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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地方,葛林偷偷扒在门口偷看,院子里还是他记忆里的那般萧条破败。

    几口破的大缸,一道有着裂缝的大门,还有几捆细小的碎枝。

    没有他的日子里,相必奶奶的生活很困难嘛,就连这院子里的柴火都没有一个像样的。葛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们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面容苍老的老奶奶,贫苦的生活让她的背早已不负重压。

    老人走了出来,习惯性的往门口的位置看了一会儿,神情有些落寞,像是在等什么人,可那人却迟迟没有来。

    而葛林,早在奶奶出开的时候,就已经缩了回去,伸手摸了一把眼泪,他不想让奶奶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

    倒不是因为丢人,而是怕奶奶担心。

    老人的目光中萧索落寞,叹了口气,这一转眼三四个月了,她都没有再见过她的孙子,她很想他,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顿了一顿,老人回过神来,生活还得继续,慢悠悠的走到墙角的位置,俯下腰去,捡起几根细小的柴火,攥在手里,费劲的直起腰来,老人明显感觉到后腰处有些疼痛。

    苦了一辈子,陈年老伤。

    但老人顾不上后腰的疼痛,因为现在就有一道大难题,摆在她的面前。

    柴火不多了。

    到了她这个年纪,也就只能捡一些别人都不捡的碎小细枝,而就捡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一件痛苦外分的事情。

    老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屋里走去,但没过多久,老人又走了出来,又走到了柴火的地方,那里放着一个破烂竹筐。

    老人平时就是用这个破烂竹筐来捡柴的。

    老人背起竹筐,放在自己佝偻的背上,步履维艰的往外面走去。

    常人走七八步的距离,老人却走了足足二十五步,来到门口,她却发现在门把手上挂着一条猪腿,七八斤上好的猪肉,用麦秸秆串着,还有一个包着油纸的块状油纸包,里面散发着阵阵肉香。

    老人心里陡然一惊,急忙快走几步,走出门去,扭头左右张望着。

    她知道,这是她的好孙子来了,因为那猪蹄的是他的最爱。

    但,飞尘满天的土路上,哪里有半个人影。

    老人的心情瞬间低沉下来,她想,肯定是孙子匆匆来了,把东西放下,然后又匆匆走了。

    老人把框放下,将猪蹄拿到手里,还有那七八斤猪肉也拿到手里,最后想去拿那个猪腿,可发现,他根本拿不动。

    老人只好先回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又来拿这个猪腿。

    可就在她的手放到猪腿上时,一道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响起。

    “奶奶,我来拿,你别动。”

    老人猛地回头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孙子,葛林。

    葛林穿着一身明艳的官服,配上他那英姿勃发的相貌气质,简直就是仪表堂堂。

    腰间挂着一把锃光瓦亮的大刀,更突显的他威风凛凛。

    只是,就是那背后的那捆柴,有点显得格格不入。

    老人几乎哽咽,“孙儿,我的好孙儿。”

    老人一边喊着,一边伸出手去,招呼着。

    葛林大踏步走过来,手一松,背后的烧柴怦然落地,贱起阵阵灰尘。

    “奶奶。”

    葛林给了奶奶一个熊抱,“我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奶奶轻轻拍打着孙儿的背,一如小时候一样,眼角笑的皱纹叠起,目光里满是慈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也可想你了。”

    葛林松开奶奶,站在奶奶的面前,足足高出奶奶一个半头来,正一脸兴奋的等着奶奶打量他呢。

    奶奶拍了拍葛林的小臂,本来想拍孙儿的大臂,可奈何够不着,奶奶唏嘘道:“现在奶奶都打不到你了。”

    葛林笑着,立刻屈膝,在奶奶的面前蹲了下来,把奶奶粗糙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抬眼道:“奶奶,到什么时候,我都还是小时候那个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孙儿。”

    奶奶摸着孙儿的头,慈祥笑道:“我才舍不得打我的好孙儿呢。”

    葛林啥笑着。

    奶奶伸出手,葛林立刻把手送上,奶奶拉着他的手,道:“走,跟奶奶回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好。”

    葛林答应一声,道:“奶奶,你先回去,我把东西拿上。”

    说着,他就去背地上的那一摞好柴。

    奶奶的眼神一直在孙儿身上,这时才发现孙儿背着一捆柴,急忙道:“快放下来,快放下来,别把这衣服给弄脏了。”

    葛林笑道:“奶奶,衣服脏了再洗嘛。”

    奶奶白了孙儿一眼,然后就准备去拿挂在门上的猪腿。

    “奶奶,我来。”

    说着,葛林就一手拿下猪腿,轻松的提在手上。

    奶奶笑道:“我的孙儿真的长大了,奶奶两只手都拿不起来的,你一把手就拿起来了。”

    葛林笑着:“奶奶,孙儿已经长大了,以后就换我来保护你了。”

    奶奶点头,眸子里闪着欣慰的泪光。

    葛林往前走,奶奶两只手在后面托着,终究还是心疼孙儿,把孙儿当孩子啊。

    葛林扭头看了一眼,配合道:“奶奶,你可得给我托住了,不然柴就掉下来了。”

    “好。”奶奶颇有气势的喊道。

    扔下柴火,葛林一手提着猪腿,一手扶着奶奶,奶孙两走进了光线黑暗,头顶还有几个小洞的破屋里。

    这里,就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一席老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灶台,以及几个破碗破筷……其他也再没有其他。

    葛林轻车熟路,扶着奶奶坐到了炕上,自己则走过去吧把猪腿放到桌子上,桌子上只有七八斤猪肉,没有那包香彭彭的猪蹄。

    葛林扫了几眼,也没有发现猪蹄的踪迹,扭过头来纳闷的问道:“奶奶,那包猪蹄呢?”

