生可以拒绝之。
意思是说，四十分钟〔注四〕，实在包罗“娱乐法式表”中“娱乐”、“洗涤”、“整容”、“离室”四法式。……（略——编者略去:所谓"娱乐"，包罗脱衣和限she精一次的**，可是常起纠纷。）纠纷的尺度名堂是：妓女个愿阿兵哥在她身上过久，通常在阿兵哥一插入，她就大摇特摇，她们都是行家，三摇两摇之下，于是就大功告成。剩下时间，妓女往往要偷时间、卖黑市。按妓女与老鸨等关系，是按每四十分钟一次抽成的，既然妓女肯多接，自然皆大次喜，只是阿兵呀不欢喜耳！盖阿兵哥花十块钱，钱赚得不容易……（略——编者略去：总想主动多收支几下，以为享受，如今主动不成，反在妓女大摇特摇之下，被动狼狈she精，虽然不快。）往往男方要求勿摇，女方不愿，于是争执起焉。有的兵油子心有未甘，下次来时，买来“广嗣露”等春药〔注五〕，使妓女无法偷时间、卖黑市，岂论身心都深以为苦〔注六〕。尚有的兵油子，甚至偷怀红豆冰棒一根，趁妓女不备，蓦然插入以为抨击者。总之，种种纠纷，经常层出不穷就是了。可见法式表中，以“娱乐”这段法式，最为贫困。
老兵雏妓相互残
……（略——编者略去：“娱乐”历程中，阿兵哥戏以军中术语为“切口”。如称**曰：“打炮”；“军中乐园”曰“炮阵地”；床曰“炮台”；未触即she精者曰“空炸”；早泄者曰“瞬发”；可持久者曰“延期”。“娱乐”法式中的纠纷，都在“瞬发”或“延期”上面，写来令人不胜叹息。）
“娱乐”完毕后，就是“洗涤”。小房内是没有水的，总是房门开处，妓女只戴胸罩、穿内裤而出，手执旧铝制脸盆，出来盛水。在门口排队的阿兵哥，连忙咆哮不停，有的毛手毛脚；有的妓女也打情骂俏随之，横竖已是残花败柳，一切也就无所谓了。至于她们不把衣服穿好再出来的原因，是由于连番接客，无暇穿穿脱脱了。由此看来，妓女们的处境实与在“动物园”中无异，甚至还不如“动物园”，基础是“人肉市场”也！我曾有诗记“军中乐园”说：“人肉市场真可怜，老兵雏妓相互残。买卖双方皆弱者，如此军中一乐园！”就是形貌这些怪现象的。
由于军中生活单调，人又无知乏味，有关“军中乐园”的种种，也就自然成为谈话重心。我在《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中记有一位周排附，他就最好此道，整天所谈，不出下体规模。他经常背诵什么地方的“军中乐园”哪几号女人皮肉如何如何……如数家珍。他说妓女有的为怕生病，每在其中装有暗套〔注七〕。他会突然打压妓女小腹，暗套就会脱出。他说他每月的军饷都花在妓女身上，并在大陆投军时强奸过女人。这种兵油子，听他们讲话，真令人又惊心、又厌恶。尚有一位周排长，他也酷好此道，一切单元都以打炮次数计之。军饷加薪后，他笑着说：“这回又加了六‘炮’！”然后顾“有鳏在下”而乐之。
诸如此类的谈话重心，甚至还见诸高阶级军官之口。由于“军中乐园”房舍简陋，阿兵哥们不光在排队时喧哗，甚至设法争相从门缝中看活春宫。这事被团长江百禄知道了，在朝会中破口痛骂，说你们看了活春宫，未来在战场上不得好死，甚至不久要被汽车压死云云。江百禄那时四十二岁、军校十六期、步校高级班十期、参校七期结业，湖北人，长得矮黑，令人讨厌，出口水平，原来如此！国民党之军官也！
大腿上面，赫然几条紫痕
虽然同属残花败柳，但在残败之中，也有姿色上下可分。女人们的年岁有十五六七八岁的，也有三十多岁的，老大而姿色大差者，有时门庭也间或清淡。我看到一位，在阿兵哥在别房门口排队喧哗中，她半裸身体，独倚房门，面无心情地在枯立着。
因为天天接客次数有下限划定，接客太少的妓女便要遭到责罚。我在做“军中乐园”视察时候，一夭在一家“军中乐园”誊录规则，一位雏妓走过来，偷偷拉我的袖子，低声说：“排长，无论如何请买一张票，帮资助。”我从来是只做视察不搞女人的，我拒绝了。她问：“排长为什么不买票？”我为了省事，遇到这种情形，例行的应付要领是笑笑说：“排长的卵叫坏了。”可是这回不灵了。这位雏妓继续纠缠不愿脱离。她说：“排长，我给你看一样工具。”说着就撩起裙子，露出大腿，大腿上面赫然几条紫痕。她说：“我接的客人不够，要挨打。排长，无论如何请买一张票，帮资助。”怵目惊心之下，我很是不忍，就买了一张票送给她。她接过了票，眼泪流了下来。我转身走的时候，她又拉住我，低声说：“排长照旧到屋里坐一下。否则他们看到了，会以为我冒犯了客人。”我同意了。遂在小房间里和她聊了一阵，才冒充整容而出〔注八〕。
“军中乐园”的妓女，最令人有“人肉市场”之感的，是在接客次数的有下限而无上限。在军中发饷日子或划定沐日日子，每位妓女天天卖三四十次，是很普遍的事。三四十次还不算本事，如果卖到五十次以上，便有奖励。那〔草字头，不会打，对不起。〕拔林“军中乐园”甚至举行过大角逐，卖得又快又多者（虽然都是五六十次以上的），甚至放鞭炮庆祝，听来真不知人间何世！我真不能想象：一小我私家，天天洗五六十次手都吃不用，况且五六十次**？可是台湾在国民党德政下的“人肉市场”，竟然如此！
我经常想：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沦落到天天接客五六十次，什么他妈的“三民主义”、“国家民族”……对她都全无意义！……（略——编者略去：如果我是她，如果不能逃脱老鸨龟公的魔掌，如果不能免于接客的运气，但求能少结频频，也是好的。所以，如果我是她，如果**统治，能使我少接十个客人，我就接待**；如果日本人统治，能使我少接二十个客人，我就接待日本人，我就接待日本人，宁愿做亡国奴。这些都是实话，所以被略去了。）什么主义、首脑、国家、责任、荣誉，都他妈的是骗人的、都是太遥远的，对磨难的弱者说来，都是狗屁、狗屁、臭狗屁！鬼才要相信它们呢！
妓女“流放”
可是，“人肉市场”中的可怜女人，她们整天任人摧残，如果所得相当于所失，也就另成一说。事实上，却又满不是那么回事。她们被弄到“军中乐园”来，每次接客抽成，是很有限的。以其时金门“军中乐园”为例，因在前线，待遇较好。金门“军中乐园”由政工人员掌管，由政治部主管民运的单元认真督导，在“军中乐园”服务的侍应生称为军中特约雇员，这种雇员在金门共有二百五十人，流动散布在金门、山外、小径、陈坑、烈屿……等地。但在最前线大二担及工具旋，则没有牢靠的园地，只好定期派遣女人出差，完成任务后再返防〔注九〕！这许多雇员，多来自台湾，有十八岁的，也有三十出头的，平均年岁二十三岁。双方行的是合约制，签定招聘合约，每期半年，双方同意可以续约。服务期间伙食与服装由军中供应，营业收入女方实得七成，每星期事情六天，逢星期一休假，天天事情时间自上午八时至中午十一一时，下午二时至九时。票价分为三等，“军官部”二十五元（侍应生在金门本岛者可得十六元，小金门等外岛可得十七元）；“士官部”二十元（侍应生得十四元或十五元）；“战士部”十元（侍应生得八元或九元）。虽然形式上是合约制，两厢情愿，可是，妓女这边，再被老鸨龟公等一勒索，也就所得无几了。而且，外岛“军中乐园”中的妓女，许多都是台湾本岛抓到的私娼，被强制“流放”送到前线的，这种身份的妓女，所得就更没保障了（台北华西街私娼被一连抓到三次者，即“流放”前线）。在台湾本岛，实在也是一样，本岛“军中乐园”中的妓女，我看不到是自愿来的，绝大多数是被掳来、卖来的。我在《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一九六0年三月三十日条下，曾写流氓“强一女写卖身契，一万六卖两年，否则不放行，一宪兵救出之，在此军中乐园”。可见这女人脱离了私娼运气，却也脱离不了“军中乐园”。在同年七月二十六日条下，我又写：“一十九岁女孩子，先被卖一千九，再被卖二千六，三被卖二千三，四被卖六千六，效果是一身恶疮，此何等社会。何等人身保障乎尸试问在这种全无人身自由、被买来卖去的处境下，妓女们还想可以按规则抽成，其谁能信乎？她们岂敢言钱，能少接频频客，就算造化了！周排附说得露骨：“妓女好122像园锹，人可休息，事情器具不能休息。”妓女只是人们眼中的“事情器具”，沦为“事情器具”了，还想按规则抽成吗？
“被卖到特约茶室”
我现举两则剪报，看看这种“军中乐园”中全无人身自由的实例。一九六0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团结报》登：
女儿偕情郎逃命
父亲带镖客劫人
先押为养女·再卖入烟花
由南追到北·软骗兼硬拿
