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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回痴痴癫癫玉人来

    词曰:

    淡妆多态,更的频频回盼昧;便认得琴心,先许与团结欢双带。

    记华堂风月投合,轻频浅笑嫣无奈;向睡鸭炉边,翔鸳屏里,暗把香罗偷解。

    那海天回得镇江府暂且不表。转头再说春梅与安玉偷欢,被夫人得知,夫人震怒,把那安玉换了个老实西崽,又企图把那春梅嫁了,夫人遂唤一仆,让把美娘叔叔叫来,摒挡此事。

    且说那美娘叔叔就是刘员外之亲兄弟,名唤延霸,此人确实犷悍,性最贪财。

    若有一毫自制事,便千方百计决要独得。老爷在时,吃着安闲饭,一些事务不理,专一倚仗权势,在外寻是争非,欺压良民,鱼肉乡里,那乡里人家,各人小户,无不受其荼毒,若谁提得“二相公”三字,纵然二岁孩童,亦是心惊肉跳。厥后延坤闻他在外生事惹祸,无所不为,诈害良民,恐怕损了自家的门风,心中不悦,把他大叱一场,遂连忙打发到乡下去,交与些租田帐目管着,那延霸便与延坤使气,从到乡下已有两年不回。不意延坤逝后,想家中只有嫂嫂侄女,遂转意转意,每隔一日回来一次,那夫人亦待他不薄。

    那延霸闻得西崽来叫,知家中有事,遂走进帐房,把那未弄完的帐目收拾明确,又唤来那些佃工,付托一番,便带一个精致办公之人,与西崽同回家来。

    延霸走进中堂,见了夫人,问家中发生何事。夫人遂把那件丑事细说一遍。

    延霸听了,心中焦躁,含怒道:“嫂嫂遂出这对淫男女也是,若是这等悄悄苟合之事,为使人知,岂不把闺门都玷污了?未来,不光侄女亲事遇不到好人家,就是叫我也难做人,你那时正该把两个缪种活活打死,刚朴直个家法。”夫人道:“彼时我意欲打死他二人,只虑女儿未曾许聘,此事传了出去,只说我闺门不谨,做出这件不清不白丢人之事,便要招人谈论,遭人讥笑的,今安玉既换了人,就是这春梅未必可留在家,欲速寻个牙婆,我亦不要分文,白送与人去罢,省得再惹失事端。”

    延霸听说不受分文,要白白送人,有勾起他爱占自制之念来了,想了一想,心中顿生一计,便应道:“依愚弟之见,照旧侄女婚姻事大,我该把这贱婢登时赶了去罢。”夫人道:“我主意亦是如此,因女儿厥后劝我逐步寻个牙婆,配做一夫一妇,也是我的阴德。”延霸颔首道:“嫂嫂说的也是。只是有一事,克日街上牙婆比往常甚是阴险了,没有一个不会脱空说谎的,全是那张口舌嫌人钱钞,倘使贫困的人家,她说田房甚多,金银车载,本是至丑至粗的女子,她说标致温柔,本是愚笨男子,她说文章秀丽,醒目诗赋,他们只望人家厚礼,不管什么阴德,我曾结识一个黄牙婆,我去寻她来商量,此人作事甚是忠厚。”夫人喜道:“如此甚好,只是一时不能停当,还要小弟在家几日,那此件事调停个下落,方可回去。”延霸应允。夫人又道:“事情快快办妥为好,倘若那贱婢寻了短见,反倒欠好,今日你便与那黄牙婆商量便好。”延霸满口应承。

    二人商议妥当,那延霸吃过了饭,暗自想道:“一向是我讨别人家自制,岂非自家自制亦让别人讨去不成?且去寻那黄牙婆来,赚些银两一用,有何不行?”

    主意已定,遂步出大门。

    来至街上,走不数步,恰好见那黄牙婆远远走来,延霸心中暗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倒省了我不少贫困。”脸上堆笑,忙迎上前去,道:“黄妈妈好忙得紧?见一下黄妈妈亦难堪很。”那黄牙婆听有人叫她,忙转头一看,认得是延霸,心下暗骂:“这孽种唤我做甚?”脸上却堆笑道:“二相公何时娶一位小妾,作成老身吃你喜酒。”延犷悍:“喜酒就在口头,今日说过,明日怎么谢我,便作成你吃。”黄牙婆听见肯作成,知有生意上门,忙拉延霸走过几家门首,微笑道:“二相公,你有何美事作成老身?快快讲与我听。”延犷悍:“老妈妈你走千家串万户,若不是你老实醒目,谁人肯作照顾,我今有一桩事与你商量,只在两三日就要回复,越快越妙。”黄牙婆道:“怎么有这样急之事?”延霸低声道:“我家嫂身边有个仆众,是家兄在时的丫头,只因出言唐突,冒犯了家嫂,家嫂一时恼怒,着人把我唤来商量,要把那仆众嫁与人去。只是一件,讨着她着实一场富贵,通常家兄喜欢她,次她亦积下一些金银首饰,足值百多金,你去寻个好人家,按他三四十金聘礼,你也有一块赚哩?”黄牙婆道:“果真是真。”想了一会,欣然答道:“这事也是凑巧,府中董监生因断了弦,前日寻到老身,让我替他寻个通房,要有些姿色的,我明日领他家的人来看一看,果是人物出众,即是五十金亦不为多。”

    延霸听说先看人,然后事成,心下想了一想道:“妈妈,我府中出来的比别人颜色差异。若是明日有人来看,只说那丫鬟为家兄宠妾,情愿自守不嫁,终日随小姐,在闺中绣些工具。我有一战略,你明日同来人晋见夫人之时,不要说我知道,只说来求小姐姻事,那春梅决随小姐出来相,悄悄把她看了。”黄牙婆道:“说得有理,只要家嫂心中已允,岂非怕她自己不应?”延霸又道:“妈妈尚有一事相嘱,若那董家遂意就要行礼,不必送家嫂那里去,就送至你宅上,待我悄悄送与家嫂,省得那丫头疑虑记恨家嫂。若拣定吉时起身,再设一计赚他即是。”

    黄牙婆道:“二相公与夫人受礼,这样大体面,还怕这丫头不愿嫁么?”言毕,遂与延霸作别,自去董监生家相提。

    那延霸转身回府,心中自是悄悄兴奋,对自己的战略甚是自得,进府见了夫人,遂将遇见黄牙婆,把春梅一事向夫人说了。虽然不是如实相告,只说把春梅送与了一粗陋之农村人家。夫人不信,心下直夸延霸会做事,那知延霸在漆黑骗她。

    那董监生听黄牙婆一讲,心中兴奋,遂应了此事。越日,黄牙婆同一妈妈竟与夫人相见,假以小姐亲事为因,夫人只道这两婆子果与女儿说亲,两个婆子只道夫人晓得其中情迹。三人那里想到,此乃延霸一手设下的战略,使这两婆子来看春梅。那两婆子以为平儿即是春梅,遂把平儿看了个仔细,见她生得齐正,有姿有色,心下便也欢喜,二人起身,别了夫人、小姐,走出门首,二人径自去回董监生。那董监生听了二人之言,心下欢喜异常,当下决议克日即送聘礼,当夜即把那春梅娶回家中。

    次早,延霸来到黄牙婆家,黄牙婆便去知会那董监生家送了二百两聘礼,又是八正彩缎。延霸一一收下,放于黄牙婆家。延霸兴奋说道:“待此事完毕,我定当重重谢你。”那黄牙婆听了心中亦是欢喜。延霸得了那些聘金,彩缎,回到府中,向夫人道:“今夕可遣春梅去。”夫人闻听,当夜将春梅打发到黄牙婆家上轿,抬到董监生家去了。婚筵完毕,那董监生进得房中,掀开盖头一看,大吃一惊,见那春梅非婆子所言姿色出众,样貌甚是平平,心下震怒,便忙唤来黄牙婆与那同去看的妈妈一认,也说何曾是这副嘴脸。

    却说那延霸得了二百聘金,八正彩缎,留一些与那黄牙婆,遂赶回乡下去了。

    这董监生要上镇江府争诉,见那里亦是各人大户,只得忍气,把那黄牙婆羞辱凌骂了一顿方休。黄牙婆欲诉见夫人,延霸又怕夫人着恼,况延霸又留些银子与她,只在家中把延霸诅咒了一番,只得忍耐。

    且说这美娘自黄牙婆设言求亲之后,心中兴奋,信以为实,只道是花园中相会的方海天托人提亲,过了几日不见动响,心下暗想道:“春梅一侍婢耳,做失事来尚然如此,况且我乃千金不挨之身,被那亏心贼玷了我这清白之体,这怎使得?”逐日只是坐于内室之中,做些针线,俯拈之事。茶饭不思,只是伏案发呆,通常想到伤心之处,即暗自落泪,难免害了那水边之日,田下之心了,不几日即容貌憔悴,眼圈发暗,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磨折得肌肤消瘦,形如柘材。

    只因海天音信杳然,派平儿出外相邀,亦不见人儿,只道海天把她忘了。无从碰面,只得作闺怨二首,以自抒心中郁郁之志,诗云:

    其一:孤灯才灭已天明,窗雨无声鸡又鸣。

    此夜相思不成寐,空怀一梦到天明。

    其二:手折花枝过绪窗,忽闻燕子语成双。

    晚来惟有孤灯照,清减精神瘦满腔。

    那夫人见小姐病势日益极重,亲自来至内室探望道:“我儿,你有何心事,可对为娘说说?不要终日闷在怀中,你现在病成这般田地,让老身如何是好》我看你病症非旦夕所致,怎么平儿不早说?”美娘躺于床上,只不语。夫人便向平儿来问。平儿跪下道:“小姐之病自从闹元宵之后染成,在身如今已过多日,夫人跟前小姐况且不愿说,怎肯与平儿得知。”夫人怒道:“还敢顶嘴,都是你着贱婢照顾不周,早晚茶饭失了检核,以致大痒具既,你今日以后,若再有些疏虞,那春梅之事既是个样子。”平儿大惊,慌忙跪了下去,忙道:“却是仆众之错,以后怎敢照顾小姐不周。”可怜平儿在主子眼前,有苦只得往自己肚中吞。那美娘见夫人呵叱平儿,忙道:“不关平儿何事,都是女儿欠好,害老母担忧。”夫人道:“我儿病成这样,还为她求情,我儿心地实善。”又道:“这个病症甚危,着西崽往乡下接你二叔来寻医治病。”美娘道:“那些煎剂自幼即未曾服惯,郎中手赛过杀刀,饶我迟死罢。”夫人爱女心切,一面着人去接延霸,一面去寺中许了愿。

    当延霸得知侄女病重,慌忙赶回府中,见了夫人,那延霸为春梅一,终是虚心,见了夫人将几句官样话摆在前。夫人因美娘病得厉害,那有心情提那件事。

    延霸见嫂嫂不提那事,心下一松遂道:“想哥哥在时,几多贵戚谊门求聘,是你不愿应承,以至纷纷退阻,只道留在家中送终养老,不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这般年岁尚未婚姻,女儿心中之话可是对人说的么,却是嫂嫂你延长的她,我今同你到房中看上一看。”夫人自想,自己也有此心,怪不得延霸相责,亦不言语。随延霸推门进房,望见平儿立在那儿,夫人问道:“小姐是睡着,照旧醒着?”平儿道:“睡着也是醒着的言语,醒着也是睡着的光景。”夫人揭开罗帐,见美娘正睁着眼躺于床上。

    美娘望见延霸来到,含着泪儿啼声“叔叔”亦不再多言,含着泪儿闭上眼,那身儿因哭泣而哆嗦,看了让人顿生怜爱,延霸忙道:“侄女莫伤心,放宽心些,病自会好起来。”又向夫人道:“侄女病重,快请名医看视。”夫人无奈叹气道:“我儿说吃不惯煎剂,再不要吃,这叫老身如何是好?”延犷悍:“只要煎剂有效,能治好侄女那病,那里管得吃惯吃不惯,克日新来了一个儒医,医术高明,治女科病症,更是特长好戏,只一副药剂,两三日,便得除根。”夫人由悲而喜道:“如此恰好,快快请另外那儒医来,替我儿治病。”

    当下,夫人唤来一仆,把那儒医请来,那郎中看了美娘脉息,再想不出是何病症,连下几幅药无效,而美娘之全愈加极重,夫人异常伤心。延犷悍:“嫂嫂莫急,待我先去寺中去祈各祥瑞,你可着人接侄女的奶娘来,早晚陪同,也许对美娘之病有些利益。”夫人闻言,着西崽去接奶娘。

    美娘见母亲,叔叔,一个唤西崽去请乳娘,一个去寺中祈祥瑞,心中更是急躁,不觉那病儿又加重几分,说话的气力都没了。只躺于床上,望着那罗帐上面入迷。暗自埋怨母亲不明自己心思,此病药剂如何能医,心病还需心药治,只是此话未便说出,恐母亲相责,亦怕平儿受牵连。欲知美娘后况如何,且听下回剖析。

    第十三回能手郎中姻缘成

    诗曰:

    千里姻缘仗线牵,相思两地一般天;驾信那经云引报,梅花诗句陇头传。

    还愁茬荐时将逝,只恐年华鬓渐翻。

    此书俄闻应未晚,急遽难尽笑啼缘。

    却说延霸寺中祈祥瑞,夫人差西崽去接小姐乳娘。原这乳娘正是海天门首住的余三之妻,余娘之母余牙婆。那余牙婆自从美娘长大之后,回抵家中,因无事可做,遂做起了嘴皮子生意,那西崽走进余三家中,见了余牙婆,先叙美娘病源,再将夫人接她的话说了。余牙婆吃了一惊,余三在旁满口应承道:“就到府中来!”

