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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周晓枫紧贴身后,手搭在我腰间。

    听着他轻微的鼾声,我把他的手轻轻拿开,起床去了洗手间。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周晓枫已经坐起来了,他靠在床头,“老婆,帮我倒杯水。”

    喝完水,他拉着我坐到身边,“今天周六,要不要我陪你去潮白河?”

    我轻抚他左边的小腿,“还是算了吧。”

    他按住我的手,“别摸了。”

    “疼吗?”

    他抿嘴笑笑,“再摸我就要有反应了。”

    突然想起李蓉蓉上次说的话,我曲腿依偎他身边,手滑过他的膝盖,顺着大腿往上,然后停在他的脐下,“躺下。”

    周晓枫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地躺下。

    我单手支头,侧卧他身边,“闭上眼睛。”

    看着他把眼睛闭上,我凑近他耳边,“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等会儿,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准动。”

    “我好怕……”

    “行不行?”

    他偷偷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见我冲他笑,他重新闭上眼睛,“老婆,我能控制的地方一定不动,但不能控制的地方……那保证不了。”

    “什么地方不能控制?”

    他扶着我停留在他腹部的手往下一推,“这里。”

    手心炙热,我的脸也红了,猛地抽出来,“不答应就算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他一把拉回我,让我正好半趴在他身上,“你要做什么?”

    “不准看。”

    他赶紧闭上眼睛。

    我低头轻吻他的眉骨和鼻梁,一点点地往下,最终含住他的双唇,在他唇上浅浅舔舐,周晓枫受不了,喉头涌动,欲勾唇回应,我马上松开他,“不准动。”

    “我……”

    “不准说话。”

    他只得抿住嘴。

    看到他把酒窝都抿出来的样子,我不禁失笑。

    这一笑彻底打破了规则,他瞬间翻身将我压在身底。

    “说了不准动的。”

    “你杀了我吧。”

    “我在做功课,周晓枫。”

    “什么功课要这么磨人?”

    “李医生交待的,她让我试着主动……亲吻你。”

    “你主动你的,为什么不让我动?”

    “主动,周晓枫,不是被动,你仔细分辨一下这两个词?”

    “互动好不好?”

    “只接吻,好不好……”

    周晓枫狠狠吻住了我,吻到我主动勾住他脖子,吻到我忍不住在他耳边吟哦。

    他突然放开我,目光如炬地盯着我,“老婆,你可以了?”

    我浑身慵懒,朝他点点头。

    “哇,老婆,看我今天好好……”

    “今天不行。”

    周晓枫一愣。

    我不好意思笑笑,“今天大姨妈来了。”

    周晓枫一脸憋屈,“你这没良心的,只顾拱火,不管灭火。”

    “这不怪我……再说,你也答应我了,是你自己要乱动。”

    他气不过,又无处发泄,只得狠狠揉搓了我几下,翻身平躺,“帮我弄出来。”

    我正要伸手帮他,门口传来灵儿的声音,“爸爸,你起床了没有?”

    周晓枫一个激灵坐起来,“起来了起来了,什么事啊灵儿?”

    “就是等会带我和吉吉去上次那个游乐场玩好不好?”

    “好,你俩稍微等一等……”周晓枫说着,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后一个人去了洗手间,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

    他匆忙穿衣服,一边穿一边瞄我,“你给我等着……”

    “爸爸,你好了没有?”灵儿又在催了。

    “马上!”周晓枫大声应了她,又压低声音对我说,“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扑哧一笑,看他已经穿好,把门打开。

    “爸爸,你真是一只慢蜗牛。”灵儿忍不住抱怨。

    “爸爸,我们出发吧!”吉吉也冲进来,他背着自己的水壶,早已准备就绪。

    周晓枫哈哈一笑,“行行行,我们出发。”

    “哎,你还没吃早餐呢。”

    “要廖姐带上,等会再吃。”

    “你能开车吗?”

