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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河沙滩上,小藏垂头丧气的走着,脚步蹒跚,暗思:“阿春没有找到,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小藏无意识地推动小船。小船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一样,没有动。

    小藏抬起头,看到了那个老乞。

    老乞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尼庵的屋檐下,阿春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老妪在对自己微笑。

    阿春忙向老妪弯腰鞠躬。

    老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老乞拉着小藏过来。

    小藏对视阿春。

    老乞和老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渔村,无数来往的人流,小藏和阿春在人流中时隐时现的奔跑,跌跌撞撞地,二人手牵手。

    人群中,老乞和老妪双手合十,为他们祈祝。

    老太婆站在自家门口,呆然看着携手向她走来的小藏和阿春,不知是喜是祸,表情冷酷。

    儿歌声突然响起:“阿春阿春好姑娘,遇上小藏痴情郎。幸得菩萨施甘露,和美夫妻终成双。”

    老太婆回身惊望。

    她那扇紧闭上的门板上,已被人贴上一副对联:

    天作之合佳人来,地配成双财气旺。

    门匾上一个斗大的双“喜”字。

    小藏拥着阿春,越走越近。

    阿春坐在床上,一对蜡烛一闪一闪。

    顶着红盖头的阿春,自己揭去盖头。

    小藏开门进洞房。

    阿春开始紧张。

    小藏对着阿春:“你要喝水吗?”

    阿春摇头。

    小藏对着阿春:“你要吃饭吗?”

    阿春摇头。

    洞房外,一群小孩,几个光头和留少量头发辫子的小男孩拥挤着

    往窗户边上挤看。从窗户中透出的灯光照的几个小孩,脸上喜气洋洋。

    调皮的男孩喊:“看到新娘了,坐在床上。新郎准备上床喽。”

    “哈哈哈哈。”

    小藏:“阿春,你睡吧,我就坐在这里。”

    阿春摇头。

    小藏:“没事,我知道。你先睡。”

    阿春把被子抱给小藏。

    小藏在一草席上铺开被子。

    阿春把被子卷起来,躺了下去。

    房间的灯熄了。

    一轮红日从山垭冉冉升起。渔村沐浴在霞光中。

    门上鲜红的对联逐渐淡黄,大红喜字在风中破碎。

    阿春给婆婆递过一杯茶水,婆婆接过茶水,叫住阿春。

    婆婆:“你不要一天到晚只会忙事,要干点有出息的事!”

    阿春木讷地看着婆婆,一脸茫然。

    婆婆:“你到我家这么久了,既不说话,又不下蛋,那么你是来干什么的?”

    婆婆狠狠地瞪着阿春。

    阿春不声不响地背起渔网,走出门去。

    婆婆拿着扫帚驱赶阿春,恶狠狠地说:“你就是一个妖孽,想来断我家的香火。”

    阿春听到婆婆的谩骂,两行泪水滚出眼窝。

    大河上,波浪翻滚。小藏正准备下河,见阿春走来,帮她卸下渔网,挂在木架上。

    阿春缝织渔网上的破洞,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小藏:“阿春,回去歇着吧,这太阳好辣的!”说完,替阿春戴上斗篷,推着她离开。

    阿春不动,狠劲织网。

    小藏:“别跟妈计较,她就是那种人。”

    阿春揩干泪水,替小藏扎了扎衣服,又将斗篷戴在他头上。

    小藏:“我走了,你高兴一点,等我打了大鱼给你熬汤喝!”

    阿春笑着点头。

    太阳快下山了,阿春望着天色背着一捆干柴,往家里走去。

    路上的人们望着勤劳的阿春,投以赞许的目光。

    阿春步履艰难,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淌。

    大河岸边,花花绿绿的衣裙,密密麻麻的渔网,轻松热烈的音乐。

    蹁然起舞的渔家姑娘,扭动腰肢,摆动双手,向着恒古的河流和苍天,跳着祈祷亲人平安而归的舞蹈。

    阿春紧盯着河面,沉思。

    阿春的眼睫毛闪忽着,忧郁伴随在美丽苍白的脸上。

    音乐停止,姑娘们都将目光留在河上。

    河上,看不到出航的渔船。

    一大婶气吁吁地:“阿春姑娘,你婆婆突然晕倒,口吐白沫,你快回去看看吧!”

    阿春匆忙收拾渔网,一阵急跑。

    渔村茅草棚外,瘦弱,憔悴的婆婆将一碗酒仰头喝光,将碗丢掷于地,手舞足蹈地向阿春叫开了。

    婆婆:“叫你回来就是要时时刻刻告诉你,不下蛋的母鸡不是一只母鸡,不是母鸡又不是公鸡那又是什么?是又鸟!是妖孽!是罪过!是灾难!是大河河底的怪草!小藏的父亲就是被那种怪草缠死的!”

    阿春望着围在四周的姐妹们,满面通红,无奈。

    婆婆:“去去,你们都走开,有什么好看的!你们都不能像她那样,要生蛋,要产子,要延续祖宗的香火!”