    那西崽先回去。

    且说海天自金陵回来之后,探知美娘生病,心中甚是着急,只是苦于不能到美娘房中相见,想去,又无合适捏词,只得逐日在外游荡,望着美娘内室之顶,暗自神伤。

    这日,正自外面逐步回府,行至余三门首,听得西崽与余三攀谈,听见最后一句,心中好奇,遂问余三道:“适才那人是哪家来的?”余三道:“是刘府中来的。”海天又道:“接你妻何关?”余三道:“日下小姐得病在床,茶饭不思,煎剂无效,夫人要我老妻去相伴。”海天听闻,吃了一惊,便问道:“你家与那刘家是何亲?为何要请你妻去相伴?”余三笑道:“她家小姐自小是我妻看大的,老妻照看小姐甚是经心,未出任何差错,夫人心中甚是满足,怜我没甚谋划,将二是两银子扶持我们,使我得以卖饼生活,那小姐至今舍不得老妻,时常接了去,团聚一遭。”

    海天听余三讲完,不胜心下痛恨:“我与他同住一街,无日不思小姐,哪晓得有这条蹊径,定要想法藉此去会美娘!”遂又问道:“那小姐曾订婚否?”余三道:“小姐自幼失父,母亲爱如珍宝,老爷在时,几多贵族达人求亲,只不愿应,如今尚不愿轻许人家。”海天听罢,心中暗自兴奋,忽生一计,遂道:“闻你所言,小姐这病皆是通常纳闷,心情不畅所引起,我先祖遗下一个良方,此良方与寻常医家差异,专治妇人一切疑难怪病,何差池你妻说,在夫人眼前,提上一提,把我吹嘘了去,定有效验。如小姐病好,不独我脸上有光,连你亦有功,如何?”余三听完,特将此话告之余牙婆,余牙婆当下应允。那余牙婆曾受海天相托,办过事情,又收了海天利益,此等小事,如何好推脱,况又是为了小姐。

    余牙婆遂到了那刘府,把海天治病的话与夫人一说,夫人喜道:“既有这等异人,怎不快快请来,早该让他与你同来。”余牙婆道:“此人就是我们近邻,为方府之令郎,皆因我与其家私交甚好,其内属一片善心,要去接来甚易。”遂回家来见海天,接他同去。海天见她来接,心中甚喜,遂换了衣冠,同那余牙婆一同来到府中。

    海天进得府门,来至堂上,见夫人端坐椅上,海天上前见了礼。夫人请海天坐下,然后把美娘得病根由细说一遍。海天心下暗笑:“美娘所得何病,我岂不知,何需你来相诉。”外貌冒充道:“夫人可晓得书上望闻问切么?大凡医人治病,无论何病,先望其颜色枯润,闻其声音清浊,问其得病泉源,然后切其脉息,迟速斟酌下药,无不连忙取效。”夫人听之,也以为这些为正经原理,自然信从。

    遂起身,引海天来至美娘房中,夫人掀开罗帐,迎着笑脸道:“我儿放心,为娘请了一为名医在此,你身上之病会逐步好起的。”海天把眼睛不住朝帐中偷看,见美娘消瘦容貌,不觉心下一酸,那泪儿在眼中打转,海天忙忍了。这美娘躺于床上,把秋波向外一转,霎时怎么认得海天,又把那眼睛闭上,只将那纤纤玉手伸了出来。海天冒充深明医理,把那右手食指、中指轻轻置于美娘玉腕之上,按了一会脉息,心中欲说几句挑逗美娘,让其知道自己是谁,又见夫人在旁,不敢启齿,只说道:“小姐满面雅气,却是鬼病相侵。幸得我看,若不经我看,十有**小姐将危,速去请一羽士来,为小姐驱驱邪气,方保无虞。”

    夫人听说这话,自己又信佛崇道,无有不信的,哪晓得是海天之计。这海天见夫人出去,还在瞻前顾后,恐有人瞧见,见外面无人,海天便把言语挑逗道:“小姐之病症,都是那一睹春景,见了风骚才子染成而至。”美娘听了,暗自惊疑道:“这几句话,暗含我昔日对我令郎吟的诗句,他怎将我心病看出?”便在帐里,睁开双眼,凝眸遥望,见那人身影有些熟识,只看不清面目,又想道:“此人与令郎相似,岂非就是那令郎知我病重,假扮医生,进来探我?我今以他回我的诗句挑他,便知真假。”想到这儿,心情已好了许多,美娘道:“笑予恰似花边蝶,偷香窃玉待何时。”海天一听,连忙道:“可怜夜长谁是伴,半轮月照一人眠,小姐得病之根由也。”美娘见海天念的正是自己那诗上的,明知定是令郎,十分病便减去五分。

    此时,他二人眉迎目送,正要说些衷肠之话,不意突地夫人走进房中。海天忙缩回握住美娘的手儿,正言作色,低头思想。夫人走的慌忙,未觉察二人心情,进门道:“已派人请羽士去了,小女的脉息看得如何?”海天道:“小姐脉息看了多时,尚无头绪。”二人正讲着美娘病情,家人往返,说羽士请到,正在堂上期待。余牙婆在旁道:“待那羽士把小姐八字算上一算,如何?”夫人道:“也好。”

    二人同海天来到堂上,那道人有五十多岁,留一山羊须,面容清瘦,道人与夫人见了礼。夫人坐下,念出美娘八字道:“辛卯年辛卯月午日丑时。”羽士由袖中取出一小算盘,拨了一回道:“据我看来,此八字名堂清奇,若是男命必是腰金衣紫,若是女命定然凤冠霞帔。”夫人道:“这是女命烦请道长仔细推详。”

    羽士说道:“这八字里边未来虽有大贵之局,只是今日邪魁生灾,实是难说,依小人看来,倒是至诚攘解,方保无虞。”

    那夫人听了羽士之言,惊得面如土色,忙问道:“这重关煞,若是不能化解,能否过得?”羽士说道:“如今的神课,都是要些水,若今日无祭,明后日便好了。”夫人道:“着家人买办些牲礼,可接阴阳生来化解。”羽士说道:“不行!

    那阴阳生饮酒吃荤,不若小人吃斋这样至诚,他不外把旧话念几句就要送神,如今须要动响器,神鬼才喜,况且小人口中许出的,若寻阴阳生来,反生灾惹祸。”

    夫人一听,遂道:“就借你攘解罢!”那羽士又道:“非是贫道科派那鬼神,如贫家,一过一碗羹,一碗饭,便送好了,你们大户人家,若不用猪羊,做个半宗原心,那神也看不在眼内。”余牙婆在旁拾掇道:“是了,今晚借重过来,便当致谢。”那羽士遂作别出门。

    夫人见美娘病好了许多,便留海天下来继续医治女儿之病,付托收拾空房与海天住,又付托把化解之事一应买办完备。待至天晚,见那羽士同一般歌司,挑着箱子在堂前铺设起来,吹打一番,发过了符,众人吹打响落一场后,将五供养中,却念得可听,都是打觑人的话。只见那羽士捧着一副骨牌献上神前,道:

    “这副骨牌,恰似如今之脱空人,专背之时,没处寻,一朝撞着格子眼,打得像个拆脚雁鹅形。”

    念毕,又将算子承上,道:

    “这把算子,恰似如今做蔑之人,见了金银就小心,有朝头重断了线,翻身跳出定盘星。”

    念毕,又将纸花献上,道:

    “这朵纸花儿,恰似如今之老骚头,妆出形香惹蝶偷,脚骨一条铜丝顶,挠破头皮问他通不通。”

    念毕,又将算盘贡上,道:

    “这个算盘,恰似如今做经纪之人,毫厘丝忽甚明确,有时脱了线和纱,高高搁起没人寻。”

    念毕,又将金针贡上,道:

    “这枚金针,恰似如今老爷官,眼儿还要别人穿,一朝生了沿红,一挂线寻衣难上难。”

    众人把五供养念完,便吹打送神。羽士一徒弟就去取了神前油来,一去收了马下三牲。迫至吃过酒饭,延霸将二封银子取来,送与众人,那羽士接了,同众人散去。

    且说海天留在美娘府中,托言看病,不时进房与小姐晤面,夫人总牢牢陪着,总不能纵情一言,那美娘见了海天,也足慰相思一念,未及六七日,十分病去了七八分。夫人大喜,便留海天在家,如至亲相待,过了半月之久,那美娘病体已痊愈。

    一日,海天在花园散步,忽见美娘同着平儿也到园中散步。海天在亭内望见,正欲近前相亲,忽听脚步,见夫人向自己这边走来,忙自退去,心中甚觉惋惜,但一想到自己总有时机,也就释然。

    季氏在家中等了旬余,不见海天回家,心下着急,忙唤来旺探听。恰好遇着余三,余三便把子杰看病之事说了。季氏听了,又气又恼道:“他不识医书,怎敢与人看病?倘惹出是非也叫他自受。”又唤来旺道:“即是余三对你说,你便去问他,是谁指引。”来旺又去问余三。余三遂道:“前日刘府来唤老妻,却值令郎听那小姐患病,因说他有一良方,为先祖所传,专治女科疑难病症,因此老妻特去吹嘘,夫人闻听令老妻把他接了去。”来旺听了,便央余三接海天回来。

    余三也因纪念妻子,便向刘府走来。

    是时,平儿捱到书舍,听见屋内笑声吟吟,帐钩叮当。平儿惊异,便由窗缝向里张望,一见之下,便以为脸儿发烧,凤眼大睁。

    只见屋内海天与美娘正双双躺于床上,二人身上脱得精光。美娘只留凌波锦袜在把三寸金莲之上。仰面躺着,通体雪白,两腿曲着,向双方脱离,那黑乎乎的阴处正对着自己。透过那晃动的**,只见美娘两眼紧闭,玉齿紧咬下唇,云环松散,口儿不停翕动,娇喘连连,那纤纤玉手正用力搓着自己的**,上身左右晃动。那郎中正伏着身子,脸儿伏于美娘两腿之间,嘴巴正亲咂着那湿漉漉的阴部,海天的头在那儿用力拱着,嘴儿噙住那红红的唇儿,不时发出啧啧之声。

    只见美娘那儿已湿了一片,在那灯光之下,闪着亮儿。海天亦是毛发松散,垂于耳边,双手在美娘**外侧抱着,那玉茎已硬如铁棒,在双腿之间晃动,那头儿已经乌紫发亮,上面渗出几滴yin水。只见海天空出一手,伸在那玉茎之上,自己套弄起来。