    “怎么不能?我右腿是好的。”

    一阵出门前的喧闹过后,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回想了一番刚才的情景,我给李蓉蓉发了一封邮件,把自己的感受仔细写给了她,不一会儿,她就给我回信息了,“做得很好,一荻,期待我们的最后一次治疗。”

    几天后,周晓枫陪我去香港。

    到了诊室门口,Jessica迎了出来,“嗨,吴小姐,周先生,请一同随我来。”

    我和周晓枫一起坐在沙发上,Jessica为我俩各泡了一杯绿茶。

    李蓉蓉瞄了一眼周晓枫,“周先生,你的腿已经好了?”

    周晓枫抬起左腿在李蓉蓉面前晃了晃,“已经没什么障碍了。”

    李蓉蓉笑笑,“你以后还敢飙车吗?”

    周晓枫低头牵着我的手,“那有什么不敢呢?我并不是技术不行。”

    李蓉蓉看着我,“一荻,你看到没有?他好像还挺受用自己受伤的这个过程哦。”

    “李医生,您说的这话我可不认同,腿断了……还是很痛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骨折的位置。

    李蓉蓉微微一笑,“身体上很痛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就会舒服很多?”

    周晓枫愣了愣,不置可否。

    李蓉蓉继续说,“有时候,人们会故意让自己的身体受伤……来转移心理上的痛苦。”

    “周晓枫,你故意弄断自己的腿?”我惊讶地问他。

    “我没有。”周晓枫正色道,“李医生,这真的是个意外。”

    “你允许了意外的发生。”李蓉蓉淡淡地解释,“具体而言,你的潜意识允许了这场意外。”

    周晓枫从小就爱飙车,磕磕碰碰常有,但骨折却是第一次,他稍稍回想了一番,竟无法反驳。

    李蓉蓉见他无语,起身走到我们跟前,“周先生,接下来我要给你老婆做最后一次催眠治疗,请你在候诊室等待一会儿。”

    周晓枫站起来,“李医生,谢谢您对我们的帮助。”

    李蓉蓉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不需要谢我,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她又看了看我,“你们对彼此还有希望,所以才会去努力,是不是?”

    我俩相视一笑,我不禁抱住周晓枫,“走吧,去外面等我。”

    我躺在催眠床上,李蓉蓉正在调暗床头的灯光。

    “李医生,我会继续那个梦吗?”

    “你希望继续吗?”

    我想了想,“我有些害怕。”

    李蓉蓉低头看了看她的笔记本,“一荻,那些恐惧……面对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

    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

    雕床,锦被,帷幔轻柔,有老妪在房间忙碌,见我复苏,疾步前来,“姑娘可算醒了。”

    “老妈妈,这是何处?”

    “这是我家公子在山中的庄园。”

    “你家公子是……”

    门“吱呀”打开,老郎中负手踏入,徐徐行至榻边,搭手切脉。

    片刻后,他轻声询问,“荻儿,你感受如何?”

    “师父,徒儿安好。”我坐起来,老妪忙取一抱枕塞入我后腰,“多谢老妈妈……师父,我是如何从那蛇口脱险?”

    老郎中呵呵一笑,“多亏这家公子的护院出手搭救,那箭术可谓是百步穿杨。”

    原来那日,护院刚好在瀑布处巡山,便一箭射死了那银蟒,并当即剖了那蟒腹,将奄奄一息的我带回此处。

    “你在此已昏睡数日,如今你已无碍,那为师就要下山去了。”

    “师父,且带我一同下山。”

    老郎中皓首轻摇,“你虽已苏醒,但体力并未恢复,还需静养数日。”

    “可这陌生之地,徒儿一妇道人家,不敢多留。”

    “哎,你多虑了,这山庄的主人还是你师兄呢。”

    我惊讶,忙问,“此话怎讲?”

    “还记得为师跟你说过的那位一年都……”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声慵懒的咳嗽,“师父可又是在说徒儿的不堪往事?”

