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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内，梅清羽正禀报着他们的调查结果。
“魏美人摔倒的空地上，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也可能是那一带靠近池塘，容易结冰，到午后的时候薄冰化了，都被水流冲走了。倒是在阶梯上发现这个。”
梅清羽摊开手，掌心里是用帕子包裹着的一小撮磨得不太细碎的粉末，应该还是费劲从几个地方才搜罗起来这点的，上头混杂了不少小细沙。
“可知道这是什么？”几人看了一眼，漓浅兮拿了一些在手上摩挲，伸着手指闻了一下，又支棱着手给沐凛寒看。
“回君上，这是锌草粉，锌草是一种可以提炼出油的植物，这锌草粉便是提炼过的，这东西沾水化开，就会和油一般滑，魏美人若是踩到了，难免会滑倒。”孙嬷嬷上前回话。
几人面面相觑，这东西怎么从没听说过？
“锌草长在西北，咱们这里是没有的。锌草有毒，锌草粉无毒。处理不当的话在提炼的时候可能就会中毒，引起皮肤溃烂。而这东西也没什么作用，又不是生长在洛州的，所以现在基本上没怎么出现了。”
“既然上这样，那孙嬷嬷怎么如此了解？”许雅沁听着，有些疑惑，孙嬷嬷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孙嬷嬷听了露出微微笑意，
“奴婢小的时候在行宫的瓷器坊待过，那时候总有一些旧的花盆瓷器什么的搜罗回来，扔了可惜，但这样的旧物也不好拿出来。师傅们都是用锌草粉去打磨，锌草粉不加水化开，也是很好的一个媒介，而且有美白的效用，这样的过程中旧的瓷器能够重新亮华。所以奴婢知道。不过虽然说锌草粉无毒，但其实只是比锌草毒性小很多，毒性是积年累月下来的。锌草粉价格低廉，那时候师傅们如获至宝，所以用之无度，后来突然都手脚开始溃烂，一番查证，知道以后就弃之不用了。”
“这种事怎么从没听说过？”这里头许雅沁才算是土生土长的洛州人，却不曾听父母提到过。
“这些重新打磨出来的花盆，虽然好看一些，但也是入不得贵人们的眼的。实际上师傅们是偷偷拿去外头换酒吃的。所以后来知道了锌草粉的事也不好声张。知道的人并不多。”孙嬷嬷有些踌躇地回话。
“这么一说确有此事。君上，奴才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有见过几个行宫的老师傅到宫里来，几人手上确实都手上有些伤口，狰狞得很。后来没多久好像还有老师傅辞官了。”毕云也想起这么一出事，回着话。
“那孙嬷嬷，你怎么还能够一眼认出这是锌草粉。”
“娘娘，锌草粉不能磨得太碎，否则没了效用，而这东西本身无味，但搁水化开以后有淡淡刺鼻的青草味，如果用的多，地上就会有一些淡黄色的水渍。奴婢也是看到了地上的水渍才敢大胆猜测的。”
“那么，孙嬷嬷可知宫里还有谁有些东西？”
“这个可不好说，当初奴婢小不太懂，师傅们说不用了便把这东西抛诸脑后，师傅们也是直接给丢弃在一旁。从此没人搭理过，剩下的那些是积年累月之后给丢弃了或者是之后有人去拿，也是没人察觉的。”
“虽然最近天气干燥，可也不能保证哪里都是干净无水的。台阶上有，那就是说是在魏美人脚底的，那她是几时沾上这东西的呢？最近天气不算和暖，这条路会结冰也是都知晓的。咱们说那里是唯一通往玉芙宫的路，只不过是因为另外的路需要绕一圈，可是魏美人是坐步撵的，远不远应该不是问题，她既然有了身孕小心翼翼，又为什么非要走那里呢？若是我，肯定会避开这路滑的地段。”漓浅兮听了觉得疑惑。
这人最近一直都小心翼翼，又喜欢显摆，几乎脚不沾地地出入各处，如今这么热闹，她更加有可能乘坐步撵去转一圈显摆才对啊。
“有没有可能她原本脚底就沾了这东西呢？早上魏美人是坐着步撵来的，所以都不曾碰到水。”许雅沁也说出自己的设想。
