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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许雅沁这两天没有来长乐宫，今天是漓浅兮特地让人去请她过来的。
见她来了，漓浅兮开她玩笑。
“我哪敢呀。是怕你不见我才是，”许雅沁也不拘着，行了礼之后直接坐下。“这不是王后娘娘传唤，就赶紧来了吗。”
“那还是我的错了？那我还巴巴请你来呀！让她们备了这么多你爱吃的茶水点心啊。”漓浅兮放下手里的本子，瞪了她一眼。
许雅沁冲她眨眨眼，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开口。“我这两日也在理着这些事，所以就没出门了。你这两日又在做些什么？”
“我也是把她们的问话和记档都给过了一遍，才让她们请你过来的。”
“这么说看来是有些眉目？”许雅沁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几本书，随意拿起一本翻看。
“昨日毕云他们盘问了子瑶，还有其他亲近的一些宫人。又看了下记档，魏美人最近的衣食都别无二致，就是她那日的衣着鞋子，是半个月前新做出来的，一直没有穿过，就等着这次。”
“那真是准备周全，不过也是正常的，那日她铆足了劲和官眷们攀谈，自然要穿得体面一些，有孕以来她的赏赐还是足够她那日的排场的。怎么了吗，有问题？可发现了锌草粉？”许雅沁赶紧发问，
“清羽，”漓浅兮没说什么，只是冲外头的梅清羽喊了一声，没一会，梅清羽便领着云青把备着的东西拿进来。
“昨日传了子瑶，她把事情都交代了。奴婢觉得这鞋子也许有玄机，就让毕云公公去将鞋子给取来，现在在这里妥善保管着。”梅清羽并没有站得离她们太近。
“所以这鞋子真的有古怪？”许雅沁用帕子捂了下口鼻，发问到。
“鞋子的底多封了几层罗纹纸，夫人请看。”
云青将鞋拿出来，稍稍靠近一些，给许雅沁看。
鞋子上的月季花绣样染了血，斑驳的血迹早已经干涸，狰狞地附在绣面上头。鞋子底现下也都是污渍，上头还有一些细碎的纸屑挂着，下头是凹进去一点的底部，上面隔开成一个个小的格子，还能看到里头留下的黄色痕迹。
看来凶手就将锌草粉就被藏在这里，隔着几层罗纹纸。
“也就是说，这鞋子一早就沾上了锌草粉，又用罗纹纸给附上，等到她走路的时候。鞋子摩擦地面，纸张并不耐受，慢慢就给磨破了，露出了锌草粉。”许雅沁端详了许久，才转头和漓浅兮说话，“可这样不是有可能在碰水之前露完了么？这样并不妥当啊。”
“是，感觉匆忙了一些。但是偏偏她走了那一条路，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有所预谋。”
“奴婢问了，子瑶对这个问题一直含糊其辞，感觉那里魏美人是一定会去的。”梅清羽回着话。
“多的问不出来？”许雅沁回过头，皱着眉头，如果能查清楚缘由，兴许这件事会简单许多。
“她自己也不清楚，魏美人没说，只知道她非去一趟。”
“这是被算计好了，她却很乐意往里头跳。”漓浅兮挥挥手，让把鞋子拿下去。
“你怀疑谁？”许雅沁看着只有彼此的屋子，对她发问。
“杨矜玥，柳筱儿，左不过就是这两人吧。”漓浅兮拨弄着桌上的果盘，排兵布阵一样摆开分析。“杨矜玥手下有个李美人，受她牵制，如果是她这边下手，估计就是李美人动手，如果之后被查出来，杨矜玥应该可以把自己择干净。元八子估计，不会太被信任，毕竟就是孤身一人了，逼急了会做出什么没人能预料。”
许雅沁也跟着推理，把代表杨矜玥的核桃往前摆了一步，又把她旁边的两个杏仁拿起一个给丢回去。
“而那日杨矜玥出现的时候，李元二人并不在视线范围之内，而且那天她对你算得上示好的举动也很奇怪，就算是为了刺激魏美人，但以她的性子，这做法有些过了。”
“如果我们假设她就是为了逼走魏美人，那么引她去池塘边的就可能不是杨矜玥。而魏美人在那之后走到池塘花的时间也是差不多的，这纸韧性还可以，她如果走的地方并不多，那平坦的路面可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应该是从水亭到戏台那段路有小石子才会磨破，之后她就和我们一起坐着了。”