    来人逆光站立,我一时难以分辨容颜,只见老妪匆匆上前行礼,“公子,这位姑娘刚醒不久。”

    他在门口稍留片刻,又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师父,马已备好,您是不是该动身了?”

    师父只得按下不表,“半月后,为师再来看你,你好好休养便是。”

    师父走后,我在房间又躺了几日,除了那老妪为我端茶送水,并不见其他人来往,更不见那公子再次出现,每每问及公子身世,老妪皆是摇头。

    “姑娘,老媪只是一个下人,你说的那些确实不知啊。”

    “那贵府可还有其他女眷?”

    “那膳房还有两位,那老妇人跟我年龄差不多,负责做饭,另一位才12岁,是那老妇人的孙女,专门负责给公子送饭。”

    老妪所知甚少,我也只得作罢。

    好不容易等我能下地行走,便迫不及待出了房间。

    寒山苍翠,秋水潺湲,是个遗世独立的好地方。

    山庄有长廊曲折,我独自徜徉其中,不知不觉已行至尽头一平台。

    踏上那平台,只见云海翻涌,仙境一般,我被眼前景色震慑,不禁屏气凝神,早已忘了此身何处,今夕又是何年。

    “此处风大,小心受寒。”又是那慵懒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回首轻顾,只见那人两鬓虽斑白,身形亦瘦削,眉宇间却还有少年之气。

    微微颔首行礼,“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他抬手虚扶,“不必多礼。”

    我起身,抬眼打量了他一番,只觉似曾相识,“公子样貌,极像民女一故人,只是……”

    他微讶,“只是甚么?”

    十八年弹指一挥间,他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天,“只是他比公子年轻不少。”

    他仰头轻笑,“你的故人贵庚几何?”

    “三十又五。”

    “本公子虚岁三十六。”

    我一惊,“若才三十六岁,为何鬓发斑白如此?”

    他轻叹一声,“年少荒唐,身体亏损太过而致。”

    想起师父所言,心下了然,“师父说,你当时已是命悬一线,后来如何……”

    “因缘际会,被一无名道士治好了。”他转身看向云海,沉默片刻,突然问我,“秋荻,你可记起了本公子?”

    我诧异于他知晓我的名字,“公子怎知我的名字?”

    “我不仅知你名字,还知你如今已是诰命夫人,小儿新中榜眼,大儿新晋尚书,还有……还有一位已经和离的丈夫做了驸马爷,如今也已官至丞相,权倾朝野。”

    我惊得连连后退,我的身世从未与老郎中谈及,就算老郎中从别处听得,但驸马爷权倾朝野这般的判断,民间如何得知,他又如何得知?

    “秋荻,我是枫。”

    二十年前,我入那钟鸣鼎食之家为婢,夫人将我领到小公子的书房,亲自教我洒扫整理,焚香泡茶,裁纸研磨,装裱收藏,半日功夫,我便能独自应付,夫人甚是满意,直夸我冰雪聪明。

    小公子下了学堂,突然发现书房内多了一个人,满心好奇,他围着我转,直将我看得面红耳赤。

    “公子,夫人交代,晚饭前先习字。”我将蘸墨匀称的毛笔递到他手上。

    他抿嘴浅笑,丰神俊朗,“你叫什么名字?”

    “秋荻。”

    他接过我手里毛笔,低吟道,“荻花秋,潇湘夜,橘洲佳景如屏画。”见我并无反应,遂在纸上写下“秋荻”,“可是这两个字?”

    我微微点头。

    虽未读书,但自己的名字还是认得。

    他又在旁边写下一个字,抬眼看了看我。

    我茫然摇头,“奴婢不识字。”

    他拉我到身前,先教我执笔,再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写,“这是木,这是风,本公子单名一个枫字。”

    往事如这眼前的云海。

    我对枫再次行礼,“公子,奴婢在此有礼了。”

    枫再次虚扶,“秋荻,此处风寒太甚,你我进屋细叙,可好?”

