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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一墙之隔，辰玄也只来过穆爵府两次。
如今再来，却是发觉府内死气沉沉，毫无名门贵府的蓬勃朝气。问了下人才得知，穆爵爷已入京都数日，如今府上便只剩下穆彩苓和一些丫鬟仆役。
对于穆彩苓是如何中的毒，几个贴身丫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今日午间吃了饭食，便突然倒地昏迷不醒。郎中也请了好几个，尽皆束手无策。
幸而还有一贴身丫鬟记得他这位邻居，这才跑来府内求援。
辰玄被丫鬟领着，直接入了穆彩苓闺房。
熏香淡雅别致，屋内陈设也不奢华。自然，辰玄这是拿来和自己府内作的比较。若不是如此，光那雕花紫檀木书桌上铺着的白鹿纸，便是有钱也买不到之物。
入了里间卧室，只觉穆彩苓气息渐弱，嘴唇乌紫，的确是中毒迹象。两名贴身丫鬟眼眶红红的，侍于一旁。见到辰玄，施礼拜见。
辰玄不说什么，剑指一探，便觉得很是棘手。毒性急躁，此刻已入肺腑，加上这女子近些体弱许多，若是强行用上灵药，虽能救下一命，免不得要折寿十数年。
辰玄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计较，对几个丫鬟说道：“你们下去吧，在门外候着。”
几个丫鬟互视一眼，显然觉得独留一位公子在小姐闺房很是不妥。踌躇半响，还是走了出去。不过三人皆是一步三回头，说不出的担忧。
辰玄可没有心思理她们的那些想法，对他来说，性命大于天。待几人退下后，将穆彩苓扶起，用手托住后背。屏息敛气，掌中真气化作涓涓细流，自白海汇入，将毒物点滴抽取聚拢，最后送于穆彩苓十指。
看似简单，实际每一步都需小心谨慎，既要护住心脉，又要稳定神识。毒物又是散于体内各处，处置起来便极难。稍有不慎，这女子只怕万难活命。
如此周而复始，到最后一丝真气包裹着毒物汇入十指时，已经过去两日。期间穆彩苓醒来一次，却是浑浑噩噩的，翕动下小嘴，又沉睡过去。
确定毒物已全部被剥离，辰玄聚出一枚气刃，将十指毒血放掉。才开了一道口子，腥臭无比的脓血便喷射而出。
十根手指割尽，直到脓血流完，鲜血溢出，辰玄才为穆彩苓包扎起来。而后，自纳戒取出灵药，一粒分作两瓣，送入穆彩苓腹中。
如此便又再过半日，辰玄确定已无大碍后，才走出房门。问那候着的丫鬟：“事情可有派人去查了？”
丫鬟回道：“查了，但是为府内送菜的那人，三日前便已不知所踪。”
辰玄也就没说什么，穆爵爷不在，这府上众人便是指望不得的，还是交予何恒光去办吧。便道：“穆小姐已无大碍，这几日注意饮食便好。”
说完便走了开去。
过了半个时辰，穆彩苓转醒，几人丫鬟见此，自在一旁喜极而泣。一人道：“小姐，您可吓死我们了，若不是有隔壁公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穆彩苓神色一亮：“那...隔壁公子来过了？”
丫鬟又道：“可多亏了这位公子，不然奴婢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公子为小姐医治两日，半个时辰前刚走。”
闻言辰玄已走，穆彩苓神色又黯然了。呢喃道：“就如此不愿与我多待上片刻么。”
几个丫鬟听不清楚，只当她是自言自语。
辰玄回到府邸，召来何恒光，将穆彩苓中毒一事交代下去。尤其叮嘱，让他查探一下如今穆爵府内众人的底细，如果有异样的，直接处理了。
何恒光领命退下。
苏寒自游廊走了过来，短短两日，这小子便已完好如初。辰玄心中感叹，也是个如己一般，不折不扣的怪物。
苏寒刚来，汪若曦便紧随其后也来了。
汪若曦现今对苏寒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殷勤了些。苏寒前脚刚出房门，这丫头后脚便送来吃的。
辰玄瞧着，打趣道：“若曦丫头，我也替人医治了两日，很是疲累，你是不是也该为我弄些吃的？”
汪若曦“哦”了一声，却是不见动作，气得辰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老人们常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丫头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幸好香菱此刻正端来吃的，才让辰玄得到一分安慰。自顾自地说道：“还是这个女人知道心疼我，不像若曦丫头，好没良心。”