水亭是亭子中间挖了一条小河流，客人随着河流两边落座，宫人可以把小点心放在小河流上头，让它们顺水而下，两边的人自行取食。不过那日水亭并没有设宴，只是水亭到戏台之间有一小段异形的石头路，好看又有趣，所以那日陆陆续续去参观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鞋子之间的凹槽应该可以放不少锌草粉，可是真的足够撑到池塘那边吗。”
“我悄悄让工匠按照这样的规模打造一双鞋子，到时候试试。另外让她们在这路上多多勘察，看能不能找到锌草粉的痕迹，可能是太多人了，这些地方并没有找到。”
“那制作鞋子的宫人呢？”
“这鞋子经过了太多人的手了。昨天才发现这鞋子的机关，今天才开始查。估计最迟明天就会有结果。”
“另外，子瑶有没有交代从我们那里离开之后，魏美人见了什么人？她那日是气愤离场的，估计那时候最容易被人蛊惑。”
“嗯，查过。她那日离开之后，径直走了。并没有见过谁。”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之前就约定好了？若约定好了相见，她不应该那么气急败坏啊。”
“我看可以让毕云这两日再找子瑶问问话吧。”
“嗯，这个子瑶看着心机不深，又有点胆小。估计藏不住话。就是如今她家主才是受害人，我们可不能对她太过分，免得又落人口舌。想想可真是造化弄人，有孕之后魏美人扮可怜装柔弱，除夕宫宴自导自演那么大一出戏，之后又得罪杨矜玥，挑拨你和君上还有墨家的关系，什么污糟事没从她的脑子里过过。可想而知，若是生下个有出息的孩子，她还得张狂成什么样。可如今，一切都变了。要说她可怜吧，那日为孩子而痛哭流涕的时候确实心疼她。可想起她做下的事，又觉得这般，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吧。”
许雅沁想着魏美人怀孕之后做下的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有时候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孩子无辜，如今她连生育的机会都没有了，追究她的对错也没什么意义了。还是将幕后之人抓到才是要紧的。咱们既然说了杨矜玥，再说说柳筱儿吧。”漓浅兮也轻轻叹了口气，不止因为魏美人，还因为沐凛寒。原本今年，他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的。
“柳筱儿么，你来说吧。我不喜欢这个人，让我说的话难免会有失偏颇。”许雅沁重新拿了一个茶杯，摆在中间，以此代表柳筱儿。
“你倒是直接。对于魏美人杨矜玥，你都没推迟过。”漓浅兮有些意外，尽管知道她不喜欢柳筱儿。
“不一样，她们好坏一两句就能和你说清楚，让你判断。但对于柳筱儿的那种感觉，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可就是不太喜欢她。所以还是由你来判断吧。”
“嗯...”漓浅兮听她这么说，支棱着脑袋。“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感觉。柳筱儿总是一个人阴沉沉地待在角落里，不怎么说话，带着一股可怜劲，让人觉得她很是单纯弱小。可是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她又一直在算计着其他人。一开口就总能戳人心窝。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而且她很能忍，杨矜玥对她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她从来没有反驳过，可是却能够私底下和你说那些话。心机太深，又稳得住，不好对付。”