    枫带我去了他的书房,他为我烹茶,与我相对而坐。

    “公子年纪尚轻,为何隐居于此?”

    “斗不过那萧相,恐连累父兄,遂辞了官回了乡。”

    我的前夫,后来的驸马,如今的丞相,姓萧。

    “公子妻儿可好?”

    枫为我斟茶,低头浅笑,“虽辞了官,但心有不甘,抑郁愤懑无处发泄,只得流连于烟柳巷,染了病,又滥用房中药,终致人鬼不如,遭妻儿嫌恶,被逼和离。”

    他说得风轻云淡,我听得惊心动魄。

    公子秉性风流,一贯恃才自傲。他是当年的探花郎,年纪轻轻官至尚书,父亲是太傅,兄长是内阁大学士,本应是仕途坦荡,青云直上,若不是锋芒太露,怎会得罪萧相,落得如此凄凉地步?

    山中数日,枫与我品茗对弈,偶尔还一起吟诗作对,我自是比不上他满腹经纶,但较之前的目不识丁,我能应对数句已然让他惊讶。

    半月后,老郎中同药铺伙计一起来山庄接我回家。

    丫鬟见我平安归来,泣不成声。

    父母更是在家日日请佛拜神,祈祷我安然无恙。

    我蛇口脱险的故事被广泛流传,药铺生意因此陡然红火,还有人远道而来,不为看病,只为看我,我不堪其扰,只得躲回父母家中求清净,不再理会药铺事宜。

    三月后,枫来信。

    信笺轻薄,只是抄誊了欧阳修的《减字木兰花》:

    伤怀离抱,天若有情天易老。此意如何?细似青丝渺似波。

    扁舟岸侧,枫叶荻花秋索索。细想前欢,须着人间比梦间。

    我日日读信,信笺早已磨损不堪。

    见我整日茶饭不思,丫鬟提议,“夫人何不回信?”

    我守寡多年,对男女之事本已念绝,而与公子的重逢,有如古井中掉入的石子,涟漪已起,再难平复。

    低头轻叹,终究还是收起那信笺,“世俗难容。”

    丫鬟并不认同,“夫人,世俗可曾让您快活?”

    世俗待我不薄,算是对我这半生恪守本分、相夫教子的嘉许。

    若时光倒流,我是否还会拒了枫的求欢,只为清清白白地嫁给那书生?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披衣而起,坐于窗前,遥看月下的荻草茫茫,鼓起勇气写下李煜的《长相思》: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此信寄出,我内心忐忑,日日只盼那驿使前来。

    秋去春来,杳无音信。

    父母见我日益消瘦,不知为何故,焦虑不已,唤丫鬟送我去老郎中处求药方医治。

    马车行至师父院门,见那马桩上套着两匹骏马,小厮等候在侧。

    “师父有客,我们改日再来吧。”我命马夫调头。

    “夫人,治病要紧,老郎中不会责怪的。”

    小厮帮忙打开院门,只见枫站在老郎中身边,正帮他铺晒药材。

    我心有羞赧,转身欲去,无奈老郎中早已发现,“荻儿,过来。”

    春风和煦,枫眉目舒展,他为我搬来座椅,邀请我一同享受这春日暖阳。

    丫鬟问,“公子可曾收到我家夫人的信?”

    枫微微颔首,眼光流转,令我不敢直视。

    “那为何久不回信?”

    面对丫鬟质问,枫低头浅笑。

    “青梅,休要无礼。”我轻呵。

    丫鬟名唤青梅,年已二十,饥荒逃难至此,被我收留,伴我已有十余年,她我貌似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平日里我极少训斥她。

    青梅负气离场,进屋帮老郎中炮制药材,院子只剩他我二人。

    良久,枫问我,“秋荻,你的字为何与那萧相如此相似?”

    “他喜爱褚遂良,家中多是褚相字帖,我并无师从,看到什么就临摹什么。”

    枫轻笑,“你可知我收信的刹那是何等心情?”