    奶奶神秘一笑,“我藏起来了。”

    葛林奇怪道:“您为什么把它给藏起来了?”

    奶奶笑道:“因为,奶奶要把猪蹄留给你吃。”

    葛林瞬间泪奔。

    奶奶立刻神色焦急的问道,“孙儿,你怎么了?”

    葛林摸了把眼泪,咧着嘴笑道:“屋里有烟,熏着眼睛了。”

    奶奶起身,”是吗?奶奶刚才放火了,肯定是那柴火不行,才冒出烟来的。“

    “奶奶,你坐着,我去看看。”葛林阻止道。

    说着,他往灶台那边走去。

    奶奶重新落座,“好。”

    走过去,灶台里还真的有烟冒出,他一看,就是柴火不行,火没着起来,他立刻走出们去,报了一捆他刚劈的好柴走了进来,往里面塞了几根,火势篡的一下就着了起来。

    葛林走过来,重新坐在奶奶面前道:“奶奶,你把猪蹄藏哪了?”

    奶奶爬过去,从她的枕头底下,那除出了那包猪蹄。

    又爬了过来。

    打开猪蹄,酱黄色的猪蹄散发着阵阵的肉香。

    奶奶悄悄咽了几口唾沫,把猪蹄推给葛林,道:“孙儿,你吃。”

    葛林把猪蹄推回给奶奶,笑道:奶奶,我不吃,都是给您买的。”

    奶奶再推,道:“奶奶不吃,孙儿你吃。”

    葛林又推过去,“奶奶,我真的不吃,你赶紧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奶奶不爱吃,孙儿你吃。”

    奶奶你确定吗?你的喉头不断涌动是什么意思?葛林笑道:“奶奶,你赶紧吃吧,我真的不吃。”

    奶奶佯怒道:“咋的,现在大了,就不听奶奶的话了?”

    葛林秒怂,“不是,孙儿就是多大,都听奶奶的话。”

    奶奶把猪蹄往葛林面前一推,“吃。”

    “好嘞。”

    葛林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让人很难把外面那个叱咤风云,铁脸无私的锦衣卫葛百户拿来和现在的葛林对比。

    葛林拿起一块猪蹄,就开是啃起来,还别说,这猪蹄真香。

    对面的奶奶这才重新笑起来,看着孙儿吃的津津有味,她不停的沿着唾沫。

    葛林啃了几口后,见奶奶不吃,催促道:“奶奶,你也吃啊。”

    奶奶笑道:“奶奶不吃,你吃。”

    这不行啊。葛林眼珠子一转,瞬间计上心头,又啃了一口猪蹄后,然后随手一放,道:“这什么猪蹄,真难吃,我不吃了。”

    “嗯?”

    奶奶有些疑惑,这猪蹄看着就好看,闻着也香,怎么会不好吃呢?

    她拿起葛林手里吃了一半的猪蹄,放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着。

    看着奶奶不敢大口吃肉的样子,就连嚼肉都是为了把味道多留在嘴里一会儿,葛林就像哭。

    等把猪蹄咽下去后,奶奶疑惑道:“这么好吃,哪里不好吃了。”

    葛林撒泼道:“反正就是不好吃,我不吃。”

    奶奶奶白眼道:“你啊,事情真多,这么好的猪蹄都不吃,你不吃就只好我吃了。”

    就要的这效果。葛林内心狂喜,但脸上却一脸嫌弃的表情。

    奶奶好久没有吃过肉了,吃的那叫一个快,一大包猪蹄大半都没了。

    葛林笑着,这才拿起一个猪蹄,啃了起来。

    “哎,你不是说猪蹄不……”

    奶奶的话音戛然而止,她已经反应过来了,刚刚她被孙儿给骗了。

    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一片孝心,但还是威胁道:“葛林,下次要是再敢戏弄奶奶,奶奶就打你。”

    葛林立刻点头撑是。

    祖孙两一边吃着猪蹄,一边说这话,基本上都是奶奶再问,葛林在答。

    当奶奶问他身上这套衣服还挺好看的,怎么来的时,他就一脸骄傲的说,奶奶,我当官了,手底下管着一百多号人呢。

    当奶奶问他在外面好不好的时候,他说,奶奶,我再外面可好了,住的是三进的大院子,吃的鱼羊牛鸡,还有供我使唤的手下。

    当奶奶问他,当这个官,有没有什么危险时,他说,奶奶,我安全的很,平时就在衙门里坐一坐,根本不用我出去,身边还给我配着四个保护我的高手,个顶个的都是武林中的大名鼎鼎之人。

    ……

    奶奶在不问他的工作的事了,转而问道,“孙儿,有没有物色好的姑娘?”