吃了东西，辰玄便来到秦婉儿房中。
秦婉儿比不得苏寒，在床上偎衣躺着，依然还是不能下地活动。辰玄在一旁宽慰：“就如此躺着多好，饭来张口，还有我陪着你说话。”
汪若曦也跟在一旁帮腔：“是呀是呀，姐姐就该这般躺着，免得这家伙总是出去惹是生非。”
辰玄无语凝噎。
又过三日。
辰玄正陪着秦婉儿在房中说话，香菱走来：“外间有人寻你。”
辰玄来到外间，原来是何恒光。得见此人，便知道定是穆爵府一事有了结果。
何恒光施礼拜见，随后道：“回客卿，事情已经查出，乃是青云城知府苏荃所为，但是动机未知。”
辰玄想了片刻，觉得莫名其妙，一地知府，毒杀一位爵爷府的小姐，这又是为的哪般？若是徐泾报复，也该直接针对穆爵爷才是。
不过他并不想管此事，留待穆爵爷回府后亲自处置。
何恒光又道：“穆爵府上众人皆已探过，并未发现异样。”
辰玄这才将他遣了下去。随后坐着细思良久，还是寻不着那青云城知府的动机。便不再管了，又回了秦婉儿房内。
日子便是如此细水长流，一去不返，眨眼便又是半月过去。
这日，辰玄正陪着可以下地行走的秦婉儿在院中消遣。苏寒和汪若曦还有香菱不知去了何处，这三人，现今是好到让辰玄哑然。尤其是苏寒这小子，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在汪若曦跟前，却是时不时要露出个笑意。
正当二人说着俏话时，穆爵爷走了进来。见此，辰玄迎了上去：“爵爷是多久回的府？此行可还算顺利？”
穆爵爷如今精气神越发的好了，连拐杖都已弃之不用。一品大员的官服还挂在身上，想必也是才回府不久。得见辰玄，施礼道：“多谢客卿救了小女一命，如此厚恩，老夫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辰玄扶其坐于院内，笑道：“爵爷可就见外了不是，也非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爵爷可知那下毒的乃是何人？”
穆爵爷看着辰玄：“客卿难道已经查探到了？”
辰玄点头，也坐于穆爵爷身侧：“青云城知府苏荃，但是动机尚未得知。”
闻言，穆爵爷冷哼一声：“苏荃，吃了他的熊心豹胆，竟然敢对我穆爵府行此歹事，想是活得太逍遥，活够了。”
辰玄并不接话，此种小事，穆爵爷自会处置，轮不着他瞎操心。
稍顷，穆爵爷又道：“齐王被徐泾下旨痛斥了一顿，想必此刻正在气恼呢。”
随后穆爵爷将此中细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位爵爷，虽是上马杀敌的武夫，却也是玩心机计谋的好手。不过想来也是，若非如此，哪会在圣宠正隆时毅然决然的功成身退？
自二人商定，要逼到徐泾走上起兵谋反的不归路时，穆爵爷便在各处城池制造事端。惹起事端的当事人，另一方自然会是徐泾麾下的那些个武将。
虽只是一些小角色，但若归于一国将职的德行，再加上一个有亏的话，可就是诛心之言了。诚然，这等小事哪里能让天子大发雷霆。
可偏偏这些武将平日里骄横惯了，认为在这齐云州，他们便已是头上的青天。却是不曾想到，那些恶事的一桩桩一件件，只要证据确凿，必会被文官在朝堂内参上一本。
长此以往，天子便烦了。如果乃是参劾徐泾，天子或许会直接弹压，可那些个武将，却是没有徐泾圣恩的。
听到最后，辰玄算是想了明白。其实就是穆爵爷稍使手段，徐泾麾下的武将肆意妄为，被文官参劾，时日长了，天子不胜其烦，下旨查办这些武将，顺带着将主将徐泾给训斥了一番。
至于为何要训斥徐泾，按穆爵爷话来说，正如一府之事，子不教父之过。徐泾作为主将，部下如此胡作非为，自然难辞其咎。
若不做出一番妥善处置，天子也担心百官反弹。
如此而已。
穆爵爷说得轻松，辰玄却是听出，看来这位闲散爵爷，在朝堂上又赢了一回。看来，齐云州这座大山，并不只是一只老虎啊。
辰玄并没有告知穆爵爷何恒光查探到的情况，若是现在就让其知晓，说不得便就要一本递到天子案前。以徐泾在天子心中的地位，若不到千钧一发之际，只怕是很难下定决断的。
二人说话半日，穆爵爷这才起身回府。
临走时，又出声说道：“客卿若是闲来无事，也可以到府内走上一走。”