〔本报讯〕圣诞节前夕，本市牯岭街省妇女会门前，发生不明身份之歹徒多人，使用计程车架走一对情侣案，因被害情侣当街高喊“救命”，四周的警七分局刑事组连忙出动，连忙将一对情侣带局掩护，并将涉嫌妨害自由的李知高一名捕捉，其余歹徒均已驾车逃逸。据譬方起源侦查，这是一件亲生父亲骗不满十五岁之亲生女儿到特约茶室卖淫，另一青年协助其女逃离苦海，到台北向省妇女会申请调整完婚，其父却与歹徒多人欲劫走女及其情郎案。譬方以案情甚为曲折，现正继续侦查，并与屏东警局联络捉拿在逃之歹徒中。
本案女主角李金莲，于一九四六年五月二十日出生，照旧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女人，家住屏东市灰窑巷八号。
据她在警局哭诉：她是李知高的亲生女儿，尚有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因父亲嗜赌如命，致倾家荡产。一九五八年，被其父卖到屏东市香蕉巷十号给林月钗做养女，三个月前被养母以一眼失明为由，迫她在屏东春喜公共茶室当茶女，今年十月间，其父又以新台币七千五百元把她赎回。其父到养母家接女说是“回家吃拜拜”，谁知是带到屏东开国路某特约茶室四周姓庄的家中，她在庄家住了几天，庄某骗她是到茶室当伙计，李女去后，其父给她买了一只皮箱和四钱重金项链一条，姓庄的给她买了一只手表和一件衣料。到特约茶室后，姓庄的欺压她卖淫，如不接受就要把她关起来。
李女又说：她在该茶室的编号是“十一号”，是今年十月二十五日被卖进的，有开房间的钥匙，同房尚有十七号小姐。因她不堪摧残，于本月四日破晓三时乘机逃出，在男友郭石城家住了十多天，男友愿救她脱离苦海，她遂以终身相许，但因身份证等都被扣在茶室，本月十六日乃向省妇女会申请调整，前日接妇女会通知相偕来台北，昨日下午四时许，经妇女会调整出门后，其父李知高同不明身分的男子五六人，将李女及男友郭某一起拖上金山计程汽车，李女就拼命地喊“救人”，旋为七分局援救掩护。歹徒们乃驾车逃逸，内有一人就是姓庄的，她父亲因被郭某扭住，致为警七分局捕捉。
本案男主角郭石城，二十五岁，屏东人，业木匠，住屏东市公勇路九十一号。据他在警局说：他家在春喜公共茶室四周，今年十月初他在春喜茶室结识李金莲，李女年岁虽轻，但长得亭亭玉立，是个温柔漂亮的好女人，两人情感很好。不意，李女被卖到特约茶室，据他听李女的叔叔说：李女被押入茶室，押期一年半，新台币一万三千五百元，后又增加半年为两年，加几多钱则不知道。李女因不堪风尘痛苦，于本月四日破晓逃出，先跑多。他家住了几天，本月十六日向省妇女会请求调整，省妇女会通知双方于本月二十四日下午举行调整，两人相偕于前天赶来台北，昨日下午四时许，经妇女会调整，该会要他付新台币三千元给李知高，双方并同意择期完婚。讵料，当他俩走出妇女会大门，就被李知高与歹徒多人乘计程车赶来，欲将他们硬拖上计程车劫走，他俩就高喊救命，四周的警七分局迅速出动，把他俩带局掩护。
“进入该茶室后即失去了自由”
另一个实例是一九六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征信新闻报》登的：
茶室设私刑老板成魔王
可怜少女不堪荼毒
敝衫光脚逃来台北
〔本报讯〕一位不甘操皮肉生涯的少女，经由数日的餐风宿露后，在二十四日黄昏穿着一袭薄衫、一条短裤，光着双脚抵达台北，现已由某妇女机关予以掩护中。
据冒险逃出火坑的游阿娣昨日告诉记者：她为了积贮出嫁时用度，于去年十二月在左营经养母的朋侪先容至屏东某特约茶室为娼，她本想只做三个月，可是没推测进入该茶室后，即失去了自由。
游女又说，该茶室的老板一共雇了六名保缥，可是从来不掩护她们，相反的，是专司鞭打她们的职务。
游女说：老板天天限定她们必须接客在二十名以上，如果在打烊后结账时，哪一名姊妹没有到达老板的要求，六名保缥即人手一根棒球棍在妓女身上轮替毒打，每晚受罚的时候，她们必得自动将衣裤脱光，挨打的当儿并不得声张哭喊，否则更受苦头。
游女说茶室内的每名姊妹为免遭皮肉之苦，纵然是生病的时候，也委曲撑着身体接客，她又说：她们接客的要领是不择手段的，只要有客人经由茶室门前，她们即想尽措施将客人拖入房内。因此许多四周住民入夜以后，均不敢从茶室门前走过。
游女说，她们1天天拼命为老板赚钱，可是她们每餐却以稀粥果腹，在此种挨打受饿的情况下，已有两名姊妹精神失常。
本月十八日晚，游女实已无法忍耐，趁着接客的时机，翻越围墙逃出茶室，她曾向一位路人求援，对方因见她可怜，曾给了她一些钱，游女惟恐被茶室老板捉回，即来火车，又徒步数日，终于来到台北。
当她抵达台北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一条短裤，独自在陌头流离，后被一位盛情大太发现，给了她一些衣物，并送至妇女机关请求掩护。游女昨日午后对记者说：她希望治安机关能够对屏东该特约茶室的非法行为予以取缔，以免更多的女孩遭受不幸。看了这两则血泪交织的“军中乐园”大特写，我们还会相信她们不是“事情器具”吗？
大特写——娟娟
一九六○年九月十七日，《新闻天地》第十六年第三十八号登有贾燕《“军中乐园”探秘》，曾对一个被“流放”到金门的私娼，有一大特写：
每位女婢应生有巨细似乎、陈设各异的专用香闺一间，房首装有编号之绿灯，亮时体现正在上班，房门一定紧闭，我们走过军官部时，进了一间没有亮灯的十调号香闺。
十x号那位娟娟小姐正斜靠在床头看小说，看到总做事带着客人进来，连忙衣衫不整地起床相迎。趁她忙着张罗茶水的时机，我审察这间小小洞房的部署——最显目的是一张庞大的双人床，险些占去了房间的三分之一，铺着精致的大甲草席，床头并排放着两只鸳鸯戏水的绣花枕头，那本没有看完的《情感的债》也放在一旁，折出花式的锦被则斜置在床当中，皎洁的麻纱蚊帐吊在银质的挂钩上，床头有衣柜一个，衣柜上零星地堆着两个皮箱和鞋盒，紧靠着衣柜有一张新的茶几，上面堆着好些小说和杂志。正播着爵士音乐的收音机也放在那上面；茶几的扑面有一张小圆桌，桌旁散放着几张椅子。工具对开的窗子被厚厚的蓝色窗帏掩盖着，四壁墙上张挂了一些中外明星彩色的照片，在那些照片中惟一配上镜框的，是一位着高中制服带着“x中”符号和领章的女学生。
许是我端祥那帧女学生的相片出了神，娟娟客套地端来香片茶我也不知道接。于是她找话说：“那张相片像我么？”
“是不是你妹妹？很像你，不外比你……”
“比我年轻是吗？两年前的我虽然比现在的我年轻了。”她不在乎的谈吐，似乎谈别人的事。
“噢，那你为什么不念书呢？”一位读过高中的女学生会来干这行，怎能不使人惊讶？
“对不起记者先生，我这儿没有新闻，也无可见告，除非你希望听一位女孩子对现实的控诉！我十七岁时死了父亲，母亲忧伤太过病倒了，弟弟妹妹年岁都小，首先我辍学做事养家，每个月三百的薪水不够付母亲的药钱，亲戚朋侪也疏远我们，弟妹们吃不饱饭上学也没有精神，于是我蒙骗母亲，偷偷的以怙恃给我的资本去挣钱为母亲治病，由于年岁轻，履历不够，被警员抓到了，以‘私娼’罪名移送金门来，但大多数姊妹多是自愿签约的。
“每当我被客人支配属于上帝的灵肉，我就想该如何支配属于妖怪的款子，所以每当我痛苦时，我就以忍受了片晌的痛苦能获得大把钞票来慰藉自己。记者先生，你别笑我是个拜金的人，可是款子能医治我母亲的病，能供应弟弟妹妹的学费，更主要的是我不能像这样容易的做另外的事而获得这么多的钱。
“每个月我要汇两千块钱回家，为了到达这个数目，我只管使客人满足，于是我的票售出就较量多和容易。初来时夜深人静我也曾偷偷的仗位，厥后习惯了.也许是麻木了，我就不常哭了；再说到军中乐园来的人，都是找快乐来的，寻常出操、做工、作战紧张的身心，希望到这儿获得暂时的松弛和舒适，我怎么盛情思让他们熏染我运气的哀怨呢？
“到军中乐园来的人，种种阶级和兵种都有，战士划定到战士部去，士官也有士官部，到我们军官部来的以尉级军官较多。
“并不是校官就不能来，我隔邻房间的十x号，就有位上校组长每晚肯定来报到的。校官以上的军官要娱乐可以进‘高级班’，那是耸立在金门模范县新市实践新洋的一座洋捧，因为屋子高，同时去的也多为高级主座，于是就有了‘高级班’的雅号。”
进“高级班”的军官，纷歧定要买“娱乐券”，还可以打茶围，那就是召小姐来谈情**一番，泡一杯清茶十块钱，就可以**十五分钟，正式**的价钱是新台币三十元，缠头之资多多益善，听说几位官拜将级的高级军官。也常往“高级班”行走，其中以上校前去消遣的最多，更不乏家有妻子子女成行者。