“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那日她也是，表现得很得体，以一宫主位的姿态把事情办得很漂亮，而且给人一种她将魏美人照顾得很好的样子。可是我总觉得她不真实。每做一件事，都感觉她是为了给你看到结果而行动了，一旦做什么事情都把目的摆在第一位，反而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如果是她，下手会不会容易些。关系不错，给魏美人出主意当日可以如何打扮才能吸引人，又有机会做手脚，而且柳筱儿可以清楚地知道魏美人什么时候穿这一双鞋。甚至于可以建议她多坐步撵不要走路。”
“那个宁八子似乎很安分？”
“那日御花园之后，便安分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想要明哲保身。”
“如此最好，她并没有什么可以恃宠而骄的资本，若是懂得收敛，还能安稳度日，否则就不知道会被谁利用。”漓浅兮直接把茶杯边的一个小瓜子给拨弄开来。
“柳筱儿...她宫里可有我们的人，探听得到什么吗。”
“这人心思比杨矜玥深，杨矜玥都是上回盛怒之下才漏了马脚，她这边还没有什么能够看出破绽。”
“那只能再多留意了。”许雅沁点了点头，把东西都给归位。开始品茶。
“雅沁”漓浅兮欲言又止地，许雅沁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才缓缓开口，“漓菁...寒哥哥怎么处理。”
“赐死，走得很快，没有什么痛苦。”许雅沁轻描淡写，不想告诉她太多细节。“将她安葬在她父亲旁边，排位也入了漓家祠堂。”
“漓家，竟然是折在我手里头...”漓浅兮听了之后脸色垮得很快，低着头安静了一会才说了这一句话。
“漓家在你舅舅那一代的时候就在走下坡路了，周淑花入漓家就是个致命错误，漓家在她们母女手里，迟早都会垮得。不过是你的出现，提早让这一切结束而已。这不是你的问题，别多想了。”
事实上漓菁走得并不安生。
她被带下去的时候就被束了手脚，却还一直鬼吼鬼叫，动不了就拿头和身体攻击人。
沐凛寒听了漓浅兮的话之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想要让她远离洛州自生自灭。许雅沁也就没再坚持，但要求将她进行搜身，包括陈府，免得又留下什么她们不知道的把柄。并且要蒙住双眼遣送，让她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然而陈家那边并不安分，陈瑛的丫鬟在审问中一口咬定都是受到漓菁威胁，也拿出了写着她威胁自己话语的纸张。
陈老将军还是陪沐凛寒外出了，临走前将陈家的事交给夜殇，请他帮忙。
陈瑛坚持要见漓菁，她要当面对质。得了准许之后漓菁便被秘密地扭送到了陈家，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这事早就沸沸扬扬，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没想到陈瑛见漓菁并不是为了对质，陈瑛又一次遭受了亲信的背叛，曾经的事好不容易在脑海里头淡去，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她如同不着寸缕地被最亲近的人丢到大街上，任由他人议论嘲笑。
陈瑛杀了人。
漓菁和丫鬟两条人命都折在她手里头。
漓菁被她的匕首捅了好几刀，死状很难看，肠子都流出来一截，血染了一地，其中的痛苦更加不用说了。
几人合力才把陈瑛给拉开，她自己浑身也都是血。挣扎之中把自己都给扎伤了。
对外夜殇将事情压了下来，虽然这两人必须死，但绝对不能是这样私自用刑。
陈瑛精神状况很不好，暂时被夜殇的人看管着，等待沐凛寒回来裁决。
夜殇讲这些都禀告给了沐凛寒，而沐凛寒出发前让夜殇不要把关于漓菁的事，特别是坏的消息告诉漓浅兮，所以只禀告了许雅沁。许雅沁明白沐凛寒的意思，此刻也不打算和漓浅兮说实话。
“也许吧，漓家...周淑花年轻的时候霸道，但舅舅喜欢，姥姥姥爷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舅舅一直懦弱，慢慢的就被舅妈把持着。”
“不要想太多了，都过去了。”许雅沁拍了拍她的手，宽慰着漓浅兮。