    平儿望见两人容貌,只以为口干舌躁,满身发抖。腹内骚痒,那下身小衣底部已湿了不少,不觉两腿夹紧,一手捂于阴部,屏住呼吸,探头再看。

    此时,海天已将美娘抱起,自己跪于床上,挺直上身,美娘那双白玉手臂环hi于海天脖颈,双腿勾于海天腰上。海天双手托其双臀,把那玉茎逐步送入美娘阴内。美娘大叫:“心肝,想死奴家了,你为何迟迟不来,要奴家忍这许久,快弄死奴家罢,以解奴家之渴。”海天双股坐于小腿之上,只不抽送,而是抱住美娘,让那玉茎在内逐步研磨,口中说道:“亲亲,不是小生不想,只是探望姑母,刚刚回家,闻听娘子生病,心中甚是着急,特扮假医,以会娘子,此时,小生定让娘子舒服至极。”

    海天遂动了起来,那玉茎在美娘阴内,由缓到急,越来越快,只听时时传来“滋滋”之声,美娘口中淫声不停,海天亦是张口粗喘,俄而,海天抽送渐慢,气力却渐大,紧收双股,不时蓦然向上一挺,那一顶,却是由慢而快,每顶一次,便传出“啪”的一声。美娘亦“啊”地大叫一声,双臂紧抱海天,想要畅呼却又无力,只以为胸间时闷时畅,气连犹断,只低着头,与海天亲嘴,将其口中吸出之气尽数吸纳入内。二人抽送了百十回合。海天将美娘抱起,自己坐于床上,两腿前伸,那玉茎仍留于美娘阴内。海天躺下,美娘跨于海天身上,自己上下提送,如骑在马上飞驰一般,连那床榻亦是一升一陷,二人如在那浮云之上行欢。

    平儿在窗外看得入迷,只以为自己阴内流出股股yin水,与小便无异,就把一只手儿插入裤裆之中,摸那阴部,只以为那唇儿一张一合,像婴儿待哺,那裤儿已湿至大腿内侧,遂用手在那物儿上面猛揉猛压,手指伸入阴内,左冲右突,恨不得把那阴内撕开,以解骚痒之苦,那手儿在下抚弄,眼睛却仍留于窗上。

    只见美娘正上下晃启航体,一手抚弄**,一手伸在身后,抚摸海天那囊儿。

    海天被她激得欲火大增,那阳物儿似又在阴穴内骤长起来,涨得海天心魂俱酥,遂双手抱着美娘**,玉茎用力上顶。美娘口中叫着:“我的心肝,美煞我也。”

    海天在下,左右晃其双股,以便使那玉茎蹭磨挤压美娘yin户。只见那红红的唇儿,如花朵一般绽铺开来,紧绕在那玉茎之上,随着玉茎抽送,一开一合,真如那彩蝶翻飞一般。二人又干了五十余回,美娘累得已似虚脱,如坠絮一般,伏于海天身上。海天抱着美娘嫩腰,抚其**,两人躺于床上,再也不动。

    此时,那余三已进入府中,只因怕见人搭话,遂径往厨房去寻老妻。忽见平儿在前面,手正插于裤内,心兴蓦然一动,忙忙走上前去。平儿听闻脚步之声传来,抬头一看,见余三趋至,忙抽出那手4,连忙闪避,急得那余三双膝跪下道:“有幸在此遇见姐姐,万乞姐姐可怜余三,为我泄泄欲火。”平儿唾他一口,把他推倒,向前急急走人,余三一场没趣,到厨下见着其妻,把那话儿说了几句,不提。

    且说平儿推开余三,闪在一旁,等海天、美娘二人雨散云收,悄向小姐耳边,将余三勒她要好的话说了,美娘惊得面如土色,连忙整衣,捱进内室去,原来二人幸得此一回,全因美娘病痊夫人欣喜,熟睡房中,又因延霸回至乡下,所以无人碍眼,成此美事,海天端坐书房,忽闻窗前脚步响,走出一看,见是余三,余三向海天道:“相公贵寓有事,特遣老身相请。”海天不愿回家,遂以它事为词,托余三回复老母。

    又过数日,值剖文新到科几,相传督学随坐在淮扬发下牌来,hi孝高邮,海天得知,便与夫人离别,准备应试,夫人再三致谢,置酒作饯,饮毕回家,向老母禀了赴试一事,季氏自然应允,海天在家宿了一夜,次早约了延霸一同赴试,到了淮扬,幸喜宗师挂牌,明日就考镇江府,海天点进,按号坐下,题目得手,把两篇而就,与寻常习文型墨无异,远远望见延霸目瞪口呆,搜索枯肠,抽笔不下,海天先去交卷,宗师面论道:“请生且回当地,待本道试毕,回到高邦,方行发放。”海天第二日即同延霸启程,赶着顺风,不多时,就到延霸家下,其家离海天家尚有数里,延霸就留住海天,摆开椅桌,枚举珍肴,延霸殷勤相劝,酒饭已毕,海天致谢,竟欲回家,不意夫人趋出,十分款留,海天又过了一夜,明早回见母亲。

    此时,季氏正坐于堂中,惦念海天考试境况,见海天忽趋于家中,心中自是兴奋,海天把考试之事向母亲细说一遍。季氏心中更是兴奋,海天又道:“今幸得有田主,正欲打点举业,不意那府中夫人感我医功,谅谅款留,以致母亲有失定省。”说罢,便又以看病为由,离别母亲,又回到美外家中。

    是晚,月影朦胧,海天正在花下盘旋,只见平儿走至,把个小工具递与海天,海天拆开看,上面五言诗一首,道:

    天上有圆月,人间有至情;圆月或时缺,至情不行更;羡君美容貌,爱郎至恳切;愿为箕帚妾,终身奉侍君。

    海天看完,沉吟不语,平儿在旁,海天正要去搂住亲嘴,平儿虽则久旷,也只推辞不允,连忙要走,海天扯住道:“我有回诗一首,烦你带去,可少待片时。”

    诗道:

    金屋贮婵娟,富贵咸仰瞻。

    百计每攀援,媒约不能牵。

    不惜千金躯,原洁驾凤侣。

    乡贤如孟光,裙布母怏怏。

    写毕,付与平儿带去与那,不题。再说夫人心愿未完,心中念兹在兹,挥八月月朔往酬神原,接延霸归来,到这日备礼请神,叫几乘轿,带几个使婢一齐出去,惟有美娘在家,海天探知,锁上自己房门,步入美娘卧室。海天进得卧室,见美娘正对镜妆扮,只以为那美娘比寻常更美几分,真如仙女临凡,嫦娥在世,一点玉唇,两行碎玉,脸似芙蓉,眉如远山,猩红莲辫,白冻湘绞,鸦衫知褚,乌云分迭,直把海天看个目瞪口呆,海天见美娘不知自己进房,悄悄走上前去,猛地从后面抱住美娘,美娘不防,唬了一跳,见是海天,口中笑骂道:“你这冤家,想骇煞奴家不成。”海天抱住纤腰,双手揉其**,嗔哼道:“娘子,想死小生也,我俩乐上一乐如何?”此时美娘被他揉得胸部酥软,那有不应之理,遂起,与海天搂于一处,海天一手搂住美娘后背,嘴儿用力吮咂那美舌,一手解开美娘裤带,那裤儿滑到了地上,又把她下身小衣褪了,那丰满诱人yin户露将出来,海天那手儿忙忙捂了上去,美娘腰儿向后一缩,只以为那滑嫩的手儿把自己整个阴部捂个严实,五个手指乱捏乱挤,恰似鸡刨食一般,阴部一阵骚痒,连忙传至小腹,胸内升起一团欲火,美娘轻声哼叫:“心肝,痒死奴家了。”少顷,那手儿又移至美娘**之上,着实揉弄,海天只以为恰似在肉两团面一般,柔中有韧,那两ru头在手心当中,异常舒服,美娘阴部亦不让它闲下,用一腿膝部在上碾着,此时,美娘只觉身飘飘,两团欲火在胸内,小腹齐燃,身上骚痒,如百爪搔心,美娘忍耐不住,遂伸出一手,解开海天腰带,把那玉茎握于手中,只觉上面肉滔滔,滑溜溜,硬邦邦,如火灸一般烫热,心中一阵兴奋,用手用力套弄,夹于两腿之间揉挤,心中突生含于口中之念,遂蹲下身子,手握玉茎,定睛一看,心中甚是欢喜,阴部不禁缩了两下,只见那玉茎之上,青筋暴满,那头儿稍稍向上翘起,如展翅飞翔一般,前面一圈隆起,接着环着一道沟,后面即是那粗细匀称的玉茎,那头儿要粗出许多。

    美娘看得兴起,把玉茎掀起,张开小口,逐步把那头儿噙在口中,只以为上面稍有些咸味,夹杂一股香中带腥之气,甚是润口,心中欲火更炽,又把那玉茎插入口中二寸,遂轻摆头部把那玉茎吮咂起来,手儿在下部继续套弄,海天不防美娘此招,当那头儿痒的难忍之时,心中却是舒服特殊,当美娘用口套弄之时,只以为那玉唇牢牢环在玉茎之上,小巧舌儿在那头儿之上轻抵,恰似口中的一只小手,加之那手儿的套弄,海天只以为那玉茎如似火山欲喷一般,腹中汹涌汹涌,那玉茎不由胀了几下,遂双手抚于美娘秀发之上,轻摆腰部,自己逐步把玉茎在美娘口中抽送,二人如此这般弄纷歧时,只觉欲火遍烧再也忍不住,海天遂把那玉茎从美娘口中抽出,让美娘跪于床上,双臂撑起上身,自己把那胀得乌紫的玉茎深深插入美娘阴内,如插蒜一般,疾速抽将起来,美娘娇躯猛晃,左右摆臀,口中淫声四起,粉臂嫩肉前后震荡,口中叫道:“心肝,插死奴家了,奴家死于令郎怀中,也认了。”海天叫道:“心肝,小生怎令让你死,这粗大肉茎就是你的良人,你要好好享用才是。”二人边叫边抽送,yin水四溢,溅于床上,屋中充满皮肉撞击之声,淫叫之声,呻吟之声,抽送时发出的“滋滋”之声。真如仙境一般,纵然真心向佛自人见了,也会动心不已,淫兴大发。二人抽送二百余回合,正在极乐境界,肉肉心肝不停于口。

    不想,那延霸先回,望见海天书房紧锁,又见内厢房门紧锁,两人不见踪影,不觉心下顿疑,见了平儿,遂问小姐去向,平儿道:“刚刚用过午膳进房去了。”

    延犷悍:“二人必有私情。”便让平儿看守堂前,急遽走到美娘门前,寻条窗缝去看,不是绣床所在,看不明确,少顷,闻得男女声音,只见海天与美娘携手开门出来,延霸一见震怒,喝道:“干得好事!”吓得美娘掩面复回房中,延霸向海天挥了挥老拳,道:“汝是秀才,必知礼仪。这不是你家宅院,突入内室干甚?

    今我问汝,送官好否?”海天道:“唯愿送官。”延霸问平儿道:“那方生何时进去的?”平儿道:“不知。”延犷悍:“依你说来,我怕送官么?我同你就去。”

    忽夫人下轿,见二人扭扯,惊问何事?延霸将丑事说了,又道:“闻宗师考完回省城,克日正巧经由这里,在此一息,把这王老五骗子带到宗师那里去,先除了名,再问一个大罪,看他如何是好。”海天自知有愧,并不分辨,那延霸拽了海天出门,一路“好贱”二字骂个不停,市井人询问发生何事,要如此轰轰烈烈,惊动四邻,延霸亦掉臂夫人、小姐脸面,遂将此事又说一遍,那余三闻了风声,**府中张望,又想道:“前日原是我指引去的,若惹到自己身上,便不得安宁。”

    那美娘在家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真怪叔叔多管闲事。

    延霸一到宗师那儿,央人写了状纸,将海天拉进道门叫屈,宗师正在堂中坐着,听得叫唤,便着人叫进,问道:“何事?”延霸忙道:“为强奸侄女的。”

    说着,就把供状呈上,宗师展开一看,状上写道:具呈生员方海天为强奸室女大事:侄女美娘,劣生方海天,色中饿鬼,东家培楼其处,了不思隔墙有耳,章台柳已折他人,漫道无心插柳,绣房中强奸驾凤,孽镜台前叩除泉猿,上告。

    想这宗师大有才气,断事如神,兼之清正慈祥,宽宏仁恕,岂轻易听信延霸一家之言。将状词看了,见是官家子女,先人体面,心中便有宽赦之意,遂唤海天问道:“汝名方海天,是这镇江府生员么?”海天答道:“是。”宗师道:“前日试卷我已超拔,看你堂堂仪表,不系下品,当知礼法,为何强奸他家妻女?