“也不对，中午我们在水亭停留了一会，那时候她也去了，多多少少会沾上水的，可是之后她健步如飞，应该不是一开始就沾上的。”想了想，许雅沁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再查查她今日都接触过谁，又做过什么事吧。”沐凛寒听着她们的分析，拧着眉头。
“就听寒哥哥的，毕云，你让人去传子瑶，孙嬷嬷和清羽一起，让她仔仔细细地把魏美人今日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都说一遍，也去其他宫人那里多问问。还有，把记录她最近的衣食档本拿来，我们再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
“是。”
一波人退了出去，此刻只有他们三人在。
“雅沁，你怎么要把魏美人交给柳筱儿，还要冯太医一同照料。”漓浅兮突然想起她的提议。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柳筱儿有问题。她之前的事魏美人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罪名都安在你身上，如果让你照料，不仅她会各种不配合，怕是还有人要对她下手，到那个时候，如果没查出凶手，那你真的摆脱不了干系。柳筱儿绵里藏针，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出来戳人心窝。如果把魏美人的安危交给她，我们才能腾出手来查凶手。”
“冯太医靠得住？”
“冯太医医术不错，但只是个障眼法，若是玉芙宫有什么不妥，还是要过问赵太医才妥当。”
“太医院的人确实还是赵太医比较可信，魏美人这边，就交给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方便你们出面的，再来找我。”
“是。”
三人又说了会话，才开始说漓菁这档事，查漓菁背后这些污糟事，也是夜殇去做的。
沐凛寒还不太清楚漓菁状纸上都写了什么，这时候正一边听着她们说一边看着。
“她这是知道的不知道都说了，瞎编乱造的功力也日渐深厚！现下可是拘着？”
“是，苏洪全带人看着呢，如今闹得这么大，漓菁罪名也在众人面前说开了，此人可不能留了。”
许雅沁并不打算再留下漓菁。
“兮儿认为呢。”沐凛寒明白许雅沁的心思，但还是问一问漓浅兮，顾虑着她的情绪。
“寒哥哥，要不...还是留她一条命吧。”漓浅兮有些不忍，尽管漓菁罪无可恕，但这是她舅舅唯一的血脉了，但还是有点心软。
尽管这人已经吃过苦头，也有些没有人样。但苟延残喘也是好的。
沐凛寒早就猜到漓浅兮的反应，他并不想让漓浅兮太难过。“既如此...”
“不可以。”
许雅沁打断了沐凛寒的话，她不能苟同。
“漓菁知道得太多了，而且再放过她也不符合法度，而且她可是连你过往是和寒王有所约定都知道。如果再让她开一次口，那众人可就不会再这么轻易当她胡言乱语了。”
漓浅兮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沐凛寒，眼里有点不舍，她在无声乞求。
但最终，她还是把决定权给沐凛寒。
“君上，您心疼王后，但是留下漓菁，只会后患无穷。请恕雅沁直言，王后娘娘一直仁慈，对待后宫众人也是，但有些事实在不能仁慈了，恕雅沁直言，这件事君上可不能由着王后。”许雅沁知道如果沐凛寒开口漓浅兮也会听的，便再劝两句。
“兮儿一贯善良，对漓菁下不去手也是情理之中。”沐凛寒下意识去牵漓浅兮的手，冲有些难过的人笑笑，模样宠溺得很。
若是此刻的表情被杨矜玥或者魏美人看到，估计她们更加绝望。
“可终究也要看场合，若是一味良善，只会祸事无穷。对于后宫众人，也是一样。王后没有家世，这些人本就少了一层顾虑，如今四面楚歌，王后对人没有威慑力，保不齐她们就要生事。”许雅沁不太同意这样的处理方式。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沐凛寒听了，看着漓浅兮低头不言的样子，对许雅沁的话不置可否。
