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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青椒有这么欠好吃吗?”

    “不……不是。”他以为自己好没用,拚命想止住泪,可就是控制不住。“我……我只是突然好想额娘,六嫂,你似乎额娘,呜呜呜。”

    想到去世的额娘,想到这几年的孤苦,他就不禁哭了出来。

    “自从额娘走了之后,六哥就经常都不回来,没有人教我射箭,没有人听我背书,呜呜呜……六嫂,谢谢你把以前谁人六哥找回来了。”

    他哭得在场的人都一阵心酸。

    隆磬噤若寒蝉,心比任何人都痛。

    “隆晋不哭哦,以后我们一家人会常在一起用饭的。”

    放下碗筷,隆磬深深叹了口吻。他欠了女儿和胞弟太多太多。

    “六哥,还记得你允许过额娘什么吗?你说你会照顾我,你简直让我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别人家的少爷只有三、四个小厮,你不光送了我八个小厮,还给我六个侍卫,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买给我,可是六哥,我需要的是你的体贴,我想让你陪我训练骑射,我想长大了,像阿玛一样为朝廷着力,可是你把我推得远远的。

    “清明时,我连肩负都收拾好了,企图独自去边关找阿玛,如果不是遇到了六嫂,隆晋可能已经见不到六哥了。”

    隆磬起身,定到弟弟身侧,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揉了揉。“是六哥欠好,都怪六哥。”他湿润的眼睛看向寿雅,想从她那里获得更多气力。

    她红着眼,微笑着勉励他。

    “隆晋,从明日起,上早朝前,我教你射箭。等你射箭练好,再带你去府外,教你骑马。你这么小就有为朝廷效力的理想,六哥很欣慰,以前都是六哥欠好,请你原谅六哥。”如果没有寿雅,他不知道还要在消沉中失去几多工具。

    “六哥。”隆晋抱住哥哥的腰,嚎啕大哭。

    寿雅禁不住也流下泪来。

    英薇见她哭,先偏头看看,忙用小手在寿雅的脸上往返抹着,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隆晋。

    他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他拉动椅子,靠向哥哥。

    隆磬则夹了一只鸭掌放到他的碗里。“再吃得壮实一些!”

    “菜都凉了,快吃吧。小叔什么都要吃哦,要否则射箭手会没力。”寿雅拍拍可爱的英薇,擦掉眼泪,又开始为两兄弟布菜。

    半个时辰后,吃过晚饭,哄睡了英薇,寿雅和隆磬一起送隆晋到他的寝房前。

    “六哥六嫂,我好希望以后都像今天一样,有你们陪着。”他左手牵了寿雅,右手牵住隆磬,快乐地说。

    “会的!”隆磬与寿雅异口同声地回覆。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当中的默契相互心领神会。

    她与他有一个家,有隆晋、有英薇,哪怕人生路上风风雨雨,他们都是密不行分的一家人。

    “太好了,六哥六嫂晚安,六哥明日我一定早起。”隆晋跟小厮走进寝房,在门边向他们离别。

    “你早点睡。”隆磬嘱咐他。

    见隆晋的房里熄了灯,两人遣退下人,闲步走在青竹围绕的院落。

    凉爽的夜风窜进竹林,摇得竹叶沙沙作响。

    有力大掌伸出来,牵住细白的柔荑。

    情深意浓的两道影子被月光笼罩着前行。

    “在你未泛起前,我拒绝所有人的亲近。”隆磬沧桑地叹道:“连英薇、隆晋也不破例。”

    寿雅将他凉凉的手掌贴到自己的小脸上,悄悄地听他说。虽然今日在席间,他并未流露出太过强烈的悲喜,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很欠好受,对于亲人的亏欠,一定压得他喘不外气来。勉愿意做他的知己,好好听他说,排遣他的烦忧。

    “履历过太多事,我的心是一片死灰。我畏惧有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绝不轻易让人触碰我的心,同时也怕那些与我靠近的人都被这片死灰埋葬。本企图抱着这片死灰渡过余生,以后不再怀抱希望,不再渴求温暖。然而上天待隆磬不薄,弛把你送到我身边,扫清这片死灰,带来欢笑。

    寿雅,请你一定要遵守信誉,好好的陪着我。以往,未曾拥有,所以不会多想,如今,基础无法再回到已往的日子,我不能没有你。”他徐徐地拥她入怀。纵然拥抱一百年,他仍以为不够,她是他重生的气力!