    当招律问罪。”海天哀告道:“其宅墙乃数尺,若不是开门延纳,生员岂能飞入?

    此是私好,实非强奸,况生员也是官家后嗣,可怜两姓具是大户人家,尚未婚娶,与其打死案下,无宁笔下趋生,望大宗师恻隐。”那宗师听他谈锋特殊,又对其文章甚是满足,当下心中盘算主意,便道:“强健当拘那小姐抽证,便见明确。”

    随唤公差拘美娘到案前。公差拘到,宗师道:“你叔自看你事情是真是假!”美娘跪着,低头不语,宗师喝道:“奸情必有!想是私好非强奸。”美娘听言,知宗师意图,便把楼前相见,两下相会又乔作医人探病的缘由都诉一番,宗师道:“你两个该懂持礼法,为作甚此非礼之事?”美娘道:“望老爷仁慈曲庇,虽死不忘恩!”延霸跪于堂中,正欲上前强辩,被两个鬼吏扯将下去。

    宗师想袒护海天和美娘,又苦无证据,忽心生一计,何不让他二人作诗一首,既可作为凭证,又可试探其才情如何,便道:“你二人既能作诗,就此面试。方海天将檐前蛛网悬蝶为题,小姐将堂上竹帘为题,各面试一首。”海天遂吟道:

    只因赋性太癫狂,游遍花间觅彩香。

    今日映投罗网内,翻身便作状元郎。

    美娘亦吟道:

    缘药劈破条条节,红线轻开眼眼奇。

    只为爱花成格段,致令真节有参差。

    宗师听了,赞叹不已,见其供称俱未议婚便有意玉成其美,便道:“今日若据律法,通奸者八十,姑念二人天生一对才子尤物,孔子道:”君子成人之美。

    ‘于今当权,何惜一屈法不成人美乎?“遂当下判二人无罪,并结成伉俪,二人听了,大喜忙叩谢宗师,海天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大人,此事虽好,只家父先逝,三年孝期未满,尚不能婚娶。“宗师笑道:”由此看来,汝亦为忠孝之人,此事无妨,今尊有你如此一子,亦是他的造化,况又娶一如此才貌双全的妻子,你父泉下有知,定会兴奋。“海天听了,心中甚喜。

    此时,延霸忙禀道:“大宗师发此垄断,则那执法何在?但非礼完婚,后人何以为训?”宗师道:“先不闻,卓若之律没**,理顺人情死,他二人才貌双全,正是天生仙种,就令今日归家,遂缔良姻,成一场美事。”那延霸不敢再执,一齐叩谢出来。

    当晚,海天即把美娘接与家中完婚,惟那延霸在家受气,便对夫人道:“他两个做了伉俪有何荣辱?我与你却脸面无光,连那门前匾额,亦拈厚了,我明早即回乡下去,永世不来,家中事体,让这王老五骗子帮着主持罢。”夫人遽道:“女婿是别姓,亦不能代管事体。”延犷悍:“即拜你做岳母,即是女婿,你的私蓄日后自然留与女儿,女婿,终不愿分些与我。”夫人知他为何阻挡二人亲事,亦不再搭话。

    却说宗师发案,海天是一等一名,而那延霸却是末等六名,海天听得案发,亲往视,见自己高居第一,又见延霸为末等,心中欣喜,那延霸意气扬扬亦自去看,见海天为批首,自己是末等,心中甚不是滋味,道:“我通常不愿念书,今突出一名科举偏是难我的事。”想那延霸秀才是其兄在日所荐,自来专以此自夸。

    不知此次为何兴奋,定要赴考,只落得末名,此亦是定局,过了数日,宗师挂出牌来,限十六日发放镇江府秀才,这日秀才齐集,俱在堂前听候发落,叫到海天之时,海天上去,宗师展卷赞道:“你文章根极性理,禀经酪雅,开合起复,悉归于法,特为首拔,以后须要珍重,起劲攻书方是。”海天再三致谢,领了花红纸笔迎出大门,及叫到延霸时,他迎着笑脸已往,宗师一见震怒道:“为人轻狂,何曾亲见诗当,难怪你的文字就如乌龟尿也比你还长,话不成话,不成字,有何面目列在学校,”遂唤教把他除名,连忙逐出。

    延霸被逐回家,心中十分忿恨,又因前日堂上之气,今日受发落之辱,心上愈加怀愤,只拿海天无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剖析。

    第十四回悲悲喜喜又几度

    诗云:

    四顾青山烟雾氛,舟人斜起浪头薰;闺中娟老娇花媚,赢得湘江岭上云。

    话说海天甚感宗师之德,又闻试卷已经超拔,又得了娇妻,心中大喜,一日,海天正忙于书房之中苦读,美娘在旁刺绣相陪,突然来旺跑进书房道:“相公,方奶奶家邱瑞来见相公。”海天一听,心中不觉一沉,忙道:“快快请了进来。”

    来旺去不多时,那邱瑞随着来旺走将进来。海天道:“姑母家中生了什么事体?”

    邱瑞行了礼,忙道:“我家主人前几日患病,奉主人之命来请相公。”海天一听,甚是着急,忙于季氏房中,禀明母亲,季氏让他快快前去,海天回得房中,嘱咐美娘保重身体,侍奉老母,忙命人配了快马,亦不带来旺,径与邱瑞一起,向金陵城急弛而来。

    却说几日之前,一天夜间,贵娘偶然寝不安枕,烦晕头痛,咽喉干燥,额头发烧,挨至天明,瑶娘得闻,忙前来侍侯老母,慰藉老母放心,无甚大碍,心中却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中想起表弟海天,遂派邱瑞骑马飞驰,去叫海天,海天来至邱府,在府门遇见瑶娘相迎,二人亦未相叙别后之情,急遽来至房中,海天上前问候,贵娘在床上方苏,启齿道:“侄儿,你终于赶来了,再晚写,即见不到姑母了。”海天忙道:“姑母无须多虑,区区小病,马上会好。”贵娘道:“侄儿,你姑年迈,只生你表姐一人,她夫军又弃她而去,今日赖你在此,幸有所托,田庄帐目悉备,黄金两百两,白银五百锭,待我亡后,此物具是你俩,瑶儿着周年半载,如那悦阳仍不回,再酿终身。”海天等闻言,心如锋刺,忙道:“姑母放心,一时采薪,休得张皇!”瑶娘亦道:“母亲不必远虑,今日偶蒜,还要耐心一二。”贵娘又叹道:“今日瑶娘在侧,深喜侄儿远来,母若西归,幸有可托。”海天道:“侄儿理当照管,姑母放心。”

    二人慰藉一阵贵娘,海天遂请郎中接脉调活,郎中道:“病势甚重,六官脉五官将有危厄,还喜命脉不停,可延数日,不须一时着急。”留药二剂而去,瑶娘将药煎熟,亲捧而进,贵娘服药,二人待立不离,此时酷暑未尽,稍觉炎态,贵娘服药,未乃一时,倚枕甜睡,海天向瑶娘西崽道:“姑母下剂已觉安寐,我们不必在侧,有防于卧。”瑶娘同海天及几位西崽走出房门,此时瑶娘以目私视海天,海天已悟,及至天晚,二人见老母仍酣睡不醒,海天遂付托桂香道:“你且在此经心侍侯姑母,再喊一使婢,与你轮流守侯床前,若姑母醒来,马上到小姐房来,告之小姐。”桂香应了。

    海天回至房中,过不片晌,即悄悄来至瑶娘房中,轻敲房门,那门开了个4,海天侧身闪了进去,刚一进屋,瑶娘即抱住海天脖颈,翘起一双小脚,把那香唇凑上前去,与海天亲嘴,海天来此,正为此事,遂抱着瑶娘纤腰低下头,二人亲作一处,瑶娘叫道:“我的心肝,想死表姐了。”海天亦道:“亲亲,小弟在家中,亦时时念及姐姐,恨不得时时把你那**放于怀中,把那美穴噙在口中。海天嘴儿亲咂瑶娘秀口,那双手在其背后摸上摸下,双手抚在瑶娘**上,只以为一片松软,不禁勾起心中一团火,那玉茎翘了翘,逐步上抬,瑶娘只以为受用无比,阴部收了收,紧了几下,象似渴了良久,急待润之。

    二人相拥来至床上,各自松手,自解衣裤,那双眼却盯紧对方身上,海天行动神速,瑶娘刚至一半,他已褪光,瑶娘紧盯那玉茎只见那粗大之物在那丛黑毛之中,立了起来,顶着它那硕大的头冠儿不时上下晃动几下,那茎顶扁平,茎身青筋围绕,通体暗红色,那头儿比那茎部粗了一环,上面乌紫发亮,自上而下成一斜面,头儿中心处有一小缝,如韭菜叶那般宽薄,此时从内里渗出几滴淡白色yin水,如是在流泪一般,瑶娘看得口干舌6,恨不得一口吞在肚中,抱于怀里,夹在腿间,看着那玉茎,不觉阴部又猛缩几下,只以为内裤底下湿了少许,瑶娘急急褪光自己衣衫,只留下身小衣不褪,只见那小衣底部已湿了大片,那红色小衣裹在腰间,真如尤物出浴,那**绝不下垂,反倒稍向上翘,恰似那成熟的蜜桃一般,翘着尖儿,那ru头紫红如葡萄,乳晕大如蜜枣,海天见了,不禁吞下几口口水。

    海天移向前去,把瑶娘抱于怀中,嘴儿噙着瑶娘**,一只手儿拉扯瑶娘束带,褪下小衣,只觉一阵清香扑来,夹杂些腥气,海天把瑶娘放于床上,脱离两腿,伏于她两腿之间,低下头,张开嘴,把那阴处含了泰半于口中,瑶娘忙道:“冤家,那也亲得,羞死人也。”海天一边拱动,一边道:“亲得,香美得很。”

    话毕,海天双唇用力吮咂,嘴唇揉那yin唇,舌儿却伸到阴内,在内搅弄,只觉那儿柔嫩异常,温湿如春,那香味却压倒了腥味,真如甘醴一般,那唇儿那面,毛儿丛生,内侧却平滑柔软,如葡萄剥了皮一般,那舌儿在阴内左冲右突,不时向上猛挑,只觉那阴内不时收缩,夹着舌儿转动不得,此时,海天以为玉茎已胀到极至,硬硬地抵在床上,那头儿被蹭着,痒得钻心,遂晃动下身,把玉茎着实摩擦,已解一时之饥,海天不觉一时兴起,把那唇儿咬于口中,瑶娘痛的大叫:“心肝,想害死姐姐不成,轻点,痛的钻心。”海天忙松了口,继续舔咂。