“是雅沁越矩了，”私下里，许雅沁不自称臣妾。毕竟，名不顺言不顺。
“不会，你都是为了大局考虑，我知道的，可别多心了。只是兮儿一向心软，我不想逼她。”
漓浅兮有些凌乱，她如果点头，就是让漓菁赴黄泉，如果不，又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开脱的借口。
“是，我明白的。”许雅沁冲他福身，“今日也累了，雅沁就先告退了。”
许雅沁看漓浅兮的样子，此刻他们自己去交流就足够了，自己就不做电灯泡了。
“寒哥哥，兮儿是不是做错了。”许雅沁离开之后，漓浅兮有些茫然，如同受伤的小狗寻求着主人的庇护。
“怎么，小脑袋瓜又胡思乱想什么。”沐凛寒过去抱着她，轻声安慰。“雅沁遇事都考虑全面，她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你考虑，并不是针对你，你别太放在心上。”
“不是的寒哥哥，兮儿不是在怪雅沁，”漓浅兮抱着他，“兮儿只是在想，兮儿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兮儿无论是百花阁还是在这里，都想着与人为善，想着和在百花阁一样，虽然不一定能够和她们姐妹相称，但至少安稳度日，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在宫里也想着各自不容易，所以能不计较兮儿就不计较，但兮儿这样子做，之前是长孙芸之流，如今杨矜玥元八子柳筱儿层出不穷，你为了我而多加照顾的漓菁母女，也这么来添堵。兮儿说要帮你，可是似乎因为兮儿的加入而更加糟糕了。小时候是义父和师傅庇护，之前是阿泽给兮儿善后，现在又是你为了兮儿处处被人指责。”
漓浅兮看着他，鼓着嘴，有些受挫的模样，怎么此刻想着过往，自己似乎没能办成什么事。
“兮儿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更不是一个好王后，总以为自己可以，可是今日又把事情办砸了。又是需要你来给我善后，兮儿真的好没用。”
漓浅兮的语气夹杂着鼻音，不是在向沐凛寒撒娇，更像是受伤迷路的小鹿，正在试图寻找安慰。
“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沐凛寒听着，好笑的拍拍她的脑袋，“王宫里头若是可以没有是非，那还有哪里会不太平呢。无论有没有你，这里都会有风波，只不过如果没有你，那么她们就是大乱斗。如今有你这个活靶子在，自然什么事情都会针对你。谁让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呢。要说有错，也是我的错，错在太宠你了。”
“寒哥哥...”漓浅兮听了这话，有些受宠若惊地用脑袋在沐凛寒的怀里蹭了蹭，“你怎么那么好，你这样会把兮儿宠坏的。”
“宠坏了又如何，这辈子有我宠你就够了。小傻瓜，别想那么多了，只要她们心怀不轨就总会有事情发生，而我，也会好好解决的。明白吗。只是兮儿，有时候确实不能太仁慈，以前的我太想当然，所以失去了他。我不想你也有我这样的经历。可是我也不想你丢了这一份善良。所以，我会尽力去守护你这一份善良。你不要多想，你要记得，以前有义父，师傅还有洛泽，而以后都有我在。”
沐凛寒板正她的身子，看着她有些泪眼汪汪，捏着她的脸，“我会让人去查今日的事，而你只需要告诉我，对于漓菁你想怎么处置就够了。不用太担心。”
漓浅兮不好意思地一头扎进沐凛寒怀里，“寒哥哥，这件事兮儿听你的，漓菁做错了事，我也放过她一次了，雅沁说得对，如果再让她胡言乱语，那就麻烦大了。今日寒哥哥对杨矜玥不客气，兮儿会多留意她的，免得她生了什么不轨之心，邑都那边可依旧虎视眈眈。”
“好，李美人的家人你不是让洛泽去调查了吗，近日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了吧，杨矜玥如何处置就那时候做打算就可以了。”