一位从事文化事情、官拜上校的主座说：“只要不外忘对家庭责任，偶然游戏人间，是我去‘高级班’所持的态度。”
年岁方面：三十岁左右犹未婚配者去的最多，二十明年的台籍官员去的较少，四十左右的军官和士官多为军中乐园的常客。有的开明队伍长，更勉励部下到这方面去正常解决“性”的激动，听说到军中乐园也是请假照准的理由之一。
我专心听这位历尽沦桑一奇女的倾诉，没注意总做事何时买了热腾腾的小笼包子，又捧来一大盆卤菜，早有小厮部署下四副碗筷，却不外他们殷勤的挽留，权且与总做事划分就了宾主之位，娟娟和民事官分坐两旁。娟娟更从茶几中取出一瓶金门高粱来说道：“佳肴配上好酒。我希望记者先生和民事官不醉无归！”
娟娟替我挟了块白切鸡放在我碟子中：“你喜欢这鸡腿么？”一直保持默然沉静的民事官也启齿道：“别再想如何写那篇文章了.现在有酒现在醉！干杯！”
这位高中女生娟娟，可真是最有名的人物，我没到过金门，没有见过她。可是十六师的军官们告诉我，每当金门“军中乐园”开门时候，各人都要抢购娟娟的票，为的是要“调高中水平的女人”！这个现象，十足显示了自卑的大兵们的许多心态，自然值得特别注意。
“现役在营期间禁绝完婚”
“军中乐园”制度建设在一九五0年，其时国民党的目的，是限制武士完婚，以利祸国殃民。这种目的，在一九五二年一月五日蒋介石宣布的“勘乱时期陆海空军武士婚姻条例”上，便可看出眉目。条例中第二条明定：
本条例所称陆海空军武士指下列各款而言：
一、现职军官佐准尉及学生。
二、现职军用文官及陆海空军技术军士。
第六条明定。
陆海空军武士有下列情形之一者禁绝完婚：
一、直接参战或担任紧迫防务者。
二、学生在受训期间者。
三、各军事学校受养成教育结业后分发服务未满二
年者。
四、年岁未满二十八岁者，但女性不在此限。
第八条明定：
陆海空军士兵除第二条划定者外，现役在营期间禁绝完婚。
由此看来，一般”陆海空军士兵”之“禁绝完婚”，已立法甚明。况且以他们微薄的军饷，要完婚也基础结不起〔注十〕。既然完婚悬为厉禁，所以设立“军中乐园”，以便解决大兵的**问题。国民党是很妙的、大脑是很直线的，官坚持只有**问题，没有此外，也禁绝有此外。试看“仁武特约茶室”墙上十七师政战官的布告，便可明确：
陆军第一六零一队伍仁武特约茶室娱乐划定：
（八）不得同官兵照相。
（十）不得与官兵谈情说爱。
为什么禁绝照相也禁绝谈情说爱呢？原因无他，只是国民党一厢情愿的要仅限于解决**问题耳！除此之外，国民党禁绝尚有此外。
“血溅茶室·死作一案”
可是，国民党的禁绝，并不就是大兵们的遵行。“军中乐园，，除了，‘娱乐，’以外，照旧不停的传出“谈情说爱”事件〔注十一〕和因“谈情说爱”而发生的种种暴行〔注十二〕。我再举两个实例。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团结报》登：
凶汉横刀莺花下连杀二女又自杀
迷恋妓女·竟图独占
血溅茶室·死作一案
〔台南讯］台南市友爱街一一九号特约茶室，二十一日上午七时四十分，发生嫖客持刀杀死妓女，又刺死治理员之妻，然后又以汽油纵火欲图焚屋，复自戕死亡的惊人血案。被纵火燃起的衡宇，迅速扑熄，未酿成灾。
行凶的嫖客郭凤祥，四十八岁，山东人，原在台南某医院事情。一年多以前，他在友爱街特约茶室结识妓女吴秋香，吴女二十一岁，高雄市人，凶手郭凤祥对她甚为迷恋，每周肯定去一次特约茶室，均找吴秋香陪宿，年余时间，郭在吴女身上支付了所有的积贮，借以换取吴女的欢心。听说，在这不算太短的时间里，郭曾有意娶吴女为妻，而吴女则是一个风月场中的女人，基础无意许以终身。
约在四五月前，郭与吴女约定在一个星期六晚上再与吴女同宿，但凑巧吴女的家中有了丧事，回家摒挡，那天晚上郭未能与吴女相遇，疑是吴女居心躲避他，心中十分不乐。之后待吴女归来，郭即与吴女翻脸，扭住吴女痛殴，打得她体无完肤，郭于返回医院后，即吞服农药自杀，幸被同事觉察，挽回了他的性命。
以后郭凤祥恼羞成怒，将吴女恨之切骨，时常跑到特约茶室去喧华，并扬言欲杀吴女泄恨，另一方面，则仍经常与吴女共宿，重温旧梦。
特约茶室的治理员葛树楷，惟恐发生不测，每当郭去该茶室时，即向治安机关报案，致使治安机关亦感贫困，终于设法将郭调到台中某医院去，以图相安无事，但郭到了台中后，仍时常来台南找吴女。
郭凤祥每次返回台南时该茶室极为紧张，都向治安机关陈诉，但治安人员对一个并不滋事的嫖客无可怎样。二十一日下午三时许，郭又从台中来，与往常一样，要找吴女陪宿，该茶室的人告诉他吴女已不在了，郭凤祥听说吴女不在，即自己选择了十七号的妓女杨美玉要她陪宿，并交付了四十元的夜度资，言明晚上回来度夜。
当晚九时，郭回到该茶室之后，邀妓女杨美玉同入十七号房间，清静地渡过一夜。据茶室治理员葛树楷说：郭凤祥这次来，显得很和善，并未看出有杀人的迹象，因此就未报案。与郭同宿的妓女杨美玉亦说：并未看出郭有杀人的样子，郭来的时候，仅携带一只否司脱衬衫的纸袋，并未见他带刀。二十二日早上七点钟，郭就起身，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重又回到住宿的十七号房间，拿着纸包就走，但没有几分钟，听见有人喊叫杀人了。
被杀死的妓女吴秋香，住在二十八号房间，早上起来到扑面楼上的厨房去洗脸，据三十一号的妓女在窗子里望见的情形，郭凤祥发现吴秋香之后，紧跟上楼，先以双手扼住吴女的脖子，随后即持刀行凶，被刺杀的吴女，开始喊了两声，接着就倒下去，这时候所有的妓女及嫖客。或奔逃、或紧闭门户不敢外出，只见郭刺杀吴女之后，手提利刃，全身血淋淋地自楼梯上走下来，进入该茶室的办公室，此时治理员葛树楷之妻郭碧玉（二十四岁，屏东人）正在办公室里吃稀饭，郭进入办公室之后，拔刀就杀，葛郭碧玉就在毫无挣扎下，死在郭的刀下。
郭于第二次行凶之后，又进入该茶室司理的卧室，所幸室内无人，郭即将一些书刊堆放在司理的沙发床上，摸身世上预藏的一瓶汽油，泼在床褥上，开始焚烧，企图焚屋，幸火势刚燃起时，警四分局康乐派出所的两个警员据报后赶抵现场，喝令郭凤祥把刀放下，惟此时郭似已疯狂，持刀向两警员迫近，两警随手拿起了凳子，准备反抗他的袭击，就在此紧张之际，郭突然举刀向自己的胸部及腹部猛刺两刀，就地毙命。
在同一时间，消防车亦赶抵现场，将火势迅速扑灭。
南部地域某单元人员及台南地检处检察官黄昭熙事后均赶到现场，由法医林日详验尸，经磨练：妓女吴秋香，身中十六刀，喉管切断，两乳部刀创均深达内脏；治理员之妻葛碧玉，被刺六刀，喉管亦断；凶手郭凤祥自戕三刀，均告死亡。
据治安单元研判，郭凤祥行凶，似为预谋。他于二十一日下午三时许到该茶室投宿，经告吴女不在，即另寻工具挂号陪宿后离去，似即外出寻借凶刀及汽油，翌晨在发现吴女之后，认为吴女及该茶室都在诱骗他，以致刺杀吴女之后，再杀治理员之妻，然后纵火焚屋，如果在郭凤祥寻吴女陪宿如愿，获一宵温存，或翌晨不发现吴女，或可免掉这一场凶案的发生。
“女服务生被勒毙”
另一个实例是一九六四年三月一日《自立晚报》登的：
特约茶室演血案·女服务生被勒毙
蔡月娥娇美个个留情
难独享风骚引动杀机
凶手为谁·尚待追缉
〔本报讯〕北市信义路四段三张犁派出所扑面特约茶室，于昨晚十时三十分许，发生服务生被人用麻绳勒毙藏于床下的行刺案件一起，北市警六分局及宪兵队会同有关单元，都赶到现场视察，并将行刺现场之房间关闭，期待地检处及军方的检察官加入启封验尸。至于凶手为何人？办案人员已获有线索，相信即可缴获。
被行刺的女服务生名叫蔡月娥，十七岁，北市人，住在抚远街，在三张犁军中特约茶室充当女服务生，她的编号是十四号，这个茶室普通的身份是不得进入。
据悉：蔡月娥是于昨日晚上接了一个客人入室后，至十时三十分许尚未见蔡女走出房门，治理的人很是怀疑，当启门入内时，发现蔡女已被人用麻绳勒毙藏于她自己房间的床下。该茶室除了向警六分局报案外，并向其治理单元陈诉，复将蔡女被杀之房间关闭。
今日上午，记者赶至现场时，该茶室的两个大门关闭，克制任何人等收支，茶娘们亦都关在自己的房间，禁绝外出，在现场的人是宪警单元的治安人员及有关单元的认真人。他们都拒绝记者的采访，所以真正被杀之内幕不详。读者仅知被行刺的蔡女长得很美而且生动，爱她的人许多，被杀之原因，可能是蔡女频频无常，对任何人都留下了情种，因而偏偏遇上了一个“情圣”，这位男子因为不能占有，故设法行刺。全案之侦破事情，现正举行中，料凶手不久即可逮捕到案。