    他见我不语,挑袍起身,负手立于我身前,仰头眺望远处。

    我随他起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桃林三里,落英缤纷。

    “心仪女子写给我的诗句竟同政敌弹劾我的奏章……字迹如出一辙,秋荻,我还敢与你书信往来吗?”

    表白突至,我面红耳赤。

    “不能与你鸿雁传书,我决定亲自来见你。”说罢,他低头看我,眼波流转。

    “公子怎知我会来此?”

    “相思未果,消得憔悴,你自然会来找师父。”

    “公子怎知我今日来此?”

    “我已在此等候数日。”

    “若我今日不来?”

    “我会去江边你父母家,寻你。”

    当日回家,父母见我两手空空,甚是诧异,忙问春梅是何缘故。

    春梅笑笑,“夫人的心病已除,恢复指日可待。”

    半月后,我又要上山采药,家中父母极力阻拦,兄嫂更是不肯。

    “妹妹若再有三长两短,我们该如何是好?”

    钱财不缺,名声优秀,不知不觉已成家中顶梁,从此为着家人利益,行事不得不谨慎妥当,虽能话事做主,却也失了自由,内心五味杂陈,从此不愿在家中多留,去了镇上药铺边另置房产。

    枫经常深夜来访,清晨离去。

    他与我互诉衷肠,同榻而眠,却始终待我恭敬,不曾僭越伦常。

    “秋荻,自你和离,可与乡野村夫有过风流韵事?”

    我知他在笑我当年说与他的斡旋之词,佯装生气,“我若那般放荡,岂不误了我儿前程?”

    “如今你儿皆已为官,难不成还想得一块贞节牌坊?”

    “并无此意。”

    “既如此,再嫁与我,如何?”

    枫求婚未果,此去再无联络。

    临近不惑之年,并非不谙世事,镜花水月一般的情缘,终究是一场空,虽有失落,日子还是照常往复。

    春秋几度,我在江南开了数家分店,生意兴隆,名利双收。

    父母兄嫂爱我,乡里乡亲敬我,只有丫鬟春梅知我时常孤枕难眠,晨起懒梳妆,枕巾总是湿濡一片。

    小儿次子降生,又逢中秋佳节,他特意派车马前来接我赴京去看望孙儿。

    家人团聚,填补了我内心多年的寂寞,春梅见我欢喜,劝我在京城多住几日。

    每日,大儿媳都会带着姨娘前来请安,大儿小儿下朝后也会来我房里小坐,交谈甚多,对朝中事情也略知一二。

    前两年公主病逝,萧相失了靠山,因他往日仗着驸马身份树敌颇多,一时间被群起而攻之,弹劾如雪片一般飞向皇帝,很快就被夺了相位,如今虽然仍是一品,但有名无权,终日赋闲在家。

    如今这相位,竟轮到了枫。

    “他何时回的朝廷?”我诧异不已。

    小儿回复,“四年前,经姬太傅安排,姬相重新入朝为官,当时仅是右都御史,之后这几年,他勤勉敬业,深得圣上赏识,又一改当初桀骜清高之态,谦虚内敛,广结人缘,终于集众人之力扳倒萧相,并被众人推举为相。”

    说到枫,大儿低声询问,“母亲,听闻您早年在姬府为婢,是那姬相的伴读?”

    我点头。

    “儿子还听闻,姬相当年在深山修道,您与他交往甚密?”

    “哥哥,道听途说之事,你怎么也相信?”小儿不满大儿如此议论我与枫的过往,粗言打断。

    “母亲,谣言是否属实?”

    大儿神色焦灼,我无法回避。

    “我儿,若谣言属实,你当如何?”

    大儿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母亲,您是一品诰命夫人,怎可以……”

    小儿不以为然,“母亲孤寡一人,有个心仪之人当是我为人子的福气,就怕那姬相并非真心对待,才让母亲一人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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