长乐宫内，梅清羽正禀报着他们的调查结果。
“魏美人摔倒的空地上，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也可能是那一带靠近池塘，容易结冰，到午后的时候薄冰化了，都被水流冲走了。倒是在阶梯上发现这个。”
梅清羽摊开手，掌心里是用帕子包裹着的一小撮磨得不太细碎的粉末，应该还是费劲从几个地方才搜罗起来这点的，上头混杂了不少小细沙。
“可知道这是什么？”几人看了一眼，漓浅兮拿了一些在手上摩挲，伸着手指闻了一下，又支棱着手给沐凛寒看。
“回君上，这是锌草粉，锌草是一种可以提炼出油的植物，这锌草粉便是提炼过的，这东西沾水化开，就会和油一般滑，魏美人若是踩到了，难免会滑倒。”孙嬷嬷上前回话。
几人面面相觑，这东西怎么从没听说过？
“锌草长在西北，咱们这里是没有的。锌草有毒，锌草粉无毒。处理不当的话在提炼的时候可能就会中毒，引起皮肤溃烂。而这东西也没什么作用，又不是生长在洛州的，所以现在基本上没怎么出现了。”
“既然上这样，那孙嬷嬷怎么如此了解？”许雅沁听着，有些疑惑，孙嬷嬷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孙嬷嬷听了露出微微笑意，
“奴婢小的时候在行宫的瓷器坊待过，那时候总有一些旧的花盆瓷器什么的搜罗回来，扔了可惜，但这样的旧物也不好拿出来。师傅们都是用锌草粉去打磨，锌草粉不加水化开，也是很好的一个媒介，而且有美白的效用，这样的过程中旧的瓷器能够重新亮华。所以奴婢知道。不过虽然说锌草粉无毒，但其实只是比锌草毒性小很多，毒性是积年累月下来的。锌草粉价格低廉，那时候师傅们如获至宝，所以用之无度，后来突然都手脚开始溃烂，一番查证，知道以后就弃之不用了。”
“这种事怎么从没听说过？”这里头许雅沁才算是土生土长的洛州人，却不曾听父母提到过。
“这些重新打磨出来的花盆，虽然好看一些，但也是入不得贵人们的眼的。实际上师傅们是偷偷拿去外头换酒吃的。所以后来知道了锌草粉的事也不好声张。知道的人并不多。”孙嬷嬷有些踌躇地回话。
“这么一说确有此事。君上，奴才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有见过几个行宫的老师傅到宫里来，几人手上确实都手上有些伤口，狰狞得很。后来没多久好像还有老师傅辞官了。”毕云也想起这么一出事，回着话。
“那孙嬷嬷，你怎么还能够一眼认出这是锌草粉。”
“娘娘，锌草粉不能磨得太碎，否则没了效用，而这东西本身无味，但搁水化开以后有淡淡刺鼻的青草味，如果用的多，地上就会有一些淡黄色的水渍。奴婢也是看到了地上的水渍才敢大胆猜测的。”
“那么，孙嬷嬷可知宫里还有谁有些东西？”
“这个可不好说，当初奴婢小不太懂，师傅们说不用了便把这东西抛诸脑后，师傅们也是直接给丢弃在一旁。从此没人搭理过，剩下的那些是积年累月之后给丢弃了或者是之后有人去拿，也是没人察觉的。”
“虽然最近天气干燥，可也不能保证哪里都是干净无水的。台阶上有，那就是说是在魏美人脚底的，那她是几时沾上这东西的呢？最近天气不算和暖，这条路会结冰也是都知晓的。咱们说那里是唯一通往玉芙宫的路，只不过是因为另外的路需要绕一圈，可是魏美人是坐步撵的，远不远应该不是问题，她既然有了身孕小心翼翼，又为什么非要走那里呢？若是我，肯定会避开这路滑的地段。”漓浅兮听了觉得疑惑。
这人最近一直都小心翼翼，又喜欢显摆，几乎脚不沾地地出入各处，如今这么热闹，她更加有可能乘坐步撵去转一圈显摆才对啊。
“有没有可能她原本脚底就沾了这东西呢？早上魏美人是坐着步撵来的，所以都不曾碰到水。”许雅沁也说出自己的设想。
“也不对，中午我们在水亭停留了一会，那时候她也去了，多多少少会沾上水的，可是之后她健步如飞，应该不是一开始就沾上的。”想了想，许雅沁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再查查她今日都接触过谁，又做过什么事吧。”沐凛寒听着她们的分析，拧着眉头。