像上面这两则刀光血影的“军中乐园”大特写，是很是普遍的。大陆来台的武士们，离乡背井，情感没有寄托〔注十三〕，惹出情感纠纷，经常走极端，强迫同归于尽。自“军中乐园”建设以来，这样子“殉职”的老小妓女，可真大有人在呢！一九五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新闻天地》第十一年第四十八号登有陈文清“军中春色”，文中“px和军乐园”一节中说：“对于只身武士的生理需要，军事政府早已做了适当的措置。军营四周的地域，现都设有‘军乐园’，园里蓄有受医生照料的年轻女人，做只身官兵排遣寥寂的暂时朋侪，支付低廉的用度，就可获得一次清静而兴奋的满足，而且官兵一视同仁，绝无争风嫉妒的情事发生。已往在大陆那种军民间的男女纠纷，也因之完全消除”云云，是报导得不正确的，事实上，“争风嫉妒的情事”不光发生，而且还大发生特发生呢！
“励我士气”
“军中乐园”在体例上，实际是军方指点、民间承包性质。虽然是沿军方派治理员、民间担任做事的架构，但在军民之间，谁大谁小、谁主谁宾，事涉内幕与红包，也就实未易言。我在那拔林“军中乐园”看到这么一个镜框：
郭拨林特约茶室开业留念
励我士气
陆军八四四二队伍敬赠
究其说话，实在耐人寻味。可是，我又搜集到陆军五六五二队伍的一张（49）威克字第二四六八下令文（一九六0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由队伍长发出，受文者是“第三科”，内文是：
一、查仁武特约茶室因违背划定，经审定于十二月二十九日停业一天以示惩戒，在该日严禁本部官兵前往娱乐。
二、希遵照并饬属遵照。
三、副本送仁武特约茶室治理员。
究其说话，却又官样十足。总之，主持“军中乐园”的军方政工人员与民间承包商之间，经常有可疑弊情存在，形成原因，和国民党对“军中乐园”讳莫如深不无关系。我是博学多闻的人，但在台湾出书的书刊里，直接提出有“军乐园”字样的，我只在一九六一年一月一日《军事杂志》第二十九卷第四期楼雄飞“岗上琐闻”中，见过一次，原文如下：
基地康乐中心、戏院与福利社的修建工程已近尾声，不久前，队伍长心血来潮，指示增建“军官沙龙”（军乐园）一所，同时像维纳斯一样漂亮尺度的侍应生，也正在物色中，向来有“山龙困水”之称的光杆们，稍待时日，均可大快身心了。
到了十一年后（一九七二年六月），谢康《卖淫制度与台湾娼妓问题》出书，只在注里提到“关于‘营妓’，即所谓‘军中乐园’或‘特约茶室’之类，其措施较量特殊，亦不归属各县市警员局治理，本文虽间亦涉及，但因属军方统领不在我们正式研究之列”。自也语焉不详，而且资料阙如，也无从详起。正因为如此文献无征，我当年的一番视察，也就成了稀世之珍。现在，我把当年视察所得的一些纪录，一齐宣布如下：
千奇百怪的规则
从“军中乐园”墙上挂的规则里，最可循线以得真相。现以“那拔林特约茶室”为例：
服务规则
2.按选择号数接待娱乐官兵不得无故拒绝
12.不接待拒用卫生套及涂用消毒药膏官兵
14.不向娱乐官兵需索馈赠
15.不得在室内赌钱或饮酒出局
娱乐须知
1.先磨练侍应生的康健检查证
2.不要忘记带卫生套搽消毒药膏
3；生殖器要逐步插入yin道以免擦破
4.娱乐后如发现性病征状，速请医生诊视切勿隐瞒
7.娱乐时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
……（略——编者略去：
性病知识：
三、**前应注意的事项：
1.事先yin茎之消毒檫洗
2.涂落神汞剂油膏
3.**前勿粗暴用力否则容易破碎招致细菌侵入
4.加上保险套预防则较为起劲
5.**前勿使用春药或饮酒以免招致暴毙等危险
四、**后应注意的事项
1.she精后迅速拔出切勿贪恋
2.连忙解小便速用消毒药水洗涤檫干再涂汞药膏
3.事后内服消炎片二－六片或注射（射盘尼西林）
陆军第四六六八队伍通告
1.禁绝凌辱侍应生及服务员
2.酗酒者禁绝购置娱乐
在规则以外，又有口号甚多，政工人员之杰作也：
性情温和莫要粗暴
保持尊严注重人格
娱乐时勿忘训练
春景无限好保密最重要
娱乐春花秋月奠忘国耻家仇
“恣意娱乐勿忘军誉”
再以“台南市特约茶室”的“游室规则”为例：
“台南市特约茶室”游室规则
一、入空娱乐者以现役**官兵为原则
二、入室须先购置娱乐票或茶票〔注十四〕后不得要求退票
三、娱乐时间每次不得凌驾四十分钟逾时侍应生应予拒绝
四、须遵守官兵脱离之划定
五、不得谈论军情以重保密
七、穿着便衣者应出示身份补给证
八、酗酒或患有性病者不得入室娱乐
九、不行使用性药或其他有害人体之物品
十、维持室内秩序保持静肃以免故障他人娱乐
十二、不托故滋事并须接受纠察人员之查询
十二、遇有接待不周情事应向治理人员说明革新意见
在规则以外，又有口号甚多，口号都是黑底白字，政工人员之杰作也：
娱乐要有控制，不要误时误事
勿谈风月，勿论军情
调剂身心是为了增进事情的活力
敬重茶空军民一家
永葆生机
恣意娱乐匆忘军誉
随处尽是春天人人皆有欢喜
沐日高歌须纵乐胜利结伴好回籍
陶冶身心
遵守划定保持风度
台南“军中乐园”的茅厕，是男女不分的。尚有“消毒室”、“检诊室”等。
嘉义特约茶室
亡友李善培为我抄来“嘉义特约茶室”的：
一、不得对外营业。
二、各部门应有专人治理，营业情形应记入划定之簿内并当日呈治理员核阅。
四、每次四十分内，宿夜每次八小时（二十三一七）。
五、每次官长不凌驾十六元，士兵十元，不退票（外岛有加减），夜宿五十元，其他价钱比照市价六一八折。
六、凡愿至特约茶室娱乐之官兵，治理单元应事先就所属单元排定人数与时间，并可能（予〕以交通工具与时间之便利，以免形成平时清淡，例假拥挤现象。
七、侍应生接待时间每月以二十四天天天以六次（为度〕。
八、康健检查证挂于显着处以便查考。
九、有眷在台、有性病者不接待（不含士兵）。这规则是一九五七年三月一日订出的，言明“奉国防部二月十三日（46）昂是字第0四三二下令”。
朱广诚的信
关于嘉义地域的“军中乐园”，老同学朱广诚代我视察了“林园”和“嘉义中庄”两处，算做外两章。一九六○年十二月十五日，广诚信上说：
上次你让我代抄一点军乐园规则口号，经我旅行后以为并没什么特殊可记的，现在把我所见及所知的告诉你一，戈这也许都是你早已知道的了！”
我看过两处军乐国（一处是林园的，一处是现住嘉义中庄的），大致没甚差异，仅设备上有的完善些有的差点。
就林园的来说，每个“女人”有一问牢靠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两席多的“榻榻米”床，另在地下有一个小茶几两把椅子并有风扇一台，房门虽然是可以在内里锁上了。一幢大屋子里，相对有这么两排鸽笼似的二十来间小屋子算是她们生意业务的地方。
对了，一进“乐园”先看到的是“女人”们的照片，每人一张装框挂起来下面并注有号码（各人房门上亦挂有号码），另在较低处有号码板，板上有“正在接客”、“休息”、“请假”等栏，号码在哪栏即可知她“芳”踪那里。
来客进门先买票（有些人如有牢靠户头，则先看看号码板再购票），军官（十六元）、士兵（十一元）价钱差异，但货色一样，票购妥后即选择工具，如一定要某人则势必等一等，若某人为“红星”则就更要多等了（而且生意业务时间也很短），有空了，即进入阵地，生意业务时间划定不得凌驾四十分钟，一般时间都很短即行退却，如欲多温存一会儿若得她同意则可，否则你不走她就走了，因为时间的不协调常有争执发生。
听说有的“女人”一天曾接过七十多个客人，这确很令人难以想象。
她们与老板分账法各人差异，有的是自愿来的、有的是租来的、有的是卖来的……所以几多就差异了。
关于卫生方面，每周有军医检查一次，如发现不正常即迫令歇业。
虽然本省人是最多了，不外我也曾看到一个外省人，这些人很少有外表吸引人的（简直我就没发现“好人才”），看样子大多数都很对她们的职业无所谓似的，虽然了她们可能都各有一篇很令人同情的履历，也许是因为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了！
一般老兵，最少有一半人是经常去的，他们的薪怕或许有一半要送进乐园去。
以上是就我知道的零庞杂乱的写给你，希望对你的论文有些参考资助。
台中特约茶室
“台中特约茶室”军官部是先进入一通道，通道前有通告牌“非现役军官请勿进入”字样，并有通告“军官穿便服时请凭身份补给证购票”。规则如下：
台中南军官俱乐部治理规则（一九五九年六月二日）