    瑶娘躺于床上,只以为下身如虫爬一般,痒入骨髓,使人欲罢不能,欲就难忍,禁不住时时夹起**,却都被海天用力脱离。只得双手用力搓着**,口中高声淫叫,过纷歧时,海天起身,躺于床上,把那玉茎高高耸起,口中叫道:“亲亲,快快与我泄泄欲火,把这物儿放入口中。”瑶娘恰很,见那玉茎如此之大,心中难免畏惧,只怕自己小嘴盛不下,可心中又想把那宝物吞在口中,遂伏于海天身边,背部侧对海天脸儿,一手扶起玉茎,往返套弄,海天不禁轻声呻吟一声,被她手握得恁紧,才觉胀得难受。瑶娘伏下头,把那头儿伸向自己唇边,迎面扑来一阵淡淡的腥气,遂张开嘴儿,把那头儿塞入口中,只觉口中一阵烫热,那头儿硬如熟猪肝,瑶娘只觉呼吸不畅,只得用鼻孔呼吸,那热气喷在海天阴部,只觉一阵酥痒,热乎乎,麻酥酥,只觉瑶娘那双唇牢牢绕在那头儿四周,香舌在口中向外乱撞,不时抵在那头儿之上,一阵彻骨之骚痒传遍全身,瑶娘又低了低头,把那玉茎吞下四寸之多,遂上下晃动头部,把那玉茎上下套弄,不时把那玉茎放出来,用舌尖在那头儿上面四处舔舔,然后再次深深插入口中,如此重复,那海天已是淫声不停:“心肝宝物,爽死小生了。”一边淫叫,一边把瑶娘下身抱于自己胸部,能够那舌儿继续吮咂瑶娘阴部,舌尖在那缝儿之间上下滑动,不时停于那小如花生之凹起之上,用舌尖急速挑动那物儿,每次挑动,瑶娘皆猛扭粉臀,口中发出“哼哼”之声,海天用力抱住那粉臀,舌尖在上猛抽挑动,瑶娘大叫:“心肝,奴家将要死了。快快饶了奴家罢。”

    二人逆向迭躺,相互亲咂阴部,弄纷歧时,俱流下若许yin水,海天起身,把瑶娘从背后抱住,自己跪在床上,把那玉茎从背后插入瑶娘yin户,急急抽送,瑶娘只觉玉茎在阴内斜向外刺,恰似要刺穿小腹一般,用手在小腹之上揉弄,纷歧刻,瑶娘yin户即磨得烫热异常,瘙痒特殊,不觉紧收阴部,夹紧双腿,手儿在阴部用力揉搓,口中大叫:“心肝,弄死奴家罢!”粉臀向下,迎合玉茎,那手儿自抚其乳,海天只觉心中兴奋异常,玉茎痒如鹅毛轻骚,遂用力猛抽,脸儿伏于瑶娘背上,亲那香喷喷,白嫩嫩的玉背,二人一气抽了二百余回合,瑶娘泄了三次,海天方泄,雨住云散,瑶娘穿上衣裙,来看母亲,海天则躺于床上,追念行欢之乐。

    瑶娘来至母亲房中,见母亲仍在酣睡,那桂香在旁,打着扇子驱蚊,便低低问道:“夫人可曾醒否?”桂香道:“还未曾醒。”瑶娘道:“你去睡罢,将另一人唤来,待我侍侯母亲一阵。”桂香听了,便起身去唤人,瑶娘拿起扇儿为母亲摇扇驱蚊,纷歧刻,回到自己房中,见海天仍赤身躺于床上,便急急脱了衣衫,爬上床来,海天知她还要,遂爬将起来,把瑶娘放于床上,扯出一绿枕,垫在瑶娘腰下,自己伏在瑶娘两腿之间,跪在那儿,提起那小脚把那粉白大腿架于自己肩上,弯下腰,把那玉茎用手套弄两下,逐步插了进去,没棱没脑,尽根而入,海天遂放出本事,起劲抽耸,弄得下面唧唧有声,直弄得瑶娘娇声屡唤,媚态尽展,阴内酸麻,神魂飞越,其最底处闪闪缩缩,其贪恋处迎凑不迭,海天知其得趣,又深深提顶,研研擦擦,弄得瑶娘酸痒异常,yin水滋溢,汩汩而来。

    海天捧了瑶娘那娇滴滴粉脸问道:“上次能否有如此痛快否?”瑶娘道:“无。”海天又问道:“我弄的妙否!”瑶娘斜着媚眼,笑了笑道:“妙。”海天道:“我既然弄得妙,怎不舍得再叫我一声?”瑶娘把两条玉臂紧抱海天脖颈,如莺鸣乔林,叫道:“心肝!宝物!真弄得妙。如今爱煞你了!”

    海天听了,不觉心窝搔痒,欲火一窜,发猛高提玉茎,用力下捣,一口吻数百抽,瑶娘高声淫叫,手儿伸到阴部,把那玉茎,唇儿一齐拨弄,海天又狂抽了几十抽,不觉那玉茎跳了几跳,囊儿一缩,不觉泄了,真乃两意绸缨其乐无穷,不觉东方已发白矣!两人慌忙而起,穿好衣服,瑶娘有心,先出内室,开锁启户,然后海天趋入,问候姑母,贵娘道:“侄儿,我身体比昨日稍宁,但急躁不止,难免眩晕,这是为何!”海天道:“姑母放心,看来病情已好转,待小侄再去求剂,以除其病。”贵娘道:“我为姑的,生性怕受苦水,今年已老矣,应当西返,所虑者只有瑶娘以后生计,今你在此,大消我愁,万一不测,仗你维持。”海天道:“姑母宽心静养,身体自然安宁,不必多虑。”话毕海天出外求剂去了,瑶娘在旁侍侯,道:“母亲夜来安否!”贵娘道:“我儿,老身性命只在早晚,不久于世,不能延久,以观汝即是归。”瑶娘听言,涕泣而哭。

    却说那傅悦阳,因瑶娘羞辱一番,遂使气同一美俊书生,如匹俦一般,离家在外,入常州置货得利,舟淫南梦,遂入两广,所贩药材价贵,以十摸百,好不兴头。所得之利,皆置南货,为白藤沉香等物,有三四千余金,卸载返扬,舟至湖广岳州府湖中,半夜,忽遇一伙强盗,一贼把那悦阳砍了一斧,起源砍落湖内,那书生腰有盘费,见些光景,偷空,慌投入湖中,身中衣缕,幸未沉水,漂浮于水面,随波逐流,船家又将小使抿下水中,扬帆而去,那书生抱波拥潮,命不应绝,刚刚浮至湖岸,天气正是六月中旬,赖有余斤在身,登陆之后,向渔人买几件衣服穿了,奔至华荣县,结了缉,获批文在身,举目无亲,难以自立,遂搭了载人船,回家来,见了怙恃,将银留下一半,余者持赴邱宅报信,以作交待。

    邱瑞折书一见,忙至书房道:“方相公,我家傅姑爷所包那小官来了。在此报信。”海天闻言,随到厅上,忙道:“这位兄恒久违!”两下相揖坐下,邱瑞进内想瑶娘禀道:“小姐,那书生回来了,现在厅上,正与方相公说话。”瑶娘闻言,悄悄踱到屏后相觑,心道:“此人果好性格,也还简静,难怪那亏心人会喜欢上他。”只听表弟道:“仁兄回我家,我那姐夫在那里?”那书生流泪道:“自去年别后,我而人已至湖广,药料正值起价,幸得利数倍,运气算好,遂置广货二千余两,御载舟行湖中,夜半之是,遇一伙强盗,将斧劈死傅兄,抛落湖内,幸小弟往后船舱利便,慌忙投入水中,以存蚁命,浮浪漂滚,打至湖岸,买衣穿了,到华容县告,现有缴获盗贼批文在此,呈舅爷过目有据,用去三四十金,余金送上。”又道:“傅兄之爱,不意遭此惨伤。”海天心下暗想:“此人心善,若是将银私匿,谁敢问之?其情可悯?”

    瑶娘在屏后闻听悦阳死于横死,暗自心伤,目难禁于珠抛,秋波滔滔,口口悲涕,鸳语猿吟,哀哀于绣室,桂香见之,忙报贵娘得知,贵娘闻言,亦是伤心不已,涕泣泪淋,海天收银,相款已毕,书生别去,瑶娘挂自守制,自想道:“此系无缘,必与吾表弟百年不移,共接连理。”

    这日,那店中玉瓶来探望贵娘,进得门来与贵娘见了礼,相互述说一番,玉瓶转身,闻得瑶娘屡泣,忙问道:“姐姐为何悲泣?可是遇到伤心之事?”贵娘道:“你傅姐夫湖中被贼人杀死,适同伴书生送银顺报,因此伤心。”玉瓶听了,忙走入瑶娘室内,道:“姐姐,不要过于伤心,莫伤了身子。”瑶娘见玉瓶到,忙拉她坐下,道:“多谢妹妹,为姐姐的不幸失偶,又劳妹妹过来相慰。”玉瓶道:“我那姐夫进门未及两月抛你而去,今遭亡,骸骨落异乡,姐姐何须伤心?

    日亲日近,日远日疏,此及人之常情。依我之见,老母在堂,其孝亦不必替他戴。

    况远在千里之外,切莫涕泣,徒损己容,留待厥后人,岂不更好。”瑶娘道:“只为姐姐甚好容颜,反被容貌误。”玉瓶知瑶娘心中所想,有意说道:“前人无福,后人消受,后人真是福大,又遇这般变故,真真遇上好时光也。”瑶娘知她话中有话,羞红了脸,不语。

    那海天送那书生出门,又拿着余银入内,见姑母道:“姑母,这银乃姐夫之遗物,请姑母收下。”贵娘忙唤桂香,请瑶娘前来,桂香领命,飞至绣室道:“奶奶请小姐哩。”瑶娘闻言,即来见母,问道:“母亲召唤孩儿有何付托?”

    贵娘道:“你表弟手中之物,乃你之夫所遗之银,你可收去。”瑶娘道:“母亲,此银要它何益,不成器之人,令人见之可恨,我是不要,母亲了烦表弟,代孩儿将那书生赴官告他,问他要人,虽不怎的抵命,亦出孩儿一口吻,”贵娘道:“此行也,你表弟未便出头,我又负病,如若行此须要你自赴公门,你将抛头露面,如何是好?”海天道:“姑母,此事非那书生占财吞骗,谋命劫财,定是非同小可,必牵连数日,经官见府,姐姐须当裁度而行,不若依小侄之言,饶了那书生,阳罪免,阴法难逃,等死者追之,亦省其力,又免其累,姐姐若允,其银不收,将此银做些斋扦与姐夫如何?”瑶娘闻言不语,转身而出。

    海天遂拿余银至寺中摒挡斋扦,与主持笃志僧人通其情意,写出亡人乡贯姓名,做了七日夜功须回来,余银私下交还瑶娘,收支书房安寝。

    一日,海天坐于书房,正在看写填词作诗之类书籍,忽想起来姑母家这几日,尚未到那毛家店中一探,亦不知玉瓶与惠娘迩来如何,因姑母卧病在床,吃得煎剂正在酣睡,那瑶娘亦在绣房中作些女儿活计,遂谁也不让得知,独自一人悄悄出了邱宅,向城外毛家店走来,心想:“天黑之前赶回,也无甚大碍。姑母定不会怪罪。”

    少顷,海天即远远瞧见那毛家店,只不闻人声,那店门亦未打开,走到近前,左右悄看,欲寻一人相问,亦不见一人,忽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海天唬了一跳,忙忙转身,一看,那人正是玉瓶,正笑嘻嘻看着海天。玉瓶道:“稀客,稀客,想不到竟是令郎架到,小奴家有失远迎。”海天喜道:“吓死小生也。”又道:“姐姐,你家旅馆为何关门?”玉瓶道:“我家小店不是关门,是停歇几天,我家大姐姐家中丧父,我家家长昨日陪她hi孝去也,我留于家中,照看家当,并那店小二亦回家去也。”海天一听,心中大喜,见四下无人,忙上前欲搂着玉瓶亲上几口,玉瓶笑着,躲在一旁,道:“羞死奴家,也不看是否有人,如有行人望见,那可如何是好?令郎,快随我抵家一歇。”海天自觉失态,脸上一笑,遂与玉瓶来至玉瓶房中,玉瓶道:“令郎慢坐,待奴家到那厨中,做几个小菜,与令郎饮上几杯。”话毕,玉瓶转身走出房门。

    海天呆在玉瓶家中,四外环视,见这睡房虽身处金陵城边,倒也不似一般小民之家。屋内收拾甚是清洁,整齐,一张双人大床摆于窗前,一幅红色帐子罩住绣床,那阳光斜射入室,洒于床上,甚是温馨,床头一梳妆台,台上摆面镜子,镜前摆些胭脂,香纸之类物品,与床相对处,靠墙摆了两把背椅,宽大舒阔,海天看罢,心中兴奋,遂随手拿起一书,坐于玉瓶床上,闲翻起来。