    一红衣姑娘冲婆婆做了个怪脸:“大婶,这可不能怪阿春,听寺庙尼姑说,阿春不孕并不是她的错,而是,而是……你们祖宗没积德。”

    婆婆:“是谁?是谁家的母鸡在这里叫。都给我滚开,叫你们相信那些不会下蛋的尼姑!”

    姑娘们都跑开了,剩下那个红衣姑娘朝婆婆一吐舌尖:“不信,你就去问尼姑吧!”

    婆婆:“小藏的父亲独传三代,你不生儿子,我只好把你……。”

    阿春掉眼泪,头低进了两腿间。

    婆婆:“是的,把你休了。”

    波浪翻滚,渔船繁忙。

    渔民们望着波涛,双手向天,祈求神明赐福,平安归返。

    苍老哀伤,深沉缓慢的渔歌,在大河上下回响。

    小藏手搭凉蓬,忧心忡忡地望着西下的夕阳。

    渔船还是空空如也。

    妈妈的怒骂:“今天再捕不到鱼,你就不要回来吃饭。”

    无奈地撒下鱼网。

    一望无际的海上,海鸥鸣叫着飞翔。

    小藏收渔网,一无所获。

    太阳完全没入海水中。

    海风开始加大,刮得小藏连着打了两个寒颤。

    浪飞扑过来,海水泼向小船。

    小藏站在船头全身透湿。

    海平线上开始漆黑下来。

    小藏再次把网撒向海中。

    长长沙滩,余晖尽染。

    一行深深的脚印,延绵在河边。

    强风掀起阿春的长裙,浪花溅湿了衣襟,她像是一尊雕塑,注视着海面。

    婆婆:“休了!休了!”

    婆婆的身影,立在浪涛中向阿春指手划脚,呲牙咧齿。

    寺庙的晚钟在一瞬间鸣响,悠远,祥和。

    阿春站在石头上,搭手了望海面。

    海风吹动阿春的长发飘起来。

    太阳的余辉映在阿春纯洁的脸上。

    阿春突然跳下石头,向陆地上奔跑。

    音乐激荡,巨浪冲帆。

    渔船陆续返航,河面只剩下小藏一个人了,那滔天巨浪,似乎要吞没一切。

    “今天只好空船而归了!”

    小藏拉紧渔网,失望地摇首叹息。

    可是,鱼网紧紧地沉在河水中,似乎有大鱼上网。

    小藏希望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他忘记了疲倦与饥渴,狠狠地拉着鱼网……

    阿春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祈祷神明保佑小藏平安归来,同时保佑自己解脱生育之苦。

    一慈祥老尼姑仔细端详着阿春:“施主请起,我佛释迦牟尼普渡众生,救苦救难,念你多次光临我寺,老身为你抽签卜卦,问个明了吧!”

    老尼姑令小尼姑拿来签筒。

    阿春仔细地抽出一签。

    老尼姑抓住阿春抽签的手腕,示意将签放回签筒。

    老尼姑亲自摇动签筒,故意将一签拨到显眼处。

    聪明的阿春心神领会,不待签条再次滚动,伸手一拈,抽出一签……

    阿春接过竹签,脸上现出了笑容。

    小藏艰难的将鱼网拖到船上,此情此景令他惊喜万分!

    五条活蹦乱跳的肥胖红鲤,扑通扑通地在网内挣扎,似乎要跳出樊篱,重归生命之水。

    小藏哪肯迟疑,迅速将网收紧,五尾红鲤不再跳跃……

    五条红鲤鱼和五个小孩头像交错出现。

    老尼姑细看竹签,大喜过望:“施主好大福气,这签叫做‘五鲤冲喜’,恭喜,恭喜!”

    老尼姑:幸运刚刚立上头,磨难刚刚才冒头。喜鹊喳喳闹枝头,大喜临门有奔头。

    阿春忙跪下,深深地向老尼姑磕头致谢。

    老尼姑突然放下签筒,双手合十,默念经文……

    老尼姑给阿春两个锦什。

    海岸边,阿春站在海岸码头,两眼眺望大海。海风吹起她的刘海,整个脸无遗露出来,是那么的善良。

    大海中,一黑影渐渐变大。

    小藏驾着一小船慢慢驶向岸边。

    小藏看到阿春还立在黑色中。

    小藏飞跑过来:“阿春,是谁叫你守在这里的?”

    小藏拉着阿春下码头。

    阿春比划:伸出五个手指头,脸上透出笑容。

    小藏:“阿春,你怎么会知道我打了五条鱼?”

    阿春点头,走过去帮小藏接船上的东西。

    鱼网中,五条红鲤鱼活蹦乱跳。

    阿春高兴的脸,阴沉了下来。

    阿春拉了一下小藏的手示意:鱼怎么办?

    小藏两眼盯着那五条红鲤鱼。这时妈妈严厉的训斥又响起:你还

    打不到鱼回来,我们就都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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