长乐宫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许雅沁这两天没有来长乐宫，今天是漓浅兮特地让人去请她过来的。
见她来了，漓浅兮开她玩笑。
“我哪敢呀。是怕你不见我才是，”许雅沁也不拘着，行了礼之后直接坐下。“这不是王后娘娘传唤，就赶紧来了吗。”
“那还是我的错了？那我还巴巴请你来呀！让她们备了这么多你爱吃的茶水点心啊。”漓浅兮放下手里的本子，瞪了她一眼。
许雅沁冲她眨眨眼，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开口。“我这两日也在理着这些事，所以就没出门了。你这两日又在做些什么？”
“我也是把她们的问话和记档都给过了一遍，才让她们请你过来的。”
“这么说看来是有些眉目？”许雅沁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几本书，随意拿起一本翻看。
“昨日毕云他们盘问了子瑶，还有其他亲近的一些宫人。又看了下记档，魏美人最近的衣食都别无二致，就是她那日的衣着鞋子，是半个月前新做出来的，一直没有穿过，就等着这次。”
“那真是准备周全，不过也是正常的，那日她铆足了劲和官眷们攀谈，自然要穿得体面一些，有孕以来她的赏赐还是足够她那日的排场的。怎么了吗，有问题？可发现了锌草粉？”许雅沁赶紧发问，
“清羽，”漓浅兮没说什么，只是冲外头的梅清羽喊了一声，没一会，梅清羽便领着云青把备着的东西拿进来。
“昨日传了子瑶，她把事情都交代了。奴婢觉得这鞋子也许有玄机，就让毕云公公去将鞋子给取来，现在在这里妥善保管着。”梅清羽并没有站得离她们太近。
“所以这鞋子真的有古怪？”许雅沁用帕子捂了下口鼻，发问到。
“鞋子的底多封了几层罗纹纸，夫人请看。”
云青将鞋拿出来，稍稍靠近一些，给许雅沁看。
鞋子上的月季花绣样染了血，斑驳的血迹早已经干涸，狰狞地附在绣面上头。鞋子底现下也都是污渍，上头还有一些细碎的纸屑挂着，下头是凹进去一点的底部，上面隔开成一个个小的格子，还能看到里头留下的黄色痕迹。
看来凶手就将锌草粉就被藏在这里，隔着几层罗纹纸。
“也就是说，这鞋子一早就沾上了锌草粉，又用罗纹纸给附上，等到她走路的时候。鞋子摩擦地面，纸张并不耐受，慢慢就给磨破了，露出了锌草粉。”许雅沁端详了许久，才转头和漓浅兮说话，“可这样不是有可能在碰水之前露完了么？这样并不妥当啊。”
“是，感觉匆忙了一些。但是偏偏她走了那一条路，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有所预谋。”
“奴婢问了，子瑶对这个问题一直含糊其辞，感觉那里魏美人是一定会去的。”梅清羽回着话。
“多的问不出来？”许雅沁回过头，皱着眉头，如果能查清楚缘由，兴许这件事会简单许多。
“她自己也不清楚，魏美人没说，只知道她非去一趟。”
“这是被算计好了，她却很乐意往里头跳。”漓浅兮挥挥手，让把鞋子拿下去。
“你怀疑谁？”许雅沁看着只有彼此的屋子，对她发问。
“杨矜玥，柳筱儿，左不过就是这两人吧。”漓浅兮拨弄着桌上的果盘，排兵布阵一样摆开分析。“杨矜玥手下有个李美人，受她牵制，如果是她这边下手，估计就是李美人动手，如果之后被查出来，杨矜玥应该可以把自己择干净。元八子估计，不会太被信任，毕竟就是孤身一人了，逼急了会做出什么没人能预料。”
许雅沁也跟着推理，把代表杨矜玥的核桃往前摆了一步，又把她旁边的两个杏仁拿起一个给丢回去。
“而那日杨矜玥出现的时候，李元二人并不在视线范围之内，而且那天她对你算得上示好的举动也很奇怪，就算是为了刺激魏美人，但以她的性子，这做法有些过了。”
“如果我们假设她就是为了逼走魏美人，那么引她去池塘边的就可能不是杨矜玥。而魏美人在那之后走到池塘花的时间也是差不多的，这纸韧性还可以，她如果走的地方并不多，那平坦的路面可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应该是从水亭到戏台那段路有小石子才会磨破，之后她就和我们一起坐着了。”