辰玄呵呵一笑，也不说些什么。
虽是一墙之隔，辰玄也只来过穆爵府两次。
如今再来，却是发觉府内死气沉沉，毫无名门贵府的蓬勃朝气。问了下人才得知，穆爵爷已入京都数日，如今府上便只剩下穆彩苓和一些丫鬟仆役。
对于穆彩苓是如何中的毒，几个贴身丫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今日午间吃了饭食，便突然倒地昏迷不醒。郎中也请了好几个，尽皆束手无策。
幸而还有一贴身丫鬟记得他这位邻居，这才跑来府内求援。
辰玄被丫鬟领着，直接入了穆彩苓闺房。
熏香淡雅别致，屋内陈设也不奢华。自然，辰玄这是拿来和自己府内作的比较。若不是如此，光那雕花紫檀木书桌上铺着的白鹿纸，便是有钱也买不到之物。
入了里间卧室，只觉穆彩苓气息渐弱，嘴唇乌紫，的确是中毒迹象。两名贴身丫鬟眼眶红红的，侍于一旁。见到辰玄，施礼拜见。
辰玄不说什么，剑指一探，便觉得很是棘手。毒性急躁，此刻已入肺腑，加上这女子近些体弱许多，若是强行用上灵药，虽能救下一命，免不得要折寿十数年。
辰玄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计较，对几个丫鬟说道：“你们下去吧，在门外候着。”
几个丫鬟互视一眼，显然觉得独留一位公子在小姐闺房很是不妥。踌躇半响，还是走了出去。不过三人皆是一步三回头，说不出的担忧。
辰玄可没有心思理她们的那些想法，对他来说，性命大于天。待几人退下后，将穆彩苓扶起，用手托住后背。屏息敛气，掌中真气化作涓涓细流，自白海汇入，将毒物点滴抽取聚拢，最后送于穆彩苓十指。
看似简单，实际每一步都需小心谨慎，既要护住心脉，又要稳定神识。毒物又是散于体内各处，处置起来便极难。稍有不慎，这女子只怕万难活命。
如此周而复始，到最后一丝真气包裹着毒物汇入十指时，已经过去两日。期间穆彩苓醒来一次，却是浑浑噩噩的，翕动下小嘴，又沉睡过去。
确定毒物已全部被剥离，辰玄聚出一枚气刃，将十指毒血放掉。才开了一道口子，腥臭无比的脓血便喷射而出。
十根手指割尽，直到脓血流完，鲜血溢出，辰玄才为穆彩苓包扎起来。而后，自纳戒取出灵药，一粒分作两瓣，送入穆彩苓腹中。
如此便又再过半日，辰玄确定已无大碍后，才走出房门。问那候着的丫鬟：“事情可有派人去查了？”
丫鬟回道：“查了，但是为府内送菜的那人，三日前便已不知所踪。”
辰玄也就没说什么，穆爵爷不在，这府上众人便是指望不得的，还是交予何恒光去办吧。便道：“穆小姐已无大碍，这几日注意饮食便好。”
说完便走了开去。
过了半个时辰，穆彩苓转醒，几人丫鬟见此，自在一旁喜极而泣。一人道：“小姐，您可吓死我们了，若不是有隔壁公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穆彩苓神色一亮：“那...隔壁公子来过了？”
丫鬟又道：“可多亏了这位公子，不然奴婢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公子为小姐医治两日，半个时辰前刚走。”
闻言辰玄已走，穆彩苓神色又黯然了。呢喃道：“就如此不愿与我多待上片刻么。”
几个丫鬟听不清楚，只当她是自言自语。
辰玄回到府邸，召来何恒光，将穆彩苓中毒一事交代下去。尤其叮嘱，让他查探一下如今穆爵府内众人的底细，如果有异样的，直接处理了。
何恒光领命退下。
苏寒自游廊走了过来，短短两日，这小子便已完好如初。辰玄心中感叹，也是个如己一般，不折不扣的怪物。
苏寒刚来，汪若曦便紧随其后也来了。
汪若曦现今对苏寒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殷勤了些。苏寒前脚刚出房门，这丫头后脚便送来吃的。
辰玄瞧着，打趣道：“若曦丫头，我也替人医治了两日，很是疲累，你是不是也该为我弄些吃的？”
汪若曦“哦”了一声，却是不见动作，气得辰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老人们常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丫头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幸好香菱此刻正端来吃的，才让辰玄得到一分安慰。自顾自地说道：“还是这个女人知道心疼我，不像若曦丫头，好没良心。”