壹总则
一、为调剂军官生活，促进其身心康健，特设置台中市军官俱乐部并遵照国防部（46）昂是字第0四三二下令颁实施措施拟订本规则。
二、本俱乐部门茶室接待两部。
四、本俱乐部营业时间为逐日上午十时起，至下午十一时止，并每逢星期一上午休假半天，并借以检查体格。
贰茶室部
一、凡进入茶室部者，请先购茶券凭券入室。
二、茶券每张定（订）为新台币贰元。
三、茶室部服务生谨（仅）供应客人茶水，不得与客人有侣做或亵荡陪茶等行为。
叁接待部
一、凡进入接待部者请先购票。
二、接待票每张定（订）为新台币拾陆元。
三、进入接待部前，自行物色侍应生，对号入室。
四、接待时间每次以四十分钟并以一次为限，到时请自动离室。
五、接待时如觉察有使用任何伤害身体之药物者，侍应生得拒绝或停止接待，并不得退票。
七、宿夜票每张定（订）为新台币五十元正。
八、宿夜时间自其时（日）下午十一时起至次晨七时止。
肆附则
二、凡进入本俱乐部者，不得携带任何武器或有妨民众清静之危险物品，如经察觉，应由宪兵收缴并依法追究。
六、凡进入本俱乐部者，认为服务态度欠周时，请通知治理员以便处置惩罚，不得直接与服务（侍应）生发生争吵情事。
台中“军中乐园”中娱乐室有铁栏杆，这点倒真像“动物园”。新女人来时，照片下加红条墨字注明，也是一特色〔注十五〕。
屏东的最嚣张
连长俞克勤代抄“屏东特约茶室”规则如下：
士兵部
一、游室官兵须注意卫生与保健，凡有配偶患有性病、熏染病、酗酒或神智昏厥不清以至（及）疲劳太过者，不得入室娱乐。
二、逾时侍应生予以拒绝。
三、须保持武士风度，不得托故与员工及待应生发生纠纷。
四、遇有接待不周，应即向治理员说明革新意见。
五、入室后须掩护静肃，以免故障他人娱乐。
六、游室官兵须遵守官兵脱离。
官长夜宿规则
一、夜宿时间逐日下午十一时至翌晨上午七时止。
二、夜宿时除须遵守官长游乐规则外，不得高声欢笑妨害他人睡眠。
三、未至夜宿时间不得先行进入娱乐部。
四、夜宿官长（士官）自行认定侍应生号数，不得任意更换。
治理
侍应生患有性病者，除在相片上注明“休息”字样外，并收缴康健证。
屏东“军中乐园”听说设备最好。一九六0年十二月五日新楼开张，楼上是“官长部”，共有衡宇七间。“士兵部”有女人三十四位，门口有“凭票入场！！谢绝旅行！！”等大标示，并有布告说“奉国防部令，士兵部严禁官长购票”。女人“休息”牌子为白色，体现生病。屏东“军中乐园”是全台湾最嚣张的，在明星街甚至有半裸广告以为招待，其势可想也！
凤山有六十五人
“凤山特约茶室”规则如下：
游室规则（一九五七年三月一日）
一、入室娱乐者以现役**官兵各厂含有武士身份
之员工为原则。
三、乙、患有性病及皮肤病而未痊愈（愈）者，不得入
室娱乐。
尚有“作息时间表”，划定星期一星期四康健检查及防治。是日也，七点半起床。八点点名及上课。课目有“保防知识”、“生活指导”、“卫生教育”、“服务规则”、“礼仪指导”、“国语会话”。西席是医官、司理、做事、治理员。十二点诊断。其他接
三、各部门之部署应力争雅洁，服务人员应并然有序，以期“增进”官兵舒适恬静和愉快之气氛。客时间为八点半到十二点，十二点到十六点，晚饭后到二十四点就寝。凤山“军中乐园”是一座灰楼，楼下为“战士部”、楼上为“官长部”。每层左面是茶座、右面是弹子房。女人共六十五人。编入“战士部”的是一到五十号，编入“官长部”的是五十一到六十五号。事实上是通用的。每个房间都很矮小，空气很坏。墙上挂有“员工值日牌”、“侍应生动态牌”和黑底白字的“购票入内，自由选择”大牌子。另挂有一张聘书，上写“李景星，福成医院，花柳专科特约医生”云云，真是设想周到也！口号有“多谈风月，勿论军情”等，政工人员之妙文也！
划分杂记
在视察“军中乐园”的时候，有些资料得自会见或听说，较无系统，可是也可从差异角度闻一知十，以见大同小异。现在划分杂记如下：
高雄的“军中乐园”在治理上，最为严格，对妓女甚至有变相的早晚点名。接客不足的，一律挨打。妓女挨了打，也不敢托阿兵哥报警，因为没用，反倒更找苦吃。有的是为了养家、为了孝顺，一切认命。
左营的“军中乐园”有两家：“水师第一特约茶室”和“水师第二特约茶室”，虽然名义上是水师，可是其他军种也可以去。“官长部”设在闹街，“士兵部”设在僻区。“水师第一特约茶室”的妓女多为老妓，“水师第二特约茶室”多为乡下女人。这一“军中乐园”可以买到开苞货，是它的特色。体例较大，光老鸨就有四名。茶票一元，由倒茶的小鬼与女人对分。其中第二十五号由养父带来，每过年就哭。又有一位已嫁，丈夫来看她时候，如无客人留宿，就与丈夫同住旅馆。
潮州的“军中乐园”有房二十多问，原名“军中乐园”，一九五八年起改叫“特约茶室”。一九五六年来一女人，美艳感人，架子也大，她只肯接她看中的客人，客人须获得她同意才气买她的票。治理员也任她如此。
新营的“军中乐园”不分“官长部”与“士兵部”。四周乌树林也有“军中乐园”，乌树林有炮兵基地，“军中乐园”设在营区内，似乎福利社一样，真名副实在的营妓也。
中庄所在在嘉义与白河中间，离水上很近，有“军中乐园”，不分“官长部”与“士兵部”，这家“军中乐园”很怪，在新女人来时，要放鞭炮志庆。
新竹的“军中乐园”有两家，都不分“官长部”与“士兵部”，地方很大，有三十多位女人。
淡水的“军中乐园”有一家，分“官长部”与“士兵部”。四周的“关渡”也有“军中乐园”，但建设得较晚。我托老同学杨尔琳代为视察，一九六0年十一月三十日尔琳来信，说：“此地（关渡）屠宰场的规则只有四条：这或许是全省最简朴的了！‘营业时间：上午八点至十一点半，中午一点至五点，晚上六点至九点半，宿夜十一点至七点。’咱对这些屠宰场实在无雅兴旅行。”
基隆的“军中乐园”分“官长部”与“士兵部”，距离甚远，园地很大，有上下楼，设备很尺度。有一关于第二十三号女人的对话。或问二十三号说：“你的爱人来了。”她说：“我只有‘爱钱’，没有爱人。”
澎湖的“军中乐园”有一家，不分“官长部”与“士兵部”。园地不大，但挂牌的女人却有七十多位。
王又曾是“军中乐园”的大王八
台北的“军中乐园”，一九八四年九月三十日，老友姬周在“万岁评论”第九期揭晓《国民党统治下“有钱的王八大三辈！”》，曾有追忆如下：“二十多年前，王又曾是承办‘台北军中乐园’（军中妓女户）的人物，‘乐园’就设在延平北路大桥已往，现在‘仙乐斯舞厅’的现址，做一两年，似乎生意不怎么好，乃改营‘仙乐斯舞厅’。”两个月后（十一月三十日），姬周在第十一期再揭晓《国民党有个“王八中常委”！》回复今天已是“商业总会”理事长的王又曾。姬周说：
听人传来的讯息：“有钱的王八大三辈”的王又曾，对于他如何做王八的历程，尚有一套自我辩解的大原理，简陋是说：一九六三年那时，“台北军中乐园”（军中妓女户）是在没有人肯办的情形下，他和他“志同道合”的朋侪，以“敬军爱国”的精神，来从事“跳火坑”的事业，因为，内行人都知道，办“军中乐园”成败之机，最主要是营业的情况，最好的营业情况，自无过于金门引那里有数万主顾，绝大部门都是“投军三年，老母猪看做貂蝉”的男子汉，只要是女人，都是“降火”的仙丹，各人买票排队，没有人敢去挑肥拣瘦，因此，把台湾褪时的货色送往金门军乐园，都具有极高的营业价值，甚至有过一名妓女创下一天接客七十多次的纪录，承办人和查某都发了大财。可是，在台北，一、没有驻军；二、担任卫戍的宪兵队伍人数少、眼界高；三、原已不多的宪兵又疏散驻扎，诱引不易。因此，原构想是“军爱民、民敬军”，把“乐园”设在大桥头闹市的边缘，兼做民间生意“军民同乐”，借以截长补短，以资抱注。没想到，台北的老黎民也眼界奇高，对到军乐园寻找廉价娱乐，胃口缺缺，而致偷鸡不着蚀把米，赔得不亦乐乎！在他而言，可说是：以“敬军爱国”始，至“牺牲奉献”终。不光没有赚到“女人裤裆下肮脏钱”，还在“女人裤档下赔了血汗钱”，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膻，真是不值得！……