    过纷歧刻,玉瓶进得房来,道:“令郎,饭菜已好,请令郎小饮几杯。”海天应了,随玉瓶来至厅中,见厅内摆一圆桌,上有四道色鲜味香小菜,两副碗筷,二人入了座,对饮起来,几杯酒下肚,那玉瓶粉脸已红如桃花,甚是迷人,二人边饮边道些别后之话,不时拿眼紧盯对方,两人所想之事,早已心知肚明。遂草草吃些饭,二人先后相随来至玉瓶房中,玉瓶转身,把那房门栓上,海天径自爬于床上,自己宽衣解带,那玉瓶想此种时机甚少,此次正可痛快弄上一回,遂来到梳妆台前,把身上所戴首饰全部取将下来,又略施淡妆,然后,走至床前。

    海天此时已褪光衣衫,只留头巾尚在头上,见玉瓶略施淡妆越发摄人心魂,急急把玉瓶抱于床上,为她松衣解带,玉瓶口中叫道:“宝物,此次,我二人定要弄个痛快。”海天亦道:“小生决不负姐姐愿望。”说着话儿,海天已将玉瓶上身罗衫褪光,只留那下身罗裙未动。海天把玉瓶侧搂于胸前,面临着那窗儿,低头细瞧玉瓶胸部,那阳光洒于玉瓶身上,看得甚是清楚。只见玉瓶胸部雪白一片,毫无瑕毗,丰满异常,那**大而坚挺,毫无臃肿之感,皮肤平滑细腻,如鹅脂一般,玉峰之上遮盖一ru头,ru头大如樱桃,色为深红,海天低头细看,见那ru头正中有一小孔,那自是乳汁流出之处,乳晕如两朵小花贴于**之上。**高耸,中间乃深深乳沟,呈一漏斗状,腰肢纤细,扁平,毫无缀肉,皮肤紧绷,还天看得兴起,呆呆盯着,竟忘了以手抚之。玉瓶见他呆样,娇声唤道:“心肝,为何只看不摸,岂非奴家是那花瓶?”海天一听,忙道:“娘子好身段,腰细乳丰,真把小生看呆了。”话毕,忙用一手在上轻抚,由腹移至胸,停于胸上抚其丰乳,捏弄那诱人ru头,只以为上面温腻平滑,那**早已硬挺有力,ru头高翘。

    手在抚弄,玉茎不禁逐步胀大,紧贴于玉瓶腰上,玉瓶只觉海天玉手抚其胸前,如水掠湖面,似碰非碰,似触非触,又如手持弱羽正轻轻抚弄,胸部一阵钻心之痒传遍全身,那瘙痒连忙勾起心中欲火,口中轻吟,把玉茎从身下拿了出来,放于腹侧,用那手逐步玩弄一会,只觉玉茎如充气一般,迅速胀大,那头儿冲出包皮包裹,露在外面,如蟒蛇出动,上面乌紫平滑,整个玉茎异常烫热,上面已有些湿潮,玉瓶兴起,对之爱不释手,用手压于腹前,急急玩弄。海天此时只觉小腹收紧,压得他胯下囊儿收缩,玉茎渐次膨胀,腹内一阵激动,身上发烧,如火炽一般,遂拿来绸被,身体靠于其上,那玉茎高耸,如似擎天玉柱。

    海天让玉瓶**正对自己,头伏于自己玉茎之上。玉瓶不知海天之意,娇喘着问道:“心肝,这是为何?”海天道:“快快用嘴噙住,为小生泄泄欲火。”

    玉瓶一听,才知其意,忙忙低下头,把那玉茎噙于口中,启唇用力咂弄,舌儿轻抵那头儿,左右挑动。玉瓶只觉玉茎之上香气扑鼻,热烫舒适,真真一宝物也,遂把头部上下晃动,嘴唇用力紧缩,上下套弄那玉茎。你道海天玉茎为何只香不腥,原是海天自从上次与瑶娘,美娘干过此事之后,感受如此甚是受用,遂经常把那玉茎用温水搓洗清洁,然后涂些上等香料于上,险些天天如此,因此,玉瓶只闻香,不闻其腥。

    此时,海天躺在被上,只觉下身受用特殊,阵阵欲火在那肉儿之上猛燃,随后燃遍全身,玉茎根部不停收缩,海天稍抬上身,把手儿伸至玉瓶腹下,解开绸带,褪下衣服,露出下身小衣,随后把那小衣扒了下去,把那**泛起于眼前。

    那**因未生育过,仍然如处子一般巨细,肥而不臃肿,平滑结实,在那**之间,那道诱人之缝儿倒立着,那毛儿乌黑发亮,已湿了不少,大腿根部尚是干的,那唇儿向外翻着,粉红色两道沟儿,上面圆润丰满,湿亮亮如水浸一般,海天将嘴儿凑上前去,噙住那唇儿,用力吮咂,用玉齿轻咬,舌头伸进缝中,进入阴内,在内里四处挑动,玉瓶高声呻吟道:“心肝,美死奴家也。”只觉玉齿那自己嫩唇儿轻轻咬住,不时上提,舌尖划着唇儿内侧,并不时深深嵌入阴内,在内里搅动,恰似一只灵巧手儿在阴内搔动,阴内四壁痒得难受,整个阴部酥麻异常恰似失去知觉一般。

    少顷,海天抬起头,把左手二指插入阴内,拇指留在外面,揉弄那小小阴核。

    二指起劲下伸,指根压在唇儿上,随即用力在阴内搅弄,只见一股yin水沿着手指流得手臂之上滴于被上,那阴壁阵阵收缩,不时夹住二指,玉瓶高声淫叫:“宝物,奴家要死了,快快把那妙物插入。以解姐姐之饥。”海天闻言,遂坐将起来,跪于床上,玉瓶向前移了移,海天在玉瓶身后,把玉茎牢牢插了下去,玉瓶“啊啊”大叫了一声,只觉玉茎比那二指更要受用,把自己阴内塞得不留一隙,头儿牢牢抵在花心之上,阴内更是麻痒,遂叫道:“心肝宝物,快快晃动。”海天玉茎停了片晌,左右上下晃动一遭,遂按九浅一深之法抽送起来,先把那玉茎头儿在yin户外部迅速抽送**下,再用力急急插将下去,玉瓶受用,高声淫叫,呻吟之声不停,只以为那玉茎牢牢撑着阴壁,那快速抽送使四壁既热又痒,海天每次抽送,玉瓶皆高声呻吟一次,海天挺着身子,双眼紧闭,咬住上唇,臀部用力前顶,口中“啊啊”之声不停,二人抽送了百十回合,海天把玉茎从玉瓶阴内抽出,手指抹些yin水,涂于玉瓶肛门,把手指插入,遍擦淫液,然后一手扶其玉茎,一手扒开后庭,逐步插将进去。玉瓶痛得满身发抖,大叫:“天耶,心肝,那儿就要裂了,你慢些。”海天听言,遂愣住不动,把手伸到玉瓶阴部,在上着实揉弄,玉瓶高声呻吟,淫声不停,海天遂逐步把那玉茎插入,只留二卵在外,那玉茎在内里胀了几下,海天逐步抽将起来。少顷,内里已润滑些许,海天遂加速抽送,玉瓶在下哼叫道:“心肝,你这一副标致面目,奴家想该有若许妇人喜欢,为甚么你有如此之大一妙物,岂非要将普天下妇人都弄死不成?”海天气喘吁吁道:“默默感得人死才想得人死,心肝,你舍不得一条性命等我弄死么?”玉瓶娇喘道:“遇着你这么个狠工具,岂非想在世不成,只是让我多干频频,死才死得宁愿宁愿。”海天道:“今次与姐姐玩弄,便死也只好半死,意料不到必死之田地。”

    话毕,遂用力抽送,口中“啊啊”大叫,玉瓶只以为两处都痒,那肛内痒,遂伸脱手,自己在阴部揉弄一番,又把那中间三个手指伸入阴内,用力揉搓四周。

    二人如此抽送二百余回合,双双瘫倒于床上。海天抱着玉瓶同睡,只以为枕席之间阵阵清香,便问道:“心肝,你薰得是什么香,这等可爱。”玉瓶道:“并不是薰香,你在那里闻得?”海天道:“前此相弄就觉一阵香气,今日睡于床上也是如此,若非通常薰香,那这香又是从何而来?”玉瓶道:“是从我皮肉中渗出来的。”海天道:“不信皮肉内里有这种香气,如此说来,你的皮肉也是一件宝物了。”玉瓶道:“我一生没甚特长,只有一件与此外妇人差异,我身上自然散香,不用涂抹香料亦是如此,不信,心肝可以一闻。”海天一听,把她全身上下仔细一闻,没有一个毛孔之中没有一丝不是香气,满心欢喜,遂把玉瓶紧搂于怀中,一连叫了几十个心肝仍不住口。

    玉瓶见他容貌,又道:“我身上之香气都闻着么?”海天道:“都闻到了。”

    玉瓶笑道:“只怕有一处,你没闻到。”海天道:“决无遗漏。”玉瓶道:“尚有一处香气,与别人差异,素性与你见识见识。”海天忙道:“在哪一处?”玉瓶把一只手拉着海天指头向阴部一指,道:“其中气息,更是差异,若不嫌弃,请君一尝。”海天遂缩下身子,向阴内深深嗅了几嗅,就上来道:“真宝物,真宝物。我死在你身上罢。”说完,又爬将下去掀开那唇儿,便又用舌头舔起来,把一个舌头当了阳物,一伸一缩,把那四周yin水舔入肚中,舔得玉瓶又丢了一回,方爬上来,二人搂了,睡了一会,海天爬将起来,穿上衣衫,梳洗完毕,离别玉瓶,走出毛家店,见日将西斜,忙向邱宅赶来。

    海天回得邱宅,邱瑞禀道:“姑奶奶下午病重未眠,今日午后叫桂香出来,请相公说话。”海天闻言,慌忙入内,瑶娘正坐于床前,暗自流泪,海天近床前低低道:“姑母,姑母!”贵娘正在痴迷之际,醒而复昏,昏而复醒,如半夜残灯,似天明之月,良久贵娘昏厥转醒,见海天来至床前,遂低低问道:“侄儿回来了。”海天忙道:“姑母,小侄再次问候。”贵娘道:“侄儿,为姑马上西行,只等你回,一言而诀别,家中巨细家务,全赖吾侄扶持,真是难为你了。我西归之后,只有一事放心不下,即你表姐以后该如何是好,那风骚子亡后,即你表姐孤身一人,侄儿,如你不嫌弃瑶儿已是婚嫁之人,可念我与你父同胞,能否将瑶儿要回家中,做个偏房亦好,早晚不停,我为姑母,亦瞑目黄泉矣。”海天听罢,忙道:“姑母放心,侄儿定会娶表姐回家。”贵娘道:“这就好了,瑶儿亦有所托了,我有四百金相赠,在书籍内另封,又一对二千两,我西回去后,这些财物并这宅子俱是你俩之有。依我永别之念,你勿违我言。”瑶娘,海天等见言语明切,偷相交流。海天道:“姑母,还要委曲些,不行索虑于心。”贵娘不应,海天近前一看,姑母已目闭神飞,气无体僵,海天用手抚面,其面如冰,忙哭道:“姑母去矣。”瑶娘听闻,异常凄切,放声悲啼难止,扑于母亲身上,哭得死去活来,让人心酸不已。

    海天忍住悲痛,退出房中,令邱瑞觅村夫,前至寺中扛棺寿抬回家,入殓殡葬开丧,玉瓶惊闻贵娘西逝,亦忙忙来至邱府奔丧,哭泣尽礼,玉瓶道:“姐姐,母亲西逝亦不违天,只苦了姐姐。”瑶娘哭着道:“老母西归只言已定,俟百期后再议。:举家挂孝成服,瑶娘俯伏灵堂,悲号泣咽,悲恸无宁,海天一面摒挡姑母丧事,一面付托下人飞马至镇江府家中报信,季氏听闻,悲痛不已,只苦于年高,路途未便,不前来哭丧,遂付托来旺并几位家人,置办丧礼,急遽奔至金陵代表季氏hi丧。

    越日,那寺中长老齐至hi过,随铺设供像,追荐超亡,礼仟叩拜雷音,解厄幽冥,告斗破狱,度亡散花,七日夜已毕,阂玉瓶离别瑶娘海天,回家不讲。且说来旺等人代表季氏,来至邱宅,扛送祭礼,桌面入庭,陈列灵位。来旺替季氏祭祀,命火居羽士,朗读祭章毕,男女举哀,三呼焚化纸钱。瑶娘相迎,自行常礼,敛袄而坐,桂香献茶,来旺道:“女人节悲泣伤,太太年已老迈,不为寿促,命当西升。”言未尽,外庭酒席已备,瑶娘悲泣灯前,海天惨伤灵右,烦恼无限,愁忆难穷,鸳语哀哀,透于九重,猿吟惨惨,悲于一室,正是:

    北堂长逝愁无限,娇女情恋泪流连。

    第十五回解元寐春众美聚

    词曰:

    夜深遥见迎欢至,歌吟入去令人醉。艳质本天成,悦憾从天降。

    秋风尽解风骚意,丹桂也将姨鹅匿。相见各殷勤,欢逞千般媚。

    却说贵娘西去后,瑶娘悲痛至极,待丧期已过,过了几天,瑶娘方徐徐好转。

    这一日,海天对瑶娘道:“表姐,姑母西逝,小弟亦要回去,姑母已把汝身托付与我,你与我回镇江府如何?”瑶娘听闻,只不语,红着脸点颔首,海天又道:“我两人回镇江,此处无人照看,日久亦必荒芜,不如将它变卖,你看如何?”