“就听寒哥哥的，毕云，你让人去传子瑶，孙嬷嬷和清羽一起，让她仔仔细细地把魏美人今日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都说一遍，也去其他宫人那里多问问。还有，把记录她最近的衣食档本拿来，我们再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
“是。”
一波人退了出去，此刻只有他们三人在。
“雅沁，你怎么要把魏美人交给柳筱儿，还要冯太医一同照料。”漓浅兮突然想起她的提议。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柳筱儿有问题。她之前的事魏美人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罪名都安在你身上，如果让你照料，不仅她会各种不配合，怕是还有人要对她下手，到那个时候，如果没查出凶手，那你真的摆脱不了干系。柳筱儿绵里藏针，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出来戳人心窝。如果把魏美人的安危交给她，我们才能腾出手来查凶手。”
“冯太医靠得住？”
“冯太医医术不错，但只是个障眼法，若是玉芙宫有什么不妥，还是要过问赵太医才妥当。”
“太医院的人确实还是赵太医比较可信，魏美人这边，就交给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方便你们出面的，再来找我。”
“是。”
三人又说了会话，才开始说漓菁这档事，查漓菁背后这些污糟事，也是夜殇去做的。
沐凛寒还不太清楚漓菁状纸上都写了什么，这时候正一边听着她们说一边看着。
“她这是知道的不知道都说了，瞎编乱造的功力也日渐深厚！现下可是拘着？”
“是，苏洪全带人看着呢，如今闹得这么大，漓菁罪名也在众人面前说开了，此人可不能留了。”
许雅沁并不打算再留下漓菁。
“兮儿认为呢。”沐凛寒明白许雅沁的心思，但还是问一问漓浅兮，顾虑着她的情绪。
“寒哥哥，要不...还是留她一条命吧。”漓浅兮有些不忍，尽管漓菁罪无可恕，但这是她舅舅唯一的血脉了，但还是有点心软。
尽管这人已经吃过苦头，也有些没有人样。但苟延残喘也是好的。
沐凛寒早就猜到漓浅兮的反应，他并不想让漓浅兮太难过。“既如此...”
“不可以。”
许雅沁打断了沐凛寒的话，她不能苟同。
“漓菁知道得太多了，而且再放过她也不符合法度，而且她可是连你过往是和寒王有所约定都知道。如果再让她开一次口，那众人可就不会再这么轻易当她胡言乱语了。”
漓浅兮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沐凛寒，眼里有点不舍，她在无声乞求。
但最终，她还是把决定权给沐凛寒。
“君上，您心疼王后，但是留下漓菁，只会后患无穷。请恕雅沁直言，王后娘娘一直仁慈，对待后宫众人也是，但有些事实在不能仁慈了，恕雅沁直言，这件事君上可不能由着王后。”许雅沁知道如果沐凛寒开口漓浅兮也会听的，便再劝两句。
“兮儿一贯善良，对漓菁下不去手也是情理之中。”沐凛寒下意识去牵漓浅兮的手，冲有些难过的人笑笑，模样宠溺得很。
若是此刻的表情被杨矜玥或者魏美人看到，估计她们更加绝望。
“可终究也要看场合，若是一味良善，只会祸事无穷。对于后宫众人，也是一样。王后没有家世，这些人本就少了一层顾虑，如今四面楚歌，王后对人没有威慑力，保不齐她们就要生事。”许雅沁不太同意这样的处理方式。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沐凛寒听了，看着漓浅兮低头不言的样子，对许雅沁的话不置可否。
“是雅沁越矩了，”私下里，许雅沁不自称臣妾。毕竟，名不顺言不顺。