    她无私地资助他兴起勇气,挽回错误,去做一个好兄长、好父亲、好丈夫,让人生充满兴趣和生机。

    “贝勒爷,我也该对你说谢谢,你敞开胸怀接纳我,我真的好感动。那样的已往,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是你让我不去恨那样的自己,是你在身边仔细的呵护,才让我好好地站在这里,没有被坏名声打垮。贝勒爷,我那里都不想去,只想停留在你身边。”

    “寿雅,我们一辈子不疏散。”

    “好。”

    他唤着她的名字,将深情的信誉吻进她的唇里。

    靠近夏末,寿雅就盘算着,该替隆磬、隆晋尚有英薇做冬衣了。

    前天,她特地让桂莲去请京城里有名的布坊老板到府里来,商量冬衣的式样,今日效率极高的布坊老板就运来一车布料供她挑选。

    “我家爷儿生性低调,绣金银丝线的布料照旧收起来吧,而九弟此时也还用不到。”寿雅摸了摸华美的布料说。她右手抱着的英薇,也伸脱手学她摸起来。

    “福晋想得周到。贝勒爷位高权重,简直要加倍小心。”布坊老板微笑地赞同一着。

    “我们家英薇长高了不少,我想得替她做一身新的冬袄,外面的布料可以用这个,这种浅紫色很漂亮。”

    “福晋真有眼光,这浅紫色的锦缎可是苏州运来的上等货色。”

    “冬衣里,得请老板找些轻柔的棉布,冬袄也只管做大一点。”

    “福晋对小格格可真是仔细。”听说英薇格格并非这个福晋所出,可一见两人亲密的样子,真不得不认可,她们情同亲母女。

    老板正准备给英薇量尺寸时,桂莲气喘吁吁地撩帘进来。“福晋欠好了。”桂莲一向沉稳,这么张皇照旧头次见。寿雅知道事情紧迫,忙把英薇交给甄嬷嬷,随着她出了屋子。

    “出什么事了?”

    “回福晋的话,隆晋少爷在后花园跟隆达少爷打起来了,但贝勒爷又不在府里……”

    想到隆达的年岁和体格,寿雅惊出一身冷汗。小叔铁定要吃大亏!

    “快到后花园去。”身着常服的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往。

    第7章(2)

    秋风萧瑟的后花园,隆晋的侍卫与隆达的下人拔刀相向,一片刀光血影,局势比寿雅所想的还要严重许多。隆达和隆晋两人滚在地上,隆达肥胖的身子全压在隆晋身上,隆晋脸色青白,嘴角淌着血丝。

    “你是混帐,我不许你说我六哥六嫂,你是混帐!”隆晋疼得龇牙咧嘴,仍气怒地大叫,双手用力地抓向隆达,在对方肥厚的脸上留下数道抓痕。

    “贱种,你给我闭嘴,你六哥六嫂都活该!”两兄弟在地上缠斗扭打,隆达扯住隆晋的衣领,将他往一步之遥的莲池拖。

    “都给我住手!”眼见隆晋有危险,寿雅高声叫道。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武器交击声中。

    双方人马的火气越烧越炽。

    “桂莲,快,去叫海总管,再叫李全把贝勒爷找回来。”她有些忏悔,早该带更多的人才是。

    桂莲见事情紧迫,慌忙领命而去。

    寿雅不畏惧刀剑不长眼,拎着衣摆往隆晋和隆达的偏向跑。

    “隆达,你铺开隆晋,身为兄长,请你自重。”她一下子扑到那缠斗的两人身边,用足全身气力,去拉隆达的衣袖。

    冲过来的下人和侍卫,有帮她的,有推她的,一时间,情况陷入一团杂乱里。

    高喊声、怒骂声不停于耳,当扑通的落水声响起时,岸上一片寂静。

    隆达看看隆晋,隆晋看看隆达。他们都还在岸上,那么掉下去的是——

    好呛!她无法呼吸。落入莲池的寿雅口鼻里灌满水,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缓慢下沉,她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楚,清澈的水下,升起团团血雾,随着水的流动,浓重的颜色,酿成粉红的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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