水亭是亭子中间挖了一条小河流，客人随着河流两边落座，宫人可以把小点心放在小河流上头，让它们顺水而下，两边的人自行取食。不过那日水亭并没有设宴，只是水亭到戏台之间有一小段异形的石头路，好看又有趣，所以那日陆陆续续去参观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鞋子之间的凹槽应该可以放不少锌草粉，可是真的足够撑到池塘那边吗。”
“我悄悄让工匠按照这样的规模打造一双鞋子，到时候试试。另外让她们在这路上多多勘察，看能不能找到锌草粉的痕迹，可能是太多人了，这些地方并没有找到。”
“那制作鞋子的宫人呢？”
“这鞋子经过了太多人的手了。昨天才发现这鞋子的机关，今天才开始查。估计最迟明天就会有结果。”
“另外，子瑶有没有交代从我们那里离开之后，魏美人见了什么人？她那日是气愤离场的，估计那时候最容易被人蛊惑。”
“嗯，查过。她那日离开之后，径直走了。并没有见过谁。”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之前就约定好了？若约定好了相见，她不应该那么气急败坏啊。”
“我看可以让毕云这两日再找子瑶问问话吧。”
“嗯，这个子瑶看着心机不深，又有点胆小。估计藏不住话。就是如今她家主才是受害人，我们可不能对她太过分，免得又落人口舌。想想可真是造化弄人，有孕之后魏美人扮可怜装柔弱，除夕宫宴自导自演那么大一出戏，之后又得罪杨矜玥，挑拨你和君上还有墨家的关系，什么污糟事没从她的脑子里过过。可想而知，若是生下个有出息的孩子，她还得张狂成什么样。可如今，一切都变了。要说她可怜吧，那日为孩子而痛哭流涕的时候确实心疼她。可想起她做下的事，又觉得这般，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吧。”
许雅沁想着魏美人怀孕之后做下的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有时候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孩子无辜，如今她连生育的机会都没有了，追究她的对错也没什么意义了。还是将幕后之人抓到才是要紧的。咱们既然说了杨矜玥，再说说柳筱儿吧。”漓浅兮也轻轻叹了口气，不止因为魏美人，还因为沐凛寒。原本今年，他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的。
“柳筱儿么，你来说吧。我不喜欢这个人，让我说的话难免会有失偏颇。”许雅沁重新拿了一个茶杯，摆在中间，以此代表柳筱儿。
“你倒是直接。对于魏美人杨矜玥，你都没推迟过。”漓浅兮有些意外，尽管知道她不喜欢柳筱儿。
“不一样，她们好坏一两句就能和你说清楚，让你判断。但对于柳筱儿的那种感觉，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可就是不太喜欢她。所以还是由你来判断吧。”
“嗯...”漓浅兮听她这么说，支棱着脑袋。“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感觉。柳筱儿总是一个人阴沉沉地待在角落里，不怎么说话，带着一股可怜劲，让人觉得她很是单纯弱小。可是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她又一直在算计着其他人。一开口就总能戳人心窝。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而且她很能忍，杨矜玥对她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她从来没有反驳过，可是却能够私底下和你说那些话。心机太深，又稳得住，不好对付。”