至于以后开设“仙乐斯舞厅”，那可说是“好人”自有“好报”的因果报应：一九六三年底，建设了旅行局，提倡“无烟囱工业”，开放舞厅的设立，王又曾就以他军乐园的“园址”改变装演而为舞厅，若干军乐园的查某，给她们妆扮化妆一下，都摇身一变而成为舞小姐，以配合旅行政策，舞厅是依法挂号的正当公司组织，认真人的身份也是归类到“董事长”的一级，至于以后为什么把争取外汇的旅行事业，列入“特种营业”的规模？而且又在正项税捐之外，再课以最高额的许可年费，就不是他之所知了。况且，他在赚了钱之后，也曾花了大钱娶名歌星金晶女士为妻，投资其他“福国利民”工商业，甚至在美国弄了一个“博士”的头衔，才以王“博士”的身份交官结吏，以致如阎奉璋之流也宁愿为他所用，进而进军登上了“商业总会”理事长的宝座，做了绩领全国百行百业的总首脑。钞票赚多了，他仍“饮水思源”——由女人身上赚来的，也馈债一些于女人：像影戏界的某“影后”某“亚后”等等名女人，都曾有过报效。甚至连美国小姐梅仙丽来台，他也不忘报效二千美元，换得果真一吻，泛起电视新闻作秀，这些。这些，都在在可以证明他是“力争上游”的！
“陈诉蒋主任，你穿袜子洗脚吗？”
由姬周文中所提王又曾“力争上游”的一段心路历程，使我想起，整个“军中乐园”带给人们的心路，实在也都各有历程的。十六师的老兵告诉我，一九五一年，宜兰东南员山四周的下深沟“军中乐园”开办时，阿兵哥们都怯于果真上门，效果入场券要存在指导员手里，要去的人，偷偷找指导员索票，其时“民智未开”，恐怕也是“军中乐园”的逆境之一（虽然，王又曾所遇到的局势，可能是“民智过开”的效果，别有逆境也）。十七师中流传一个笑话，老主座尹俊〔注十六〕（厥后做到警各司令，蒋介石去世之夜，正陪姨太太睡觉，蒋经国暂时找不到他，以后被黜）一天晚上私行查哨，正好遇到一个哨兵在打手铳（**在军中叫打手铳），被抓到后，哨兵吓得半死。尹俊说，明天开朝会时我叫你名字，你就给我站出来。第二天开朝会，尹俊喊哨兵名字，哨兵硬着头皮，应声而出，以为必受严罚。不期尹俊当众揭晓奖金给哨兵，说：“这哨兵不逛‘军中乐园’，而以打手铳取代，这样才卫生、卫生、卫生，应该夸奖！”马上台上台下哄成一片，咸谓大老粗尹俊真是快人快语、妙人妙事。
国民党设立“军中乐园”的自我宣传德政之一是，他们可以防止性病，但事实上却成效不彰，此所以有尹俊的卫生论泛起也。“军中乐园”虽然要求阿兵哥要戴卫生套，可是很少有人愿意。有一次，蒋经国（其时身份是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问一个得了性病的老兵：“你为什么不戴保险套？”老兵夷然答曰：“陈诉蒋主任，你穿袜子洗脚吗？”蒋经国闻之语塞。
至于说在妓女身上下功夫，什么每周康健检查一次或两次等等，实在也近形式和具文。妓女在那种**频率、工具、设备等等之下，得性病是大容易太容易的事。
军方为防止性病，也偶然来次惊心动魄的大宣传。一九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就见过一次。司令台前展出大量性病模子，从“脓漏眼后之角膜葡萄肿”（blennorrhoichormhoustaphyloma，一女一目盲、一目突出黑肿烂白脓）、“扁平湿疣”（condylomatalata，男腿间及辜九烂出如半腊肠，或成点，或成片）、下疳性横痃（chancrousbubo，男鱼口烂开，内黄红点）、“鼠蹊淋巴肉芽肿（lymphogranulomatosislnguinalis，男腿间及睾丸红肿成片）、“硬性下疳（hardchancre，女阴粉红烂，一yin唇红紫肿大似阴口）、“淋毒性睾丸炎”（gonorrhealorchitis，男睾丸下红粉肿）、“丘疹性脓疱性霉毒疹（papularpustuloussyphilis，男满身红点，点上有黄脓）、“软性下疳（softchancre，包皮下烂红中有黄脓破）等重要性病，一应俱全。其时施河年迈也看了这展览，他说：“这些模子要是摆在‘军中乐园’门口，效果才大。”我看他太乐观了一点。人们总是“如饥似渴，只顾眼下”的，欲火中烧之时.有几小我私家能管那么多呀！
也是“游园惊梦”
一般说来，逛“军中乐园”的大兵们，对女人可分四式。第一是“熟客式”，就是认定一名女人，对她偏幸，总是买她的票，不买别人的票。第二是“选择式”，就是从许多女人们，择其优者，一一买票。第三是“点名式”，就是不分老小妍媸，要把所有的女人全部裔过，所谓“泛爱众而**人”者也。这种兵油子颇多心病，并以**人之多自豪。第四是“干逛式”，就是或是因病或是没钱，只到“军中乐园”去看看而已，虽然也趁妓女出来盛水时或空档时，就便毛手毛脚，“揩油”一下。
上面四种中，第一种“熟客式”最贫困，经常日久生情，惹出纠纷。虽然也有戏剧性的归宿发生的。那就是妓女老大以后，最后嫁给了“熟客”。也有武士并非熟客，误恋上“军中乐园”的女人的。“仁武特约茶室”第十六号女人，从来不笑，曾与前线一军医官相恋，军医一直不知道她是干那行的。此类浊世情鸯，也是“军中乐园”的“游园惊梦”吧？
在“军中乐园”的口号中，这种“游园惊梦”的心态，往往流露得很是“有趣”。十七师四二炮连射击军官萧镜昌告诉我，他在马祖，看到“军中乐园”两副对联。
痛惜枕边红粉
记着祖国尤物
掌握欢喜高氵朝
莫惹终身遗憾
字里行间，官方的心态已经溢于言表。
浊世情鸯的例子极多。马祖有一女人，以八万元赎身从良，嫁给了卫生连的一个阿兵哥，可是不愿出家门，怕见到人，因为谁人地域，每个战士都搞过她。这种故事，我想只有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天堂”，才会发生吧？
“君在前哨，妓也在前哨！”
我是一九六一年二月六日纵澎湖退伍的，退伍以后，一直想把视察“军中乐园”的专题完成，可是为了要搜集更多的资料，始终未能如愿。一年已往了，二年五年已往了，十二年十五年也已往了，今年已是退伍二十五年了。今年年头，我的朋侪张子文从马祖归来，到台北看我，我说，我脱离军队已久，二十五年来，“军中乐园”已经沧海桑田，你是当今的预备军官，为“万岁评论”写篇最新的陈诉吧！张子文允许了。一月二十五日文章写好，揭晓在二月二十八日的“万岁评论”第二十八期。他的全文，颇可增补我在“军中乐园”视察上的不足和落伍，我把它酌加附注，附在这里，算是这篇拉杂视察的收尾吧！
君在前哨.妓也在前哨！——外岛“外岛军中乐园”剪影
“军中乐园”一词，顾名思义是为“服务三军”而设置配备的玩意儿。横竖当武士苦闷嘛，除了在各自的事情岗位辛苦、操劳、疲劳之外，公余之暇，总是需要找乐子，跟那些女人们玩玩“老花招”，以发泄过剩的精神，促进阴阳和谐，提高“**战力”！
自国民党政府“转进”以来，我们发现至少有两种妓女是“正当”的，一种是挂号有案、有牌照、搞明的妓女户，如万华宝斗里、台北山河楼……等绿灯户属之；另一种“正当”的妓女即是“军妓”，也是搞明的，已往岂论是在岛内岛外、营里营外，只要是加盟“军中乐园”的女人，就不需像国民党口中的“阴谋分子”一样一一“以正当掩饰非法”，横竖是做阿兵哥、“老芋仔”的生意，一点都不用担忧会有“戴帽子”的登门造访！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军中乐园”又名“八三一”，“八三一”是一种代号，也是军队里的一种通称。为什么称“军中乐园”是“八三一”呢？凭证某些行家的说法，电报中的密码代号“八三一一”即指女人的生殖器，是耶？非耶？有兴趣的人自己可以跑到电信局去问！听说新北投也有一家叫“八三一”的，但千万别误会了，此“八三一”非彼“八三一”，它既不是新北投的色情场所，也不是什么“军中乐园”，而是坐落在该处的一家军方神经病院！
凭证笔者的影象所及，“军中乐园”差不多在十年前就已逐渐在台湾销声匿迹了，可是在外岛前线如“金门、马祖列岛”则仍生存其遗风及特色至今。“军中乐园”又不是什么“违章修建”，为什么会在漂亮岛上“撤军”呢？这种在台湾至少已存在二十多年历史的军中“特殊单元”，其价值曾广受各方肯定（至少宽大退休的老士官长及后备武士认为如此），为什么会横遭无情的“淘汰”呢？其真正原因，笔者认为除了跟层峰军方的政策、禁令有关之外，另一个主要的症结，就是十年前台湾的种种色情行业已逐渐蓬勃生长，花街柳巷触目皆是，实已对军妓的生存组成严重的威胁；不要说开“军中乐园”的老鸨不想干，连那些妓女都一一想转业，甚至在他处重操旧业！至于原本习惯于到“八三一”找乐子的阿兵哥同志，亦逐渐把“炮口”转移到军队外面的十丈软红，相较之下，究竟是比“八三一”好玩多、新鲜多了！