    瑶娘对此宅甚有情感,不忍就此卖掉,想想亦无它法,只得如此。遂道:“一切悉听表弟部署。”海天遂找一经纪,把邱宅卖与一巨贾,并拿出五百银两,分发与家中数十仆众,让其有家回家,无家自营生路。海天雇一轿,让瑶娘乘上,自己骑马随行,来至家中瑶娘参见季氏、美娘,季氏一见,搂其大哭一场,哭毕,瑶娘与美娘相见,瑶娘以姐姐相称,二人一见,甚是投缘,瑶娘暂随季氏相住,不提。

    悠忽又是两月,不觉已到大考时节,却说那梅玉庭自上次与海天分手之后,二人已有几月不见,玉庭就到海天家中,与海天相会,两人叙了寒温,说起试期快要,特来订一吉日,一同启程,二人议定了日子。

    玉庭回家即付托妻子月英收拾行李,至期前往,月英知海天无事,安然在家,遂悄悄道与素兰得知,二人刚刚放心,海天亦在家中打点,各样渐次准备停当,与母亲、美娘、瑶娘话别,只带家人来旺与另一西崽服侍。那一西崽名唤李庄,为新近所买,玉庭也带一个书童,与海天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不觉已到金陵,寻访主人家作寓,一路抓觅。见一个大大之饭馆,甚是整齐,兴头异常,海天见到,心中感应很舒服,遂道:“就进此店安歇。”

    却说此店为王家所开,此处客商往来,工具南北之人各皆留宿,生意异常繁盛,拥有千金家业,传至王平手中,生意越发兴隆,其妻文氏,名唤春婉,生得花容月貌,窈窕轻盈,丰姿绰约,妖妖娆娆,纵然那书上形貌之人儿,也没有这样风骚,不期王平一病身亡,单单撇下一个年轻仙颜之妻,好不凄凉。

    那文氏不只才貌出众,而且才干伶俐,她见店中利息甚好,不舍歇下此业,遂做个女中丈夫,自家掌管,一应写算收支,俱是自己独霸。往来买卖之人,见这样仙颜妇人在店中主事,皆到此店歇脚住宿,此店益发比先前热闹,那文氏却也正气,一味历言正色,威不行犯,真真女中之杰。

    这日文氏坐于店中,见几个仆从,挑着行李,拥进店来,两个书生随后随着。

    文氏举目一看,一个生得五短身材,仪容不错,年约二旬之外,又见一位越发幼年,生得风骚无比,俊雅很是,看之让人心醉,文氏看得心迷意荡,连忙起身招呼,问知是应考相公,遂留在内堂安宿,心中已有顾盼之意。海天听得耳边传来娇滴滴之声,留心举目一看,乃是一标致妇人,眼光如水,脸似桃花,娇容绝色,真乃人间尤物也。

    海天立在一壁厢,童仆安置行李,海天不住彷徨埘仰,眼去眉来。那文氏生得姿色感人,心花怒放,数载之操守皆丢在一边,平易近人,与海天问答。文氏是夜接风款待,俱在内堂设席,童仆在外,酒饭只是梅方二人与那文氏享用,玉庭因在路上受了风寒,又兼连月辛苦,饮了几杯酒,坐身不稳,先去睡了。此举正合文氏情怀,重新另换一席,设于侧房,文氏遣开从婢,只留一丫环斟酒,海天亦打发来旺,李庄去睡,文氏独自相陪。

    两人入席,摘角坐下,相互留心欢饮,各自寓意。三杯落肚,相互眉眼撩人,自古道:“酒是色媒。”文氏饮了几杯,春心激荡,淫请毕露,海天见状,笑问道:“尚未请教娘子芳名,韶华几多,今良人在那里,良宵清净,使小生为娘子怀愁水浅。”文氏长叹道:“多谢郎君恻隐,妾身二十三岁,小字春婉,先夫患病早逝。”说到此处,把海天看上两眼,浅笑劝酒,海天欲心早动,冒充失筷,丢在文氏脚边,忙蹲下去拾,遂那她金莲轻轻捏了一把,文氏不禁春心摇拽,花魂无主。待海天抬起身,勾定海天亲一个嘴道:“内里去罢。”话毕,自己先行。

    海天随即起身,一路捏奶亲嘴,相搂相偎,同进卧房。进得房中,海天见内部署如洞房一般,甚是雅致,两对红烛早已燃在房中,把个卧房照得亮堂堂,两床绣花锦被铺于床上,一对鸳鸯枕放于床头。

    那文氏守身数载,今遇如意之人,淫心早起,搂住海天一阵狂亲,海天亦紧按文氏,把那嘴儿紧压在文氏小嘴之上,用力吮咂,文氏只以为海天那嘴儿湿润有力,牢牢含住自己双唇,内外咂吮,时而含其上唇,时而含其下唇,把舌头伸入自己口中,探触自己舍儿,在内四处相探,文氏饥渴已久,亦把那舍儿相迎,二人舍儿卷于一处,上下翻动,文氏亦想尝海天之味,遂把那舍儿抵在海天舍上,探入海天口中,在内亦是急急四探,只以为内里甘美无比,湿润有加,二人紧搂,相互着实一顿猛咂,只见香津四溢,相互交汇,我吞你一些滑入肚中,你亦吞我一些滑入肚中。

    海天被那文氏亲得兴起,把手儿在其背后上下抚摸一遭,只觉丰满异常,忙慌慌解开其腰带,褪其外裙,扒下小衣,把手儿伸入文氏两腿之间,只以为那儿已流了不少yin水,把那浓密茂盛之毛儿打湿了大片,那块肉儿高高隆起,凸起于小腹之下,按之弹弹闪闪,那肉儿之间是那诱人之缝儿,股股yin水正从缝儿之间流出,顺着那毛儿,大腿内侧向下渗,那两片唇儿向外翘着,摸之甚是丰盛,里嫩外粗,那小小核儿早已高高耸起两唇接壤之处。海天心中欲火大炽,把那手儿在上着力揉搓,文氏淫声顿起,左右扭动腰肢,不禁夹住两腿,口中叫道:“亲亲,痒死奴家了。”海天亦不理她,只继续搓弄,两指捏住那**一阵扳弄,又把手指伸入阴内用力扣挤,随后手指顺着唇儿上下搓动,把那春儿夹于四指之间,摸着文氏阴部,只以为心中阵阵激动,玉茎不禁翘起,撑着那裤儿,那头儿磨着小衣,痒得钻心,不觉把玉茎又胀了几胀,小衣之内狭窄,容它不下,海天只觉玉茎蜷于其中,有些胀痛,遂把自己裤带扯开,褪下裤子,把那玉茎放了出来。

    文氏只以为那手儿在自己阴内,内外一阵猛捏猛揉,甚是受用,只是痒得受不住,深入骨髓,阴部不禁阵阵猛缩,阴内又有几股yin水溢出,忙把手儿伸到自己阴部,按于海天手上,自己揉将起来。

    文氏揉纷歧时,只以为海天那物儿时时触在自己腿上,那头儿甚是烫热,遂铺开海天之手,把那玉茎握于手中,心中一阵惊喜,没意料那物儿竟如此之大,遂握之不放,用力套弄起来,心中想到:“没推测如此一美俊少年,年岁不大,竟有如此壮猛一根妙物,真乃我今生造化,让我遇上,纵然弄死亦值了。”心中想着手儿却不停下。

    二人立于屋中揉弄片晌,双双分手,把身上余衣各自褪下,海天抱起文氏,来至床前,把文氏平放于床上,自己爬到上面,脱离文氏两腿,把头伏于阴上,伸出舌儿在上面轻轻舔弄,只觉那儿腥热一片,如沐浴过一般,毛儿尽湿,舌尖在yin唇内侧上下滑动,不时挑逗那**,又把舌尖伸入阴内,双唇咂其yin水,不觉吞下少许。文氏躺着,高声呻吟,双手用力抚弄**,痒得闭上双眼,口中叫道:“心肝,那儿也能舔么,快快把那妙物插进来罢。”海天又舔弄一番,遂抬起上身,向前移了少许,一手抚其玉茎,一手扒开玉唇儿,把那玉茎深深插将下去,末及根部,遂双手抱其**用力抽送起来。次次抵花心,了几十回合,把**放下,双手托其**,把文氏腰部高高拖起,将其身体弯成弓形,每次插送,双手即猛抬**,把那头儿狠狠刺于花心之上。文氏高声淫叫,左右晃动头部,双手猛搓**,只觉阴内瘙痒异常,如裂开一般,那头儿恰似要钻入宫内,未几,文氏兀自泄了。

    此时,海天正在兴头之上,哪管许多,又是一阵猛抽,不觉又是百十回合,文氏又泄,海天方泄。约有一个时辰,欢合已毕,文氏喜爱异常,如胶似漆,就把海天留于自己房中,一同安睡。文氏头儿伏于海天胸上,双手抱其腰,一心要嫁海天,天长地久愿为小妾,海天欠好推辞,只得应允。自这天起,海天白昼则在外厢攻读,夜则暗进内房,与春婉交欢,非止一日,髓缕倍深。海天甚是欢喜。

    将及试期时分,文氏周备食用等类,色色精致收拾,海天同玉庭进场,十分自得,三场文字,篇篇锦绿,字字殊玑,心中满足得很,益发癫狂行乐。

    等至龙虎放榜,海天高高中了第一名解元,报禄的报至寓所,好不欣悦,海天倒也随常,直喜得那春婉快活无比。一切俱是她应酬打理,海天甚不外意,笑道:“小生之事,多劳娘子费心费钞,叫我何以为报?”春婉笑道:“既蒙令郎收纳为妾,自应摒挡一切,何出此见外之言!”海天道:“我怎会见外于娘子!