“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那日她也是，表现得很得体，以一宫主位的姿态把事情办得很漂亮，而且给人一种她将魏美人照顾得很好的样子。可是我总觉得她不真实。每做一件事，都感觉她是为了给你看到结果而行动了，一旦做什么事情都把目的摆在第一位，反而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如果是她，下手会不会容易些。关系不错，给魏美人出主意当日可以如何打扮才能吸引人，又有机会做手脚，而且柳筱儿可以清楚地知道魏美人什么时候穿这一双鞋。甚至于可以建议她多坐步撵不要走路。”
“那个宁八子似乎很安分？”
“那日御花园之后，便安分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想要明哲保身。”
“如此最好，她并没有什么可以恃宠而骄的资本，若是懂得收敛，还能安稳度日，否则就不知道会被谁利用。”漓浅兮直接把茶杯边的一个小瓜子给拨弄开来。
“柳筱儿...她宫里可有我们的人，探听得到什么吗。”
“这人心思比杨矜玥深，杨矜玥都是上回盛怒之下才漏了马脚，她这边还没有什么能够看出破绽。”
“那只能再多留意了。”许雅沁点了点头，把东西都给归位。开始品茶。
“雅沁”漓浅兮欲言又止地，许雅沁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才缓缓开口，“漓菁...寒哥哥怎么处理。”
“赐死，走得很快，没有什么痛苦。”许雅沁轻描淡写，不想告诉她太多细节。“将她安葬在她父亲旁边，排位也入了漓家祠堂。”
“漓家，竟然是折在我手里头...”漓浅兮听了之后脸色垮得很快，低着头安静了一会才说了这一句话。
“漓家在你舅舅那一代的时候就在走下坡路了，周淑花入漓家就是个致命错误，漓家在她们母女手里，迟早都会垮得。不过是你的出现，提早让这一切结束而已。这不是你的问题，别多想了。”
事实上漓菁走得并不安生。
她被带下去的时候就被束了手脚，却还一直鬼吼鬼叫，动不了就拿头和身体攻击人。
沐凛寒听了漓浅兮的话之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想要让她远离洛州自生自灭。许雅沁也就没再坚持，但要求将她进行搜身，包括陈府，免得又留下什么她们不知道的把柄。并且要蒙住双眼遣送，让她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然而陈家那边并不安分，陈瑛的丫鬟在审问中一口咬定都是受到漓菁威胁，也拿出了写着她威胁自己话语的纸张。
陈老将军还是陪沐凛寒外出了，临走前将陈家的事交给夜殇，请他帮忙。
陈瑛坚持要见漓菁，她要当面对质。得了准许之后漓菁便被秘密地扭送到了陈家，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这事早就沸沸扬扬，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没想到陈瑛见漓菁并不是为了对质，陈瑛又一次遭受了亲信的背叛，曾经的事好不容易在脑海里头淡去，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她如同不着寸缕地被最亲近的人丢到大街上，任由他人议论嘲笑。
陈瑛杀了人。
漓菁和丫鬟两条人命都折在她手里头。
漓菁被她的匕首捅了好几刀，死状很难看，肠子都流出来一截，血染了一地，其中的痛苦更加不用说了。
几人合力才把陈瑛给拉开，她自己浑身也都是血。挣扎之中把自己都给扎伤了。
对外夜殇将事情压了下来，虽然这两人必须死，但绝对不能是这样私自用刑。
陈瑛精神状况很不好，暂时被夜殇的人看管着，等待沐凛寒回来裁决。
夜殇讲这些都禀告给了沐凛寒，而沐凛寒出发前让夜殇不要把关于漓菁的事，特别是坏的消息告诉漓浅兮，所以只禀告了许雅沁。许雅沁明白沐凛寒的意思，此刻也不打算和漓浅兮说实话。
“也许吧，漓家...周淑花年轻的时候霸道，但舅舅喜欢，姥姥姥爷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舅舅一直懦弱，慢慢的就被舅妈把持着。”
“不要想太多了，都过去了。”许雅沁拍了拍她的手，宽慰着漓浅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