台湾的“军中乐园”，或许就是这样消失的。然而“军中乐园”至今却仍依然故我地在金门、马祖列岛存在，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外岛的武士比台湾的武士苦闷！“八三一”虽然已在台湾绝迹，只能在台湾的社会档案里寻找、回味。然而笔者何其有幸，竟有时机在两年前〔注十七〕至外岛前线服役“旅行”，对外岛的“八三一”能做个抽样，做一番“临床”式的切身考察，以下所提及的、所描绘的，就是我的“外岛军妓考察陈诉”：
我服役的外岛单元，就落脚在大陆沿海的一个小岛上。这个小岛的周遭，环山抱海，景致迷人，气象相当雄伟，四周尚有若干个小岛遮盖着。
只管我们生活在这个小岛上，山是山，水是水，但缺少着的，就是台北、高雄那种“十丈软红”！我刚到此地时，不敢时刻或忘脚下踩着的，就是“第一线”，是前线中的前线呵！触目所及，尽是一片绿色的世界，树是绿的，山是绿的，草是绿的，连头上戴着的帽子，也多数是绿的，离乡背井，此情此景，直令我这个乡愁浓得化不开的异乡游子脸都“绿”了！
绿是绿，绿叶总也要有红花相配，万绿丛中总也要有那么一点红，苦命人生才不至于太单调呵！
我第一次到“八三一”旅行，并不是一小我私家横冲直撞、搞，‘单干户”去的，因为当初刚来到此种“鸟不生蛋”之地，人生地不熟的，怕偶一不慎误闯“禁地”，那才贫困！于是我就共邀几个“炮友”（“打炮”的朋侪）前往，他们多数是其中内行，老马识途，更况且我们是志同道合，玩起来较量过瘾！
这个小岛上的“军中乐园”，就坐落在险峻的半山腰上，“半山腰”与“八三一”谐音，也算一种巧合。从远处看，它的外观相当迷人，类似大陆上的深宅大院，也类似阳明山上富豪住的私人别墅，是一幢宽阔的长方形修建，四周绿树掩映，生意盎然。但走到近处，感受又大大差异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八三一”门口、墙角那一簇簇、一朵朵的野玫瑰，所谓“暮春三月，江南草长，莺花乱飞”，我虽未登堂人室，可是在门口看到那些个争芳斗艳的野玫瑰，此种象征、此种意象，真的，已经感受到内里的“莺花”群舞乱飞！
在众多军营林立、碉堡随处的外岛前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八三一”虽然显得特殊！它也有“客厅”，岂论是远客、近客、恩客、嫖客，都一概照单全收，“吞吐量”相当大〔注十八〕。
“八三一”的客厅跟台湾正式的妓女户没有两样，都是供奉着“福德正神”（土地公），“炮友”小许对我说：“实在他们更应该拜的，是像台北华西街、板桥长江路的老鸨一般，拜猪八戒才是！”我听了不禁莞尔，以为很有原理。
“八三一”厅堂的正面墙上，也跟台湾的妓女户相仿。满挂着的是那些妓女的玉照，并个体编有号码。客厅后面左右两排房间是女人们的卧房，也是她们接客用的“接待室”。说巧不巧，我一数，这家妓女的照片计有十二张、房间十二间，正好可以凑足《红楼梦》中所说的“十二金钗”，我在想，也许内里潜伏着的，也有潘金莲、鱼玄机型的女人呢！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妓院里头挂着的对联，上头写着的是“服务三军”四个大字，左右对联更是有趣了，右边是“大丈失效命战场”，左边是“小女子献身报国”，对仗工致，读起来很顺。另外吸引我注意的是“八三一”挂在墙上的木牌子“游戏规则”；妓院领的营业执照原来不是什么“妓女户”，而是叫做“xxxx调特约茶室”，每玩一节以七分钟计〔注十九〕，尉级以下的士官兵一节一百五，尉级军官两百，校级以上军官两百五，外加“零零”保险套一个，十块钱〔注二十〕。不外，这只是军妓“服务三军”的价钱，当地的小老黎民或者公务员如欲来此寻找“粉味”，打一炮七分钟一律是四百元，一点都不能打折，横竖它已经摆明晰：这是武士的乐园，你们小老黎民、公务员最好不要涉足这种风月场所！
这里也有“营业时间”的划定：差不多早上八点开始做生意〔注二十一〕，晚上八点半全面“清场”，任何“客人”不得在内里停留。划定是划定，这种典型“有钱八字开，无钱莫进来”的“查某间”，我们这些“火爆浪子”在台湾早就见识多了，并不太相信这一套！我就曾问内里的一位老鸨：是否“营业时间”外就不接客人？她回覆得很妙：“哪有啦！讲是这样讲，我们也只是只管遵守而已；像有些阿兵哥七早八早，使用采买的空档，六点多就来敲门，我们能不开吗？都是老客人啦！”我也听许多人说，外岛的“八三一”晚上“清场”后，妓女们也有做“留宿”的，一夜风骚价钱是两千元，不外那只限于是“老客人”或者“外宿”没有大问题的“八三一”的生意，一般是在星期三、星期天最好，因为这两天是阿兵哥的例沐日，所谓“蝗虫过境”，放沐日大伙儿蜂拥而至，杀个片甲不留是很正常的事！
自从我飘洋过海到这个小岛上，因为军种轻松、百无聊赖，在外岛一年有余的军旅生活中，却也认识不少“八三一”的“炮友”，虽然啦，因为是常客，那“十二金钗”更是一一接过招，都可以称之为“爱人同志”、“老汉老妻”了。
例沐日的“八三一”，人生百态，闹哄哄的，什么画面都有。阿兵哥内里，有跑单帮的、有三五成群（也可称之为“狼虎成群”）的，也有从山下背着“公差袋”气喘呼呼、汗流决背前来“朝圣”的……“男与女”之间从事着的.不外就是那种最原始的发泄、最直接的买卖！
笔者未到外岛之前，早就风闻“八三一”的种种趣闻逸事，说什么阿兵哥都是把铜盔放着、前后排队啦，什么在房间外头等不及、大叫“卡紧！卡紧”啦……我倒从没有看过这些滑稽、“猴急”的镜头，真有点惋惜！不外客人多的时候，在外面“期待”’是免不了的。
……（略一一编者
略去：
前面提及，一般尉级以下的“大头兵”一节是七分钟一百五十块，然而进“洞房”东风一度之前，都必须付现买票，看你要“做几节”，一次付清，然后再持票进“洞”。诸位可以想象：如果只做一节，短短的七分钟，从进房脱鞋、脱制服、亵服裤，或许就要两分钟时间，再加上办完那一码子事穿亵服裤、制服、鞋子，又是两分钟去了，剩下“**”的时间只剩三分钟，够急遽了！因此，一般的阿兵哥宁愿做个两三节，较量可以“游刃有余”；像有些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才进去“打炮’的宝物蛋，酒醉**麻木，硬是搞不出来，怎么办呢？外面卖票员的电铃又猛按，（意思是：时间到了！你再不加节的话，就赶忙滚开吧！”经常搅得心里很不爽，在这种“紧迫状况”时，只有两种选择：要不就继续加节，要不就“夹卵蛋”走路！最“爽”的或许就数女人跟老鸨了，“阿兵哥，钱多多”，莎哟娜拉再见，有钱卡搁来哦！
有一位“炮友”小苏，虽然年岁轻轻，但却一副令郎哥儿、色迷迷的容貌，说来好玩，他竟然“打炮”打不出心得，跟内里一位红牌小姐谈起“情感”来了。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未必正确，但人家是“一妻当关，万夫莫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我这位小兄弟经常两三下就被“清洁溜溜”，说来也真泄气，泄气是泄气，他却又屡败屡战，不光每月钞票大把大把的丢，而且视“八三一”为温柔乡，月下花前留连忘返，自我陶醉在那温柔乡里……。无怪乎那位售票的“老芋仔”要对他诙谐他说：“老弟呵，你爽性把整本票子买去，也省得贫困呀！”
这家“八三一”的小姐身分，说来也很庞大。她们有的是以前混帮派、涉及重大刑案后被送过来“作用”的，也有的是“志愿军”，至于自甘堕入妓院的，虽然更不在话下。我就碰过两个女人，亵服一脱，上半身都是刺龙又刺凤的，似乎陆一婵演的《疯狂女杀手》一般，心田实在怕怕，不外坦白说一句，她们的“技术”都还不错，十八般武艺样样醒目，一点都不逊色于西洋a片中的女脱星。）
那“十二金钗”内里、有两三个女人算是跟我较量“深交”，险些无话不谈。从她们中口获知，她们每小我私家都是跟老鸨订了“卖身契”，借的钱三十万、五十万不等，要赚到借的数目，还清了，才气还其“自油”之身。至于每张票赚的钱，与老鸨是六四分账，够辛苦的。有一次我听到女人们在客厅谈天，有一位小姐向另一位说：“你今天做了几支？”对方答说：“二十支左右吧！”刚开始我没有听懂，厥后一想，才名顿开！
一样是做生意，一样是赚阿兵哥的钱，就难免发生矛盾与冲突。漂亮、温柔的红牌小姐人人爱，至于既不漂亮又不温柔、“技术”不怎么样的老小姐，经常不是独守空闺，要不就在客厅坐冷板凳，看别个小姐恩客那么多，虽然会眼红！我在外岛的那一段青春时光里，女人为了抢客人，争风嫉妒而大打脱手的事时有所闻，有时甚至打群架，四五个女人打成一团，我想没有鼻青、或许也是脸肿吧！