    噗嗤呛……葛林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说道:“奶奶,还没有。”

    奶奶豁然变色,笑容没有了。

    葛林心虚道:“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没好气道:“你都这么大了,和你一样大的,都成亲生子了,有的比你小的,也有成了亲的,你居然还练一个姑娘都没有物色好,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葛林委屈道:“奶奶,这不是没有合适的嘛。”

    奶奶压根不信,“你长得那么俊俏,工作又好,怎么可能没有合适的姑娘,肯定就是你小子没有上心,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你……你气死我了。”

    奶奶急得一跃而下,来回打转,嘴里念念有词,“大花嫁人了,二花有婆家了,但还没有成亲,三花倒是个合适的人选,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身段也不差,屁股大能生养……”

    葛林心里一惊,三花?

    三花,是村里的姑娘,也算时和葛林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年岁差不多。

    可在他的意识里,三花可绝不是奶奶口中的那样。

    而是,这样的……

    首先,三花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肥肥的脸,小小的眼睛,鼻子不挺,嘴还挺大,从小就输着两个小辫,扎着两个很丑很丑的红绳。

    其次,三花的脾气一点都不好,可以说的上是很差,性格有些向男人。时常一言不合就打人,谁惹她生气她打人,谁不小心得罪了她她打人,她要是看谁不顺眼,也打他……总之,她简直就是一个女版的混世魔王程咬金。

    但是,很幸运,葛林还从来没有被她打过。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长得好看啊。(因为,他很怂,一见三花就叫花姐,花姐就很自然的把他当自家人了,所以从来不打他。)

    最后,三花身段好?

    葛林就笑了,一个不管从正面看还是背后看,都是可以当兄弟的,你说她身段好,这不是自欺欺人呢嘛。

    所哟,对于三花,葛林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其实,也不只是这些,最重要的事,葛林被羞辱过。

    虽然攻击力不强,但却是极度的侮辱。

    就会有一次,同伴们起哄,那时的葛林,就是他们的欺负目标,任谁都可以欺负打趣。

    于是,就有人拿他开玩笑,说他喜欢三花。他顿时被羞得五体投地。

    因为,在他心里,那时的他,确实是对三花有好感的。

    毕竟,那么多人中,只有她是不嫌弃自己的,不欺负自己的,虽然有他自己认怂的成分在里面,但三花确实是唯一一个当他当成人的人。

    所以,在他的小秘密被戳破之后,他羞得没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三花很镇定,说了一句:不可能,我才不会喜欢葛林这个大傻瓜呢!

    你听听,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说我是傻瓜,叫傻瓜也就算了,居然还叫我大傻瓜,这踏马的也太踏马的侮辱人了。

    所以,自那之后,他就不在和三花一起玩了。

    后来,三花找过他好几次,但都被他给拒绝了,气的三花大骂他大傻瓜,葛林也恼了,一时没忍住,把三花给打哭了。

    这是他自从发誓以后起,第一次出手,直接把三花给打哭了。

    三花哭着走了,一边哭一遍骂,葛林,你个大傻瓜,大傻瓜……

    见她还骂自己,葛林气的那一块石子就朝三花的背影砸过去,正中三花的背,三花没回头,哭着跑远了。

    打完之后,葛林才后知后觉,他居然把女霸王三花给打了,居然还打赢了,三花居然没有还手……葛林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觉。

    自那之后,三花再没有来找过他,他也就再也没有见过三花了。

    “对对对,三花,就是三花。”

    遐想的葛林被奶奶的激动的话给打断了,他抬起头看着恍如入魔的奶奶,问道:“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兴奋的走来,道:“孙儿,我给你无色到了一个好姑娘。”

    葛林心里咯噔一下,问道:“该不会是三花吧?”

    奶奶一愣,继而惊喜道:“是吧,你自己也觉得三花很好啊,你看,奶奶看人就是准。”

    “准什么啊?”

    葛林无奈道:“奶奶,我不答应,绝对不能是三花。”

    奶奶眼神危险的盯着葛林,问道:“为什么?”

    葛林苦着脸,他总不能告诉奶奶,三花侮辱过他吧,那也太丢人了。灵机一动,道:“奶奶,我和她不合适。”

    奶奶瞪眼道:“为什么?”

    葛林煞有介事道:“因为,我找一个高人算过卦,问过姻缘,他说,我这辈子绝对不能和名字里有花的女人成亲,我们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如果我非要和一个名字里有花的女人成亲,那我轻则,一辈子祸患不断,前路坎坷,重则,我将当场暴毙啊。”

    葛林拉住奶奶的手,哭诉道:“奶奶,你想看到你亲爱的孙儿遭到这样的下场吗?”

    奶奶居然真的信了,颤声问道:“孙儿,你说的那位高人,是不是就是悟道观的观主,一点道人啊?”

    这谁啊,完全没听过。你一点道人,我还两点三点……葛林点头,道:是,奶奶,就是一点道人。”

    奶奶的瞳孔猛地放大,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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