“不会，你都是为了大局考虑，我知道的，可别多心了。只是兮儿一向心软，我不想逼她。”
漓浅兮有些凌乱，她如果点头，就是让漓菁赴黄泉，如果不，又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开脱的借口。
“是，我明白的。”许雅沁冲他福身，“今日也累了，雅沁就先告退了。”
许雅沁看漓浅兮的样子，此刻他们自己去交流就足够了，自己就不做电灯泡了。
“寒哥哥，兮儿是不是做错了。”许雅沁离开之后，漓浅兮有些茫然，如同受伤的小狗寻求着主人的庇护。
“怎么，小脑袋瓜又胡思乱想什么。”沐凛寒过去抱着她，轻声安慰。“雅沁遇事都考虑全面，她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你考虑，并不是针对你，你别太放在心上。”
“不是的寒哥哥，兮儿不是在怪雅沁，”漓浅兮抱着他，“兮儿只是在想，兮儿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兮儿无论是百花阁还是在这里，都想着与人为善，想着和在百花阁一样，虽然不一定能够和她们姐妹相称，但至少安稳度日，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在宫里也想着各自不容易，所以能不计较兮儿就不计较，但兮儿这样子做，之前是长孙芸之流，如今杨矜玥元八子柳筱儿层出不穷，你为了我而多加照顾的漓菁母女，也这么来添堵。兮儿说要帮你，可是似乎因为兮儿的加入而更加糟糕了。小时候是义父和师傅庇护，之前是阿泽给兮儿善后，现在又是你为了兮儿处处被人指责。”
漓浅兮看着他，鼓着嘴，有些受挫的模样，怎么此刻想着过往，自己似乎没能办成什么事。
“兮儿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更不是一个好王后，总以为自己可以，可是今日又把事情办砸了。又是需要你来给我善后，兮儿真的好没用。”
漓浅兮的语气夹杂着鼻音，不是在向沐凛寒撒娇，更像是受伤迷路的小鹿，正在试图寻找安慰。
“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沐凛寒听着，好笑的拍拍她的脑袋，“王宫里头若是可以没有是非，那还有哪里会不太平呢。无论有没有你，这里都会有风波，只不过如果没有你，那么她们就是大乱斗。如今有你这个活靶子在，自然什么事情都会针对你。谁让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呢。要说有错，也是我的错，错在太宠你了。”
“寒哥哥...”漓浅兮听了这话，有些受宠若惊地用脑袋在沐凛寒的怀里蹭了蹭，“你怎么那么好，你这样会把兮儿宠坏的。”
“宠坏了又如何，这辈子有我宠你就够了。小傻瓜，别想那么多了，只要她们心怀不轨就总会有事情发生，而我，也会好好解决的。明白吗。只是兮儿，有时候确实不能太仁慈，以前的我太想当然，所以失去了他。我不想你也有我这样的经历。可是我也不想你丢了这一份善良。所以，我会尽力去守护你这一份善良。你不要多想，你要记得，以前有义父，师傅还有洛泽，而以后都有我在。”
沐凛寒板正她的身子，看着她有些泪眼汪汪，捏着她的脸，“我会让人去查今日的事，而你只需要告诉我，对于漓菁你想怎么处置就够了。不用太担心。”
漓浅兮不好意思地一头扎进沐凛寒怀里，“寒哥哥，这件事兮儿听你的，漓菁做错了事，我也放过她一次了，雅沁说得对，如果再让她胡言乱语，那就麻烦大了。今日寒哥哥对杨矜玥不客气，兮儿会多留意她的，免得她生了什么不轨之心，邑都那边可依旧虎视眈眈。”
“好，李美人的家人你不是让洛泽去调查了吗，近日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了吧，杨矜玥如何处置就那时候做打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