有一位小姐带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身边，仍照样接客，想来真是可怜！但她的生意较清淡，因为阿兵哥们再怎么好色，亦不至于“饥不择食”，果真玩起别人的妻子！
尚有一个女人更悲痛了，她是莫名其妙地怀了孕，恩客多如过江之鲫，恐怕她自己都永远搞不清楚肚子里小孩的爸爸是谁？老鸨叫她拿掉，姊妹淘劝她不要留下“孽种”，她硬是不听，硬是坚持要把小孩子生下来，其效果虽然只有被遣送回台，黯然脱离这个伤心之地了！
须要一提的是，这个小岛上的“八三一”，并没有对小姐实行“分级制”，如有些小姐军官才气玩之类的，它是一个大染缸，也是一个大熔炉，套句前一阵子盛行的话，就是“有兴趣，各人一起来”！
就因为是“各人一起来”，在每周四晚间（周四是军中的“莒光日”），岛上军医院的军医都要四五小我私家坐着一辆吉普车，威风凛凛地到“八三一”对女人们逐一做性病检查。说是“例行检查”，实在也可借执行“公务”之便，顺便大饱眼福，谁曰不宜？
女人们一般都很讨厌那些军医的检查，有说月事来的、有说身体不舒服的，能制止受检查就只管制止，她们最怕的就是自己得了性病被检查出来。果真如此，那还得了？生意就很难再做下去。因为军部会马上通告岛上陆海空各单元，“x号、x号有性病，不能去”！除非那些“中标”的女人的把病治好，否则只有独自吟唱“往事只能回味”了！
简直是“往事只能回味”。虽说我脱离这个又可爱又寥寂的小岛已经两年多了，“满纸荒唐言，心中泪一把”，回忆外岛“八三一”的此时，胸中的血依然是沸腾的！
……（略一一编者略去：“军中乐园”再怎么貌寝、肮脏，我仍肯定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人说“女子半边天”，一点都不错，我见到的、熟识的那些女人，一年到头、一天到晚在外岛“献身报国”、“服务三军”，这是何等神圣、何等伟大呵！她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真正属于她们的日子，除了月事来临“公休”外，或许就只有“三八妇女节”了，因为只有这一天她们可以拒绝接客，可以完全清静地休养疲劳的身心！像什么端午节、中秋节、种种划定纪念日，别人是在团聚、在放假、在狂欢，那她们呢？却要特别“增强战备”，卖笑卖面又卖身，尤其是在“九三武士节”这一天！
一九八六年四月三日午——
〔注一〕虽然建设“军中乐园”也有治安上的思量，有防止大兵们对良家妇女暴行的使命。妓女既来做替罪羊和泄欲器，良家妇女就相对清静了。
〔注二〕有的写“休息”。
〔注三〕有时限于设备，官兵也不分。仁武、那拔林、凤山、水寮（水底寮）、苦苓林、大湖（大岗）、林口等“军中乐园”、都不分“官长部”和“战士部”。有的地域兼有两者，就是一家分、一家不分，如“桃园特约茶室”是也。有的官兵不分，但价钱却分，如工兵基地指挥官主办的“燕巢特约茶室”是也。
〔注四〕有的“军中乐园”为广招徕，时间不予限制。嘉义四周北石子营房内的“军中乐园”，以待客周到闻名，就是不限制时间的。白河四周步兵岗也如此。有的虽划定四十分钟，可是为免纠纷，也有从宽者。左营“军中乐园”第二部第二十五号妓女，十六岁起接客，每届四十分钟，就不支而泣。金门“军中乐园”一妓女奶上刺有”忍”字。其凄凉可想。
〔注五〕”广嗣露”以外.尚有一种叫“蝉酥”。尚有一种小片药，施用后可一连一小时不泄，并传说久用可使妓女阴部腐烂。
〔注六〕一家“军中乐园”口号写：“惟本色英雄，方能至此；是可怜子女，何须苛求。”就是意含劝勉的。
〔注七〕当是子宫帽的一种，据黄治“曾淑芳流下了雏妓泪”（《时报周刊》，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五日），记曾淑芳“天天平均接六十客人，至少则接二十个，客人少时.还得上街去拖客拉客，有时，被整得模模糊糊，仍得一边瞌睡一边纳客；她也有过内阴部出血一个月，塞棉花后照样接客的不堪纪录。”周排附所谓的生殖器中暗套，也许基础就是塞棉花之类。
〔注八〕虽然，也别有粗拙的拉客方式的。我写《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一九六一年一月十二日条下：“下午与镜昌、尔昭、周、江去凤山，我抄特约茶室作息表时，一穿红衣小女人（长相及身材尚可）要我来，我说我不能来，众哄笑之时，她突抓我生殖器，紧捏gui头一把，有点痛。”连长俞克勤告诉我，有一次，他途经一家“军中乐园”门口，一妓女突然从他背后，抢了他的帽子就往里跑，他赶去追，妓女进房即反扣房门，压在他身上，乱动一气，大叫：“连长，你的ji巴硬了！”不外，一般的拉客方式，多是拉住你，口说“官长啊，不要走，来亲热亲热”之类。
〔注九〕金门的外岛大担、二担没有，只有灵活派出，可谓之”运动军中乐园”。妓女八人一组，一月去一次，每次十天。东旋、西旋岛每三个月去一次，每次二人。
〔注十〕参看我的“为老兵李师科喊话”（“千秋评论”第十期，一九八二年六月一日）中这一段：“他们老了，也需要亲情。大陆上的家，对他们已恍如隔世。在台湾成个家吧，那又谈何容易！只好‘买’个残障女人、高年未亡人或山地女人。有人真的‘买’到了，那是靠他们多年累积的储蓄和不行思义的财源。有一次我看一位老兵摊出他的储蓄——一捆捆钞票——在数，数完一捆，朝床上一丢，说：‘这捆可买条大腿！’又数一一捆，又一丢，说：‘这捆可买只胳臂！’有朝一日，整个的妻子、就在这样剖析团结中凑成了。在他数钱的时候，面露自得之色；在旁围观的老兵们，面露羡慕之色，那种对比的神情，我至今感应心寒。”
〔注十一〕老兵罗文虎对我说：“女朋侪，随处都有，花十块钱随处都有。”这话有深意，可以参看。
〔注十二〕约在一九七0年左右，金门发生士兵以枪击x事件，一度停办“军中乐园”。“军中乐园”有因队伍调动或内部原因停办的。例如龙泉营区边一百公尺有简陋草房的“军中乐园”，厥后停办了。旗山的也停办了。
〔注十三〕金门“军中乐园”曾有过完婚式名堂，以加菜、红被单、进洞房等方式，让士兵与妓女同住一天，算做干过新郎的瘾，这种名堂，显然是以慰“谈情说爱”的需要。
〔注十四〕茶票二元。关于娱乐票和茶票的情形，多数因园而异。例如台中和凤山，都要先买茶票才气入场，台南则买任何一种票都可入场。而且票无时间性，多买了，下次仍可使用。湖口则买茶可以摸，不能搞。虎头埤则可以不买茶票。
〔注十五〕一九六0年十二月二日.我在视察台中“军中乐园”时，曾有日记如下：“下午浴后逛街，赴特约茶室抄质料，众人围观此长袍怪人怪行，一小妓女从旁倚我良久，治理员来问，抄我名及步校信箱去，我语以欲修改我们营区规则，故抄之以为借镜也。彼一面解释茶票多要二元乃单行规则定，盖疑我为视察人员也。”
〔注十六〕尹俊字杰夫，湖南邵阳人。幼读私塾，继转高小而初中高中，一九二九年人军校七期，卒业后，所谓剿匪、抗日、戡乱，无役不从，由排连长累升军长，后任警备总司令。
〔注十七〕张子文是现役预官，但为了制止贫困，他在文中，居心使时光快流。写做“两年前”。
〔注十八〕在我做预备军官时候，马祖“军中乐园”官长票二十元、士兵票十二元。在南竿有两家、北竿一家、西犬一家、白犬一家。高登海边有运动衡宇，是“运动军中乐园”，妓女来时，三周即回。平均每连一天，均由指导员权充龟公认真。是包底式，阿兵哥不打炮也要缴钱。其时多丑女人，因为再丑也不怕卖不掉。去时给老鸨押金五千元，女人自己分八千元。
〔注十九〕比照我做预备军官时的每次四十分钟单元，如今“每玩一节以七分钟计”，可见国民党的妓院已与时并进到什么水平了！贾燕《军中乐园”探秘》说金门“军中乐园””原则上每张娱乐券可以娱乐四十五分钟”，现在恐怕也是“每玩一节以七分钟计”了。
〔注二十〕到一九六七年，金门“军中乐园”的市价是官长票三十元、士兵票十六元。马祖亦相当此价。现在涨到两百五到一百五，旦以每七分钟计，真是昔非今比了。
〔注二十一〕排长华士恒告诉我：马祖“军中乐园”八时开门，四时黄牛即去买票。当年划定每次四十分钟，但四十分钟内，女人摇出来的多余时间，可以自卖黄牛票给另一嫖客，每张二十元，这二十元为女人独得。而且还可以挑人卖，她有选择权。金门在一九六七年时候，妓女天天卖过三十次者，每多卖一次，多得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