    但凡累你一人,此心实不安耳!”春婉秋波一瞟,说道:“没得说。”

    海天饮过鹿鸣宴,就见过房考官来,因梅玉庭遗落孙山之外,置酒解愁,托春婉备办酒席,同他痛饮,直至烂醉陶醉方休。嗣后若无他事,即同他各处游玩,或雅蹲,或归饮,不时与他散闷,玉庭倒也洒脱,毫无介意。

    过了几日,海天公务已毕,就与春婉商量启程归家,春婉道:“妾身业已属郎,自当同归乡里,但店乃王氏之业,一应赊欠帐目,须要交割明确,还须耽迟一日半日,方可功身而归。”海天听闻,遂道:“也是。”海天与玉庭就又住几日,待春婉交割完毕,几人即宿船同回镇江府来。

    因人稍多,遂雇得两船,海天主仆与春婉乘一船,梅玉庭主仆另乘一船,两船相傍而行,称便闲谈,一日将出界口,往来船只待来遂择阔旷之处,弯船过宿,同玉庭吃了晚饭,叙谈一会,收拾就寝。

    不意天将明时,一伙强人抢上船来行抢,船上人多在睡梦之中惊醒,船主先醒,大叫:“欠好了,我们遇上贼人了。”李庄先赶出船来,早被贼人一刀劈下水去了,那来旺身强力壮,忙拿起一根挑行李所用长木棍,冲出船仓,把船上几位贼人打下水去,早望见邻船梅玉庭被强人撩到,正欲行凶,来旺恐伤他命,大喝一声跳上邻船,飞身抢近,当头一棍,那贼人措手不及,被打得脑浆迸裂,连忙死去,飘于水上。海天躲于船舱之中,紧抱春婉,恐贼人伤及她,心下不知如何是好。那来旺却被贼人团团围住,似已招架不住,此时更有贼人正涌上船来。

    现在,只见岸上旁边一株枯树上,自空跳下二人,一人使用丈八蛇矛,一人使用横铁架,海天定睛一看,原是上次与李春,王世充二友相会之时,结识的薛天貌,韩勇朝,心中不禁大喜,暗想:“这便好也。有此二人相助,定会转败为功。真乃吉人自有天相也。”

    只见那二人跳到船上,举起兵刃便打,强徒见又上来两人,勇猛特殊,势不行挡,亦不敢恋战,一声哨响,各自逃命而散。

    海天见众贼人退去,忙扶春婉走出船舱,来至甲板之上,向二人抱拳道:“多谢二位盟兄相救,否则,兄弟此命不保矣。”二人抱拳回道:“兄弟有难,自当全力相助,何来谢字,盟兄如此说,可就见外了。”海天又道:“两位兄长缘何在此?解围小弟,真万幸也。”韩勇朝道:“自上次别后,李春盟兄与王世充盟兄及我二人后甚是记挂盟兄,时刻想与盟兄见上一面,叙叙旧,前日我四人来至金陵,闻听海天兄得中解元,甚为盟兄兴奋,一路探询,才知盟兄已上船,往家中赶。我四人即牢牢赶来,昨晚瞄着一伙歹人,尾随于此二船之后,知他们要行抢,便跟于贼人之后,见他们上船行抢,我二人便杀了进来,不想如此之巧,此二船正巧为盟兄所包,正巧救了盟兄一命。”话毕,二人又外交几句。

    此时,两船欲并与一处,海天见玉庭还蹲着,抖做一堆,忙上前扶他起来,坐了片晌,偏向海天称谢救命之恩,海天笑道:“谚云‘同船合命’,弟与兄皆属一体,焉能坐视不救,况其时我已无危,来旺才去援救与你,幸有此二位盟兄相救,方得使贼人望风而逃,否则吾命亦不保矣。”此时,玉庭才见船上立着两位武人,忙上前叩谢,李春,王世充此时搭船赶到,几位又叙说一番别后之情,遂将贼人尸首推入水中,付托梢公马上开船远避,以免贼人再来。

    各人来至仓中,坐定,海天问四位盟兄未来作何事业,李春道:“我四人本想替那朝廷尽些力,扫荡北蛮。不想当朝昏庸,不思进取,只一味割地求和,委曲求全,又那朝中不接纳我四人,遂决议作个逍遥散人,一生受用足矣。”海天笑道:“四位兄长各怀奇世之才,不愁无用武之地,而乃宁愿宁愿遁迹村泉,为世处之人耶?”王世充道:“昔人说得好,权臣在内,未闻有上将能立功于外者,我四人此身如何肯送入死囚牢里,不若寻个胜水名山之区,结个茅庵,修心练性,学永生之术,避却尘气,悠闲自在,岂不妙哉!”

    海天闻言,笑而不语,那玉庭听了,暗想:“我死里逃生,若无众生救取,已作无头之鬼,不行不自惊醒,尚贪恋着家业,不愿转头。”心头亦有了超尘之念,欲与四人作随同行,遂默默企图弃家了局。

    又过一日,船已到镇江府,玉庭对海天道:“小弟奉屈四为兄长先上岸,到寒舍一叙,候兄回府,稳逸了贵冗,只在早睡,小弟将竭诚叩谢。”言毕,皆同四人登陆而去。

    海天命手下放船于码头停泊了,上岸之后带了春婉,来旺在后相随,回至府中,家中已闻海天得中解元,甚是欢喜,季氏,美娘,瑶娘同至府门相迎,海天把春婉向众人相说,三人皆兴奋异常,当下摆下酒席,为海天,春婉接风洗尘。

    那延霸在海天到金陵之时,并不回城一次,听了海天中相识元,追悔不及,又自思量道:“当今之世,倒是势利些方行得通,我今回到那方府之中,说几句势力话,断没有怪我之理。”趋将回来,但见方府喧闹吵吵,俱是前来贺喜之人,延霸见了美娘,深深拜揖道:“解元夫人,愚叔叔特来贺喜。”美娘连夸叔叔深谋奇计,致有今日之荣,不提。

    越日早晨,海天方出堂,付托家人治理要事,只见玉庭同了四位盟兄进来,后面二乘女轿歇下,走出两位美俊仙子,一看乃是月英,素兰,海天惊疑不已。

    玉庭对海天道:“小弟处于九死一生之际,蒙兄救全性命,自思富贵直如浮云,不行迷而不悟,今已矢志从四位侠士访道,特送小妹附结丝罗,月英亦乞方兄下陈,一谢活命之恩,二使眷属月赖,不使漂荡,三全弟之坚心,省得记挂,此身尚得物外逍遥皆吾兄再生之恩也,其余薄薄家产,弟已派拨于族人,特揩四位侠士与吾兄诀别,万勿他却。”

    海天听了,笑道:“兄何不径之甚,同舟遇难相救,何足为恩,兄正壮年,才气见报于时日,今兹一蹶尚可复振以胜霄,为何竟萌出世之想,弃妻与妹耶!

    弟实不才,婚姻已有多人,又何敢厚世妹?至于老嫂,乃况阔名姝,焉忍念其,身再有所法?修仙学道,因有本报之人,方能毅然为之,吾兄书香一脉,亦属儒门,而复弃就道,岂非为知者所窃笑,兄断不行行,弟亦不敢受,请回玉人之驾。”

    玉庭道:“生死,人之所难免者,设若前日弟已就戳于强人之手,此时霞骨尚不能葬首丘,又何有于妻妹哉?今得使弱幸中之大幸,富贵功名,恩爱逸乐,皆可作日后之空观,弟已觑破,此志已坚,兄毋固辞。”

    海天笑道:“人事从现在为断,已过者业为痕迹,不必仍喜于此心,未来者感属渺茫,亦无庸拘泥于此念,兄而果罹凶锋,则已死不行复生,诸当弃之度外,今犹为既生之身,当念先人嗣肌之重,胡可以玄渺之情,作一例观。世妹关于一脉,老嫂系乎后昆,万不行以生而不死之身,竟视为死而不生之身,急欲留今生而必死之身,为他年不死而生之身,今弟受无名之赐也可。”玉庭道:“兄羹多憎,弟固敢以憎动,且赐我从余生,易可仍蹈于死地?观已往之局,悟未来之因,实同一例,小妹为先人所遗留,使之偕婚吉吉,终身亦可有所托,劣妻为我身所匹配,使之附待中栉,终身不致失所,此身之累既除,则生可也,死可也,生而不死亦可也,二人既来,必无再回之理,弟即从兹相别也,亦无他往之理,弟固从今不见也,兄无费辞。”

    海天欲再推辞,玉庭双膝一跪,主意无二,韩勇朝在旁道:“大丈夫通事明决,慷慨承当,何须效迂腐之人,咬文嚼字,徒多口舌。”海天无奈,只得允受,海天与那五人就在堂前离别,玉庭与四位盟兄走出门去,海天问道:“四位盟兄此别,未知何日再得相逢?”李春道:“有时机自能相会,哪能定得行踪。”举手一拱,飘然而去。

    却说那素兰,月英得知玉庭把她二人赠与海天,心中喜之不胜,堂前下轿,双双竟自入内与美娘,瑶娘,春婉相见,叙过礼,各自坐下。美娘问乃姓氏,月英一一水了,尚未知道来意,两下互觑,私下掠美夸娇,月英亦问美娘三人姓氏,瑶娘笑道:“此位乃令郎之正配美娘。”指春婉道:“这位姓文,字称春婉,奴家姓邱,小字瑶娘。”

    月英听闻,心中暗想:“原来方郎有三位尤物在府中。”瑶娘暗使秋月到堂前探听,秋月悄伏后,听二人你辞我让,方晓得两个亦属会中人,浅笑回复瑶娘,瑶娘暗想:“表弟真乃一风骚之人也。”只不敢道出。

    海天送了几位出门,复到堂中,自思:“素兰之姻,尚可委曲相求,月英现为有夫之妇,这段相思,只索望梅止渴,不意天作之合,竟双双而来,诚所难料,独是那余三之女,当日一片恳切,誓愿相附,我已应许娶她,如今这几位尤物,都完聚一处,单单忘却了她,她在背后,岂不骂我薄心?断断不行如此,一头想,一头走进内房。

    来至内房,与素兰,月英见过了礼,因笑对美娘,把梅玉庭送来之意,细细道了,美娘浅笑点首,海天又将素兰,月英二人看了两眼,转身出外,托了两位明日族长亲,备办聘礼,到余三家中聘娶余姑,那余三哪有不应之理,能攀上这门姻亲,是他求之不得之美事,兼之海天高中解元,前程更未可量,遂让媒妁先回通知,在家中把余姑妆扮一番,亲自选至方府而来。

    海天见余姑到来,甚是兴奋,即令家人送择完婚吉日,恰在仲冬十一月二日。

    婚期已届,海天把众位尤物排定序次,第一为美娘,第二为瑶娘,第三为素兰,第四为月英,第五为春婉,第六为余姑,收拾三间宽大衡宇,把六人分成三房,派美娘,瑶娘为一房,月英,素兰为一房,春婉与余姑为一房。

    到了吉日良时,六位仙子般尤物指度以修眉,开镜而调粉,春山舒美,花貌涣然,一个个妆得整整齐齐,家中侍女蜂拥出来,站于双方,好不风骚快意。海天左顾,见美娘,瑶娘,素兰俱属闺娇弱质,回忆定情之时,各有一种堪怜堪爱景观,令人自得消魂;右盼月英,春婉,余娘背窃窕美媛,想起欢喜之时,别有一种知心知趣绸缨,令人情钟神往。真个美绝名列,尤物阵前,一个赛一个,风风日日,恍如广寒宫一队嫦娥下凡,喜得海天手舞足蹈,满面笑容,乐不胜言,俄而似霓裳之妙舞,飞玉树之清声,不减天上所有,人间难闻,少顷,席散归房。

    海天恐各人皆各归己房,要自己向各房索取温存,未免劳而难,若竟入轮宿之房中,置诸美于不问,又未免此情难舒,故预先收拾一所宽敞房间,唤来群美六人于内,列坐笑谈,琴棋丝竹,无不具备,西旁排列书架,将古今书籍,列于其间,任各人性情之所好,取来娱乐,以涛夜景,兴尽后各自回房,己身随轮宿之人而俱去,庶几群情快活,不致有亲近疏远之嫌。

    海天与六美如此这样过了几年,海天见世运将衰,干戈扰攘,遂辞官在家隐逸,不求闻达,日与六美追欢取乐,赛过神仙,后又把秋月纳为小妾,位距第七,数年之间,已有子六人。

    过了几春,已到南宋初年,李春等人来寻海天,海天遂将家业均交与妻子,让其妥善谋划,自身看透红尘,遁世偕隐,逍遥自在。至此,一般韵事也算完满。

    昔有名士作诗以咏之:

    浮云流水日日逝,日日还见风柳戏。

    红尘欢会皆缘法,管它浮云流水意。

    又有诗曰:

    才子谐尤物,皆因情已深。

    乐中亦含悲,幽潭水自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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