吃了东西，辰玄便来到秦婉儿房中。
秦婉儿比不得苏寒，在床上偎衣躺着，依然还是不能下地活动。辰玄在一旁宽慰：“就如此躺着多好，饭来张口，还有我陪着你说话。”
汪若曦也跟在一旁帮腔：“是呀是呀，姐姐就该这般躺着，免得这家伙总是出去惹是生非。”
辰玄无语凝噎。
又过三日。
辰玄正陪着秦婉儿在房中说话，香菱走来：“外间有人寻你。”
辰玄来到外间，原来是何恒光。得见此人，便知道定是穆爵府一事有了结果。
何恒光施礼拜见，随后道：“回客卿，事情已经查出，乃是青云城知府苏荃所为，但是动机未知。”
辰玄想了片刻，觉得莫名其妙，一地知府，毒杀一位爵爷府的小姐，这又是为的哪般？若是徐泾报复，也该直接针对穆爵爷才是。
不过他并不想管此事，留待穆爵爷回府后亲自处置。
何恒光又道：“穆爵府上众人皆已探过，并未发现异样。”
辰玄这才将他遣了下去。随后坐着细思良久，还是寻不着那青云城知府的动机。便不再管了，又回了秦婉儿房内。
日子便是如此细水长流，一去不返，眨眼便又是半月过去。
这日，辰玄正陪着可以下地行走的秦婉儿在院中消遣。苏寒和汪若曦还有香菱不知去了何处，这三人，现今是好到让辰玄哑然。尤其是苏寒这小子，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在汪若曦跟前，却是时不时要露出个笑意。
正当二人说着俏话时，穆爵爷走了进来。见此，辰玄迎了上去：“爵爷是多久回的府？此行可还算顺利？”
穆爵爷如今精气神越发的好了，连拐杖都已弃之不用。一品大员的官服还挂在身上，想必也是才回府不久。得见辰玄，施礼道：“多谢客卿救了小女一命，如此厚恩，老夫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辰玄扶其坐于院内，笑道：“爵爷可就见外了不是，也非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爵爷可知那下毒的乃是何人？”
穆爵爷看着辰玄：“客卿难道已经查探到了？”
辰玄点头，也坐于穆爵爷身侧：“青云城知府苏荃，但是动机尚未得知。”
闻言，穆爵爷冷哼一声：“苏荃，吃了他的熊心豹胆，竟然敢对我穆爵府行此歹事，想是活得太逍遥，活够了。”
辰玄并不接话，此种小事，穆爵爷自会处置，轮不着他瞎操心。
稍顷，穆爵爷又道：“齐王被徐泾下旨痛斥了一顿，想必此刻正在气恼呢。”
随后穆爵爷将此中细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位爵爷，虽是上马杀敌的武夫，却也是玩心机计谋的好手。不过想来也是，若非如此，哪会在圣宠正隆时毅然决然的功成身退？
自二人商定，要逼到徐泾走上起兵谋反的不归路时，穆爵爷便在各处城池制造事端。惹起事端的当事人，另一方自然会是徐泾麾下的那些个武将。
虽只是一些小角色，但若归于一国将职的德行，再加上一个有亏的话，可就是诛心之言了。诚然，这等小事哪里能让天子大发雷霆。
可偏偏这些武将平日里骄横惯了，认为在这齐云州，他们便已是头上的青天。却是不曾想到，那些恶事的一桩桩一件件，只要证据确凿，必会被文官在朝堂内参上一本。
长此以往，天子便烦了。如果乃是参劾徐泾，天子或许会直接弹压，可那些个武将，却是没有徐泾圣恩的。
听到最后，辰玄算是想了明白。其实就是穆爵爷稍使手段，徐泾麾下的武将肆意妄为，被文官参劾，时日长了，天子不胜其烦，下旨查办这些武将，顺带着将主将徐泾给训斥了一番。
至于为何要训斥徐泾，按穆爵爷话来说，正如一府之事，子不教父之过。徐泾作为主将，部下如此胡作非为，自然难辞其咎。
若不做出一番妥善处置，天子也担心百官反弹。
如此而已。
穆爵爷说得轻松，辰玄却是听出，看来这位闲散爵爷，在朝堂上又赢了一回。看来，齐云州这座大山，并不只是一只老虎啊。
辰玄并没有告知穆爵爷何恒光查探到的情况，若是现在就让其知晓，说不得便就要一本递到天子案前。以徐泾在天子心中的地位，若不到千钧一发之际，只怕是很难下定决断的。
二人说话半日，穆爵爷这才起身回府。
临走时，又出声说道：“客卿若是闲来无事，也可以到府内走上一走。”
辰玄呵